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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quán)臣本紀(jì)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

分卷閱讀27

    成煙的了。烏糟糟的,看的刺眼。

    “我,我在汲水?!辩幰活w心還在突突跳著,垂著眼簾,眉睫輕顫,不知方才發(fā)生的這一幕是為何。

    成去非這才瞧見一旁翻到在地的硯臺,再看她衣裳片片水印,墨煙點(diǎn)點(diǎn),心頭涌上一絲悔意,自己并不是莽撞之人,眼下竟頭一回鬧出笑話。

    一時(shí)面上多少有些不自在,抬首碰上廊下虞歸塵投來的目光,似在考究,成去非只好解釋一番:

    “方才是我唐突,不知道是賀姑娘,只以為是有人想要投井?!?/br>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琬寧本心緒紛亂,忽聽他這么一說,抿了抿唇,嘴角逸出一絲淺笑,耳根都紅透了。

    “至于姑娘的衣裳,”成去非稍稍打量幾眼,才發(fā)覺她身量纖長不少,已有些亭亭的意思。

    “我讓杳娘再做新的來?!彼f的尋常,琬寧猜他做事便是這樣,無心之過也得補(bǔ)償,不單單對她,卻莫名有幾分喜悅,咬了咬唇,覺著自己該婉拒,又無從開口,滿心羞赧抬首望著成去非,沖他淺淺一笑,意在謝過。

    成去非第一回瞧見她笑,眉眼含情,卻又純真可憐,便略略頷首,別過臉去,朝虞歸塵走去。

    “方才那位賀姑娘,就是隨殿下一起來的伴讀,上回我見她注,竟有板有眼,她倒像一些寒門子弟,肯上進(jìn),又有悟性?!背扇シ亲叩接輾w塵面前,低首理了理衣裳,才看見袖口處有淡淡的痕印,約莫是那賀姑娘慌亂中攥了一把。

    這評價(jià)不低,虞歸塵從未聽過他臧否女子,不由側(cè)眸又看了一眼遠(yuǎn)去的琬寧,方才看了半日,只覺那女孩子?jì)汕游娜酰挂矝]別的想法,聽成去非這么說,笑道:

    “女子解經(jīng),可是罕事?!?/br>
    “她寫字的功夫也頗佳,不輸男子。聽聞出身很不起眼,那就更難能可貴了?!背扇シ菓浖澳且粡垙埌准垷熥?,暗嘆真是個(gè)好苗子。

    可惜才藻非女子事,就像高位非寒門能居,他心底略略有些遺憾,這賀姑娘倘是男兒身,性子沉靜不多嘴,他稍加□□,便是個(gè)好幫手。

    不過日后的事也難說,賀姑娘既然有這解經(jīng)的本事,哪天派上用場也不是絕無可能,成去非遐思甚遠(yuǎn),想著想著也暗笑自己,這般恨不能用盡天下才,眼下連個(gè)纖纖少女都惦記上了。

    兩人還未走到書房,后頭趙器不知何時(shí)跟上來的,輕喚了一聲“大公子”,見虞歸塵也在,趕緊先見了禮。

    “顧公子說,那些人來的突然,跳江也快,查了多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恐怕難以查清了。”趙器一五一十把顧曙的原話學(xué)過來,一字不差。

    跟自己預(yù)料的一樣,許侃遇刺一案,到底是誰能把許侃行蹤摸得那樣準(zhǔn),真是匪夷所思。成去非負(fù)手而立,凝神再三思考,依然不能解。

    “不過您讓小人查的事,有了眉目,許大人一直下榻在一處幽州人開的客棧里,而那里,顧公子是他家的??汀!壁w器不敢驚擾成去非,留心他思考似乎有了空檔,才徐徐回話。

    成去非聞言,眼中無波,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變化,腦中早已瞬息萬變,卻也只略略擺手,示意趙器退下。

    當(dāng)日情形,他記得很清楚,江彝等人被沉河,是丁壺來報(bào)的阿灰,而事發(fā)當(dāng)場,則是顧子昭夜游所見,那么丁壺同子昭當(dāng)夜同在柳心坊附近是肯定的了。

    虞歸塵見他眼中森嚴(yán)寒意漸起,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多問,由著他一人臨窗再三思索。

    端午這日,一早起來公主便吩咐琬寧傳話給成去非,今日家宴不必等她,她怕是要在蘭若寺潛修許久。

    琬寧心底撲撲直跳,以為要跟著出去,不想公主隨即續(xù)上一句:“我一人即可,你同芳寒留在府上?!?/br>
    此言一出,琬寧只覺空落落的,無處可言說,只得應(yīng)聲。

    待公主出了府,她把簾子半卷起來,讓窗外的花枝伸進(jìn)半截,花香融融,順著隱隱的熱流熙熙而入,幾案上還留著墨,一時(shí)間滿屋子都是混雜的香氣。

    出了園子,倒離成去非的書房不遠(yuǎn)。琬寧第一回來,又好奇又拘謹(jǐn),等進(jìn)了一處庭院,才發(fā)覺似乎并不深,地上鋪著細(xì)白石子,面上用暗紅暗綠卵石嵌成圖案,一孔月洞門隔成內(nèi)外兩進(jìn)。外院僅幾步,兩面墻爬了長春藤。內(nèi)院中央一棵香樟樹,四下卻滿是忙碌的人影。

    下人們正忙于曬書,成摞往空處搬,擺了滿院子,家仆們來來往往秩序井然,偶一為之的低首交流,也是在書上指指點(diǎn)點(diǎn),看得出,很是小心。琬寧駐足默默看半晌,終于鼓足勇氣慢慢上前靠近。仆人們并不訝異,無聲頷首行了禮,繼續(xù)手底下的忙碌。

    “大公子在嗎?”她聲音細(xì)如蚊,主事的人笑道:“大公子不在,賀姑娘有事?”

    “勞煩告知大公子,殿下去了蘭若寺,不必等她用飯?!辩幰槐谡f著,一壁無意朝身側(cè)的書籍瞥了幾眼。

    等對方應(yīng)下來,她卻舍不得走,有意放慢了步子,眼底過著書目,忽瞧見一本,上頭卻書著”虞歸塵抄“,明白兩人關(guān)系定不尋常,心底暗暗羨慕。

    自己什么時(shí)候能為大公子也抄本經(jīng)書呢?她被自己忽如其來的念頭驚住,連連打住,怎么竟有這樣荒唐的心意!

    正懊惱著,一本前朝經(jīng)學(xué)大師所注赫然映入眼簾!琬寧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俯下身子,仔細(xì)看了,果真是!

    她小心翼翼捧起,只翻了幾頁,便就近問一側(cè)的下人:“這,府上只有下冊么?還是上冊也在院子里?”

    下人揚(yáng)首看看她,正想解釋什么,只聽身后傳來一句話語:“府上確只有下冊?!?/br>
    第22章

    琬寧心底一驚,霍然起身,眼前竟只是個(gè)十歲左右的男童,正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他年紀(jì)雖幼,一張臉清透如玉,儼然成人的姿態(tài),看得人心發(fā)慌。

    待心神初定,琬寧腦中復(fù)歸清明,看他裝扮,像是主人,心下猜測這怕是那位小公子,只是不敢確定,一時(shí)只覷瞧著他,把手中書重新放置了。

    “姑娘你能看出這是下冊,那么,你看過上冊?”成去之緩緩問,言辭間雖客氣,語氣卻老成有序。

    琬寧情急之下扯不出謊,點(diǎn)頭后方有些后悔。

    倒是成去之,不緊不慢問起話:“姑娘竟讀過上冊?這書的上冊,據(jù)聞早在戰(zhàn)亂中丟失了?!?/br>
    上冊本在阮府的藏書樓,不過如今這么說,也算是真的消失了,琬寧心底一陣攪騰,眉眼處早籠了一層哀愁。

    成去之自然看在眼中,猜是不是觸及她傷心往事,便收了口,不再逼問。想她也許機(jī)緣巧合讀到了,亦不足為奇,待日后有機(jī)會再問也不遲,這么想著,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