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0
目,但府里不敢妄議,雖有常人疑慮不解之情,卻更愿篤信大公子做事自有其道理,任誰也不愿過分揣度自家主人,即便有錯(cuò),那定是他人錯(cuò)在先,就是東府,固然是骨rou至親,但倘不是鑄下大錯(cuò),大公子焉會(huì)如此行事?這般想,眾人心頭釋然,無非多擔(dān)憂一層,便是東府就此心懷芥蒂,于大公子總不是件好事。 等趙器抱著那兩匹布來書房時(shí),正迎上成去非出來,忙上前解釋道:“方才桑榆來了,硬塞給我這東西……” 成去非竟伸手摸了兩把,略略點(diǎn)頭:“她一片好意,拒絕太過反倒傷她心,定是子熾跟她提及了官倉的案子?!?/br> 趙器聽言,有意錯(cuò)開這事,只道:“她說了,上回修帝陵,得了一千文錢,言外之意,就是怕您覺得她……” “她是這么說的?你沒聽錯(cuò)?”成去非忽反問道,趙器見他眼中爍爍,腦中略略一轉(zhuǎn),這話很尋常,并無不妥之處,遂小心答道:“是這幾句,小人沒聽錯(cuò)?!?/br> 氣氛陡然就一變,趙器頓了片刻,換言道:“小人這一趟,有負(fù)大公子所托,沒找到那戶人家,說也奇怪,上回小人打聽,也親自去了,一切很是平常,今日再去,一個(gè)人影也沒了,問鄰村的百姓,一無所得,小人只好回來了。” 成去非眼波橫至一旁鳳尾上,微微蹙了蹙眉,并未說什么,只吩咐:“你去趟廷尉署,讓吳大人遣人去建康縣府衙,問上個(gè)月初七當(dāng)日夫妻擊鼓之事,看他們?nèi)绾螒?yīng)對(duì)。” 正說著,外面來了小廝,垂首見禮道:“大公子,花都先擺檐廊下頭了?!?/br> 成去非應(yīng)了聲,踱步朝外一面走,一面交待趙器:“此事務(wù)必要弄清,那一村子的人到底哪里去了,尤其是那對(duì)夫妻?!?/br> 這其中就是趙器亦不難理解,建康府衙是斷不了此案的,照理說不該壓下來,該交由中樞廷尉才對(duì),把包袱甩給廷尉,何樂而不為呢?可事情的蹊蹺處也在于此了,算算也好些日子過去,廷尉那邊并不知情,可見底下沒報(bào)。不過官倉的案子方得落幕,眾目具瞻,大公子這是不可或緩,鐵心鐵意要再添一把火?趙器遲疑望向他,見他出了園子便往木葉閣走,忙避開離去。 琬寧自上回事畢,一連幾日懨懨無力,又恰逢風(fēng)雨飄搖,夜間難能成眠,直到昨晚才得朦朧睡意,不到四更天,卻兀自驚醒,心悸不止,淌了滿背的虛汗,自己摸索著起身換了小衣,忽憶起那一回自己染病,便是被他摟在懷間,半夜輾轉(zhuǎn)間也是一身的淋漓汗意,他當(dāng)真睡的警覺,在錦被間為自己褪掉小衣的剎那,她唯有把臉再埋得深些方能好受些。 如此數(shù)回,醒了睡,睡了醒,她以為還是夜間,不知怎的就有了錯(cuò)覺,喃喃問道:“是杜鵑在叫么?” 她這是睡昏了頭,一時(shí)無人答話只因成去非已抬腳而入,四兒早見禮退了出去。琬寧腦中此刻沉沉冒上殘句:杜鵑也報(bào)春消息。眼前便閃現(xiàn)斜照深深,孤館春寒,沒來由的愁緒水一樣漫上來。 外頭忽有一個(gè)聲音低低笑道:“戒惰者,需從不宴起為始,你這睡得日夜顛倒,實(shí)在有負(fù)家風(fēng)。” 尚未清醒,琬寧已聽出是何人,驟然睜開眼,勉強(qiáng)掛好帳幕,低首瞥見自己衣衫凌亂,忙又放下,輕聲道:“我不曾梳云掠月,請(qǐng)大公子不要過來。” 說著面上一羞,把衣裳一件件穿好,卻不見再有動(dòng)靜,以為他走了,猶疑著打開簾子,果真不見他身影,好一陣失落,復(fù)又想躺回去,忽覺一陣涼意撲上來,原是成去非已來到身邊拖住她腰身,輕輕扶起了她: “怎么總是貪睡?” 卻見她稍稍別過了臉,蓬亂鬢角也掩不住那抹春意,成去非只是淡淡一笑,正想開口,聽她細(xì)細(xì)道:“我有一事想求大公子……” 尾音低不可聞,成去非便靜靜等她提要求,半日下去,她只扭捏側(cè)過身子,連正面也不露,成去非遂笑問:“求什么?”說著扳過她肩頭,伸手替她攏了攏發(fā),指肚略染上絲汗?jié)?,再仔?xì)打量她,似帶病容,不禁問道: “又病了?” 琬寧默默搖首,醞釀半晌仍是有口難言,成去非注目良久,光看她在眼前紅臉低首,就是不說,也生了幾分不耐,便彎腰把鞋子給她穿上,拍了拍她肩頭:“好好的人都要睡蠢了,上回我聽你跟四兒說很愛那些菊,我向靜齋又討來幾樣,起來瞧一瞧?!?/br> 這話她自己都多無清晰印象,不知何時(shí)閑話無意提及的,亦不知怎么被他聽去的,但此刻拿出來說,琬寧心里歡喜,抿唇微微一笑,抬首看他:“大公子所來是為此事?” 說著覺得有些失禮,便往花跟前走,率先入眼的幾盆,只見其心大如栗,茸茸簇碎黃蕊,皛皛皦皦,不啻冰壑之荷。眼目所及,盡成華藏世界。琬寧俯下身子,輕撫一番才問:“不知這叫做什么。” “雪蓮臺(tái)?!背扇シ蔷土⒃谒詡?cè),眼角微微一動(dòng),便可見他衣襟浮動(dòng),琬寧心跳不歇,唯有胡亂應(yīng)道:“這名字很貼切?!?/br> 成去非這樣站著,只能看見她如瀑的青絲覆在背上,更顯得人纖細(xì)無狀,不知怎的就回想起當(dāng)夜情形,自己可謂暴戾恣睢,她明明禁不起,卻仍要把狂風(fēng)驟雨施加于這柔膚弱體,不免有些懊悔,確是難以匹配她純正無邪的情意。 “那日,”他不由說出口來,緩緩拉她起身,輕笑說,“我那日太過輕浮,是霸王風(fēng)月,害得你翌日登高難行,實(shí)在罪過?!?/br> 這回琬寧即刻明白他話中所指,又驚又羞,自己難能出口的話,他竟先一步提及了,心底正慌亂如斯,底下忽一陣溫?zé)徙殂槎?,頓覺難堪至極,知道自己這是突來了葵水,難怪這幾日渾身無力,腰眼處略微酸脹,原不止那一層,她本以為全拜他所賜,不曾留意日子,此刻只好屏吸道:“我想更衣盥洗,請(qǐng)大公子回避?!?/br> 成去非見她面紅耳熱的,道一聲“好”,行至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和煦問道:“你方才所求何事?只要我力所能及,大可答應(yīng)你?!?/br> 琬寧聞言,心底直跳,并非全然因?yàn)槟呛π咧?,更是為這一句“力所能及”,她心中稍稍猶豫,還是忍不住道:“大公子不騙我?” 見他點(diǎn)頭,琬寧這才費(fèi)力開口:“大將軍早已伏誅……” “琬寧,”成去非很快就打斷了她,“這一事,恕我難能?!彼裆蛔?,話已說的客氣至極,可聲音卻是冷的,這大半日的溫存登時(shí)又成假象,琬寧癡癡望著他,只覺無限悲辛,不愿再細(xì)想前塵舊夢(mèng),心念一轉(zhuǎn),卻無端想到兩句先哲的話來: 察見淵魚者不詳,智料隱匿者有殃。 隨之靜靜目送他踏出房門,眼角到底還是滲出一些晶瑩的清淚來。 第150章 駿馬疾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