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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重量,而謝衣就睡在他的身邊……謝衣終于在日暮時分迷迷瞪瞪地被熱醒過來。他也不穿鞋,光著腳在竹樓里走來走去,翻出了幾條土褐色的東西,沈夜不得而知,想是一種下界植物的塊莖。他猜的不錯,那是山藥。謝衣抱著這些就跑到外面。竹籬的外圍他以山石建了一泓小潭,儲著半人深的山溪,以供取用。他跪在岸邊將那些山藥洗干凈去了皮,又從溪水里面吊起一小壇酒。他做完了這一切,終于可以享受勞動所得。謝衣在小灘邊坐下來,將赤腳浸在冰涼的山溪水里,悠閑地搖晃著。山間落日極美,晚霞在山脊和草木上都鍍了金紅的色彩,隨著日頭愈西,那色彩幾乎瞬息萬變。謝衣一邊欣賞著,一邊拿起一條山藥,啃下一口咔嚓咔嚓地嚼著,外面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里面卻是鮮白多汁,再兌上那點小酒,被活水浸了一整天,也是清冽可口。自得其樂的樣子,倒是十分愜意。山藥吃完了,酒還剩了些。酒這種東西易于儲備,所以他最不缺的就是酒了,就算囫圇喝下去,也不可惜。此時日落月升,山中暑氣不退。沈夜不遠不近地看著謝衣的側影,他仰望著東升的明月,十分出神的樣子。那樣子非常眼熟,沈夜卻又一時想不起來。謝衣一口一口地沉默地喝著酒,看上去終于有了幾分寂寞。然而禍不單行,他忽然覺得手心和小臂上都細細生癢起來。謝衣以為是山中蚊蟲,不在意地伸手抓撓,誰知竟是越抓越癢。他對于下界作物一知半解,山藥這種東西雖然爽口營養(yǎng),但是汁水卻是沾不得,否則不僅是手上生癢,連之后碰到哪里,哪里便也會瘙癢難忍。眼角、臉頰和嘴唇,都因醉意而潮濕泛紅,身上的暑氣和蔓延的瘙癢更是不堪忍受,他胡亂扯散了衣襟,露出大片白凈的肌膚,他很難受,口中發(fā)出煩惱的哼聲,無助地用力抓撓自己,不知輕重地抓出一道道鮮艷的紅痕。那看上去有些令人心疼,卻又詭異的漂亮。沈夜驚覺,他其實對于這個身體上帶著瘀傷,輕微滲出血點的樣子,早已經不陌生了。他的頸脖、手臂、胸口、雙腿……肌膚上浮現(xiàn)出的道道抓痕,仿佛是鮮紅色的細線,斷斷續(xù)續(xù)地纏住那個尚且青澀的身體。糾纏于罪惡與魅惑之間的痛苦和困擾,沈夜不會把那些事情與謝衣想在一起。此時他只是一個虛影,也只能寄望他別出什么事情,不過想來只是一段記憶而已,此后應該是無甚大礙吧。直到謝衣不慎打翻了一旁的酒壇,才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酒竟是可以解那瘙癢的。被他打翻的酒水泊泊流進一旁的小潭中,山中清幽的空氣中彌漫開醇冽的酒香,謝衣身體向著小潭前傾出去,將手浸在水中,似是感到稍稍有所緩解。水潭雖淺,但他酒醉暈眩之時總是令人擔心。沈夜出聲叫他,卻是無能為力。謝衣探手捧起了一抔溪水,忽然,又靜止下來,那手掌中映著一輪圓滿的月影,湊到眼前十分迷茫地凝視。掬水月在手。他將那輪月影潑在自己的臉上,水沾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衣襟,滴滴答答地貼在身上,溪水很涼,他打了個寒噤。然后,他又撈起一抔,又是一抔……酒液的山泉,他的手伸進衣內,擦洗自己的身體。此時謝衣渾身都濕透了,單薄的長衣貼著他的肌膚,勾勒他身體原本的形態(tài)。飲酒又受涼,只怕是要生病。酒醉動作畢竟失準,前傾過了一分,失了平衡,而謝衣似乎也不想掙扎,順勢便滑進了冰涼的山溪之中。所幸,神智尚清,沒有嗆到水,只是慢慢浸身在水中,后腦枕在岸邊的石頭上,灰色的瞳仁里映著完滿的月色,那表情十分脆弱而又苦惱。他的頭發(fā)和單衣在水中散開像是一團輕薄又嫵媚的花朵,而他靜止不動,水面也平息下來,一輪滿月的倒影正映在他胸前。沈夜以為他是想解癢和祛熱,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太對……無論什么都解救不了他,謝衣終究認命了……然后,水面上清輝瑟瑟,他將月影攪得一片凌亂,遮蔽了他水下的動作。沈夜在岸上,隱約可見他的身體蜷縮,和長衣糾纏在一起,肩背隨著喘息而微微起伏,他的喘息越來越深重,濕透了的身體弓起脊背,瑟瑟發(fā)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別的……沈夜的頭腦中忽地一片空白。他這才意識到謝衣……他是在……反應過來之后,他覺得不應再繼續(xù)窺視這一段隱私,然而卻無法將視線從謝衣身上移開。他在水中掙動的肢體,濕潤的雙眼無望地朝向天穹,泛紅的面頰和嘴唇時不時地貼上水面月光的虛影……他在自行紓解……抑或,他在和那月光zuoai……“嗯……”謝衣也終于是發(fā)出短暫的呻吟,隨后身體放松下來,仿佛解脫似得嘆息一聲,“師尊……”沈夜渾身一震,他聽清楚了。謝衣……喜歡他……到這個時候,才讓他知道這件事……有何意義。畢竟謝衣已經是被他殺了的,而且殺了兩次。他如果還能跟已經死去的謝衣說話,都會警告他,不要再記著這些事情,你終究是要恨我的,又何苦要從愛開始層層墜跌。除非,若這是你對本座的報復……沈夜皺了眉……然而,謝衣的冥思盒卻不理會他的痛苦,仍是不依不饒地向他傾訴著時隔百年的綿綿相思……以我徑寸心,從君千里外。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這些愛語,鋒利如刀。謝衣在生前折磨他,就連死后也讓他不得安寧。謝衣并不在一處長留,他走過無數名山大川,漂泊四海,隨遇而安。他尋訪了中原修仙秘術,引得各派疑竇叢生,沈夜不得不跟隨著他的腳步,也不得不知曉,他是想要從中找出改變魔化之身的方法。他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永遠是一個青年男子的容貌,華如麟鳳,質若圭璋。戀慕他的人不計其數,然而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有過那種親密的交陪。但他也是個人,有正常的欲望。每一次,他都想著沈夜……他看見謝衣蜷身側躺在薄薄的被單下,那根本掩蓋不住他的動作,反而令人浮想聯(lián)翩。而這么多年了,沈夜有些惡意地想著,他竟還未領會讓他自己舒服的技巧。他又聽到謝衣在動情的時候低聲喚著他,只覺心中千絲百結,心想反正也是記憶之中的虛影,便俯身將手探入,然而不知為何,薄被卻是一動,他的手指竟觸碰到了謝衣的身體。謝衣驚得一震,看向沈夜的方向,似乎真的能看見什么,他的目光中滿是羞愧,但卻并不害怕。沈夜雖然疑惑,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卻也顧不上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