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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一抹釋然,看破了曾經(jīng)的愛恨情仇,與尹人杰之間的兄弟情誼,是他唯一還珍惜的感情,終于,他得到了尹人杰的原諒,此身,再無牽掛,從今往后,他要逍遙四方,踏遍名山大川,再不教此生虛度。“劍卿大哥……你要去哪里?”溫小玉見白衣劍卿轉身又上了馬背,不由一驚,連忙拉住他的衣角,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已是淚光閃動。“小玉……”拉開溫小玉的手,白衣劍卿沖著她微笑,“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可是你才回來……”“已經(jīng)到了該走的時候……”“我……我……還有……還有小情兒,你還沒有看一眼,抱一抱他,尹大叔說那是你的孩子……”溫小玉話到一半,淚眼忽收,“劍卿大哥,你娶親了?”提到劍無情,白衣劍卿不由又想起李九月,那個善良的女子,也不知如今怎么了,白赤宮即便不原諒她,也會善待她的吧,畢竟,這事關白赤宮的臉面。他不是不想看看那個孩子,而是,他已做到仁至義盡,那孩子,終與他無緣。啞然半晌,他沒有回答溫小玉略帶醋意的質問,而是一拍火影的脖子,火影馬嗖地一下,幾步就竄出了數(shù)丈遠。溫小玉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一時沒拉住,再想抓住白衣劍卿的衣角時,發(fā)現(xiàn)火影已經(jīng)竄遠了,不由得跺腳大叫道:“劍卿大哥,你別走……我、我舍不得你啊……別走……”顧不得羞澀,她大聲喊出了心里話,旁邊的上官渚臉色微變,猛然拉住溫小玉的手,阻止溫小玉去追白衣劍卿。“死木頭,你放手,我要去追劍卿大哥……”上官渚死抓著她不放,道:“小玉,你冷靜些,火影是出了名的神駒,你追不上的?!?/br>“追不上我也要追,死木頭你放手,不放手我可就打你了……”溫小玉掙不脫上官渚的手掌,氣得拳打腳踢,上官渚不閃不避,任她發(fā)泄,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他連哼也不哼一聲。打了許久,溫小玉手麻腳酸,不得不停手,她怔怔地對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幾個牧羊人趕著一群羊緩緩穿過馬場前面,天也藍,云也白,草浪浮現(xiàn)處,點點野花開,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她最想留的人,不見了。“哇嗚……”她突然哭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像是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發(fā)自內心深處的痛楚。這是溫小玉第二次在上官渚面前哭,兩次,都是為了白衣劍卿。“別哭……別哭……還有我……我陪著你……”上官渚拙嘴笨舌地安慰著,一只手在溫小玉的背上拍了拍,又臉紅地收回了手。溫小玉哭了一陣,突然往屋里沖過去,對著尹人杰大聲道:“尹大叔,我走了,你要照顧好小情兒,不許再喂他喝酒?!?/br>話音未落,她已是一陣風般騎上了自己的黑水仙,往白衣劍卿離去的方向,縱馬狂奔。尹人杰愕然出來,卻見上官渚也上了馬,向著溫小玉追過去,他抱著劍無情,長長一嘆。滄海桑田,紅塵萬里,世間多少癡兒女,春去秋來,千山萬水,幾多云雁成雙對?***傍晚的時候,起了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吵得白赤宮無法入睡,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其實不能入睡與風無關,他的身體里暗暗隱藏著一股sao熱,已經(jīng)兩年了,這股sao熱折磨著他,時時刻刻都在他的體內叫囂著,讓他夜不能安寢。他知道,這股sao熱在叫囂什么,它在呼喊白衣劍卿的名字,他的身體渴求著那個曾經(jīng)肯為他奉獻一切的男人。他緊緊按住了胸口,那里卻是一片冰冷,仿佛是一塊冰,里面同樣冰封著白衣劍卿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個世上沒有后悔藥,所以兩年來,他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后悔,不要后悔,他把所有的精力用來重建白家莊,他讓白家莊一躍而起成為江湖中的第一大莊,他享受著功成名就的喜悅,可是一旦背著人,無比空虛寂寞一點點侵蝕著他,他想找人分享他的成功,腦中浮現(xiàn)的名字,是白衣劍卿。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失去白衣劍卿。他的手上,灼燒的傷痕歷歷在目,兩年前,他還沒有想明白,他拼命地在那堆灰燼里挖掘,究竟是因為他愛白衣劍卿,還是因為他恨白衣劍卿,愛與恨,哪個更多?那種剎那間一切成空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成熟起來,以前不明白的事,突然之間,他都想明白了,佛家說這叫頓悟,他卻知道,這不是什么頓悟,而是遲鈍。從他出生,到他成名江湖,他的道路太順暢了,順暢到他目空一切,順暢到他的眼只能看見自己,而看不到別人。白衣劍卿是第一個把他比下去的人。是白衣劍卿,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那顆驕傲自大的心受到了傷害,強烈的嫉火掩蓋了他對白衣劍卿的傾慕,讓他盲目地排斥白衣劍卿所做的每一件事,直到白衣劍卿愛上他,嫁給他,他本可以用一紙休書結束這個荒唐的鬧劇,可是他沒有,他留下了白衣劍卿。他把對白衣劍卿放棄一切也要嫁給他的那份深沉愛戀的震撼,當成了對白衣劍卿的恨,他折磨羞辱白衣劍卿,卻遲遲不寫休書,他給了白衣劍卿一線希望,利用白衣劍卿對他愛,肆意的在白衣劍卿身上發(fā)泄自己的不滿,他就像一個自私的孩子,妄圖用這種卑劣的方法,剝奪掉白衣劍卿身上的一切光彩。結果,自己卻反被白衣劍卿所吸引,沉溺進白衣劍卿所給予的深沉愛戀中而不自覺。他太遲鈍了,終于,錯恨難返。心口處一陣陣地抽痛,他用力抓緊胸口,在床上翻來覆去,好難受,說不出地難受,身體摩擦著床單,體內的sao熱不斷地沖擊著心口,拼命地叫囂著白衣劍卿這個名字。他想要挖出自己的心來,手掌高高地抬起,卻遲遲沒有落下。“劍卿……劍卿……”帶著近乎嗚咽的聲音,他的手終于落下,卻是重重點在自己的睡xue上。一陣黑暗襲向眼前,他卻露出一絲微笑,劍卿,我們又能見面了,這一次,你不要走,好嗎?“呼呼……劍……呼……卿……”依稀間,眼前又見白衣飄飄。白赤宮駐足,回首,望見了一張他魂牽夢犖的面容,仍然是那抹笑,仍然是那抹瀟灑。“汝郎,春光明媚,我們去游西湖可好?”“劍卿……”他心顫了,伸出手卻遲遲不敢摸上那張臉,唯恐一碰,便化作云煙消失了。“帶上一壇酒,幾個小菜,你不許搶……”笑顏中,帶上了幾分惱嗔。他看呆了,癡癡道:“好……”藍天碧水,映日花紅,他們坐在小舟上,飄蕩在湖面。西湖美,卻美不過那人的笑顏,原以為再也見不到,再也摸不到。“汝郎……”酒意將那人的面上熏得一片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