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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是個偏門,巡邏士兵不多,大部分還在城內(nèi),丘陵下遠遠傳來cao練之聲,李慶成又道:“你們忠于韓刺史還是忠于我?!?/br>那兩名兵士馬上單膝跪地:“愿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李慶成:“韓滄海是我小舅,是我一輩子的親人,但現(xiàn)在有點私事,不得不先瞞著他,以免橫生枝節(jié),兩位請暫且替我隱瞞三天,不可對任何人提起。”一兵士頗有眼色,又道:“刺史大人已特地吩咐過,必須完全聽令于殿下,我們是殿下的兵,終生聽殿下差遣,刺史大人只是代管?!?/br>“很好?!崩顟c成終于放下心,不用怕走漏風聲被何進得知,于是吩咐張慕啟程,二人跟著海東青,朝北面山嶺去。李慶成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既困又乏,討來一匹馬共騎正想偷懶,于是讓張慕縱馬,隨口道:“我先睡會兒?!?/br>說畢一腳跨過馬鞍側(cè)身橫坐著,倚在張慕胸膛上,借機睡了。張慕策馬疾馳,此處近江州最北面,再過去便近司隸,玉衡山脈橫亙江北,在司隸與江州之間攔起了一道天然屏障,自古有“玉衡破云裂天下,百萬雄兵出江州”一說。千年前中原分裂為南北兩朝,南朝擁夢澤諸州,北面倚匈奴之威,兩朝相持不下近百年,最終一位帝君在江州點兵,率領大軍過玉衡關,一舉平了北境八州,奠定中原一統(tǒng)的萬世基業(yè)。玉衡山山腰并不險峻,半山間到處都是梯田,然而轉(zhuǎn)過寒江峽谷后,壁立千仞拔地而起,山頂穿云,不見雁來雁歸,乃是一道天險。張慕于山腳穿梭,見海東青投入峽谷,依稀憑著當年記憶抄羊腸小道而行,尋不太顛簸的路走。李慶成酣睡時不自覺地緊緊摟著張慕健腰,側(cè)枕在他肩前,陷入了一個綿長的夢境。夢里亦是單騎孤馬,落日如血,天地間滿是飄絮與戰(zhàn)火,飛灰。張慕一騎離開西川葭城,身前亦載著李慶成,他的臂膀有力可靠,胸膛寬闊沉厚,一年前的寒冬,李慶成仍落下咳嗽的后癥,裹著厚厚的獸裘,臉上現(xiàn)出不健康的紅潤,終日昏昏而睡。他在張慕的馬上穿過西川古道,過汀城而不入,沿途馳向楓關,前去挑戰(zhàn)那全然未知的將來。江面萬里封凍,他們小心地縱馬而行,過險峻地勢時張慕便翻身下馬,讓李慶成騎在馬上,小心地牽著馬在崎嶇山路間行走。夜中楓城沿路驛站已撤,他們在廢墟中生起一堆火,相依為命地坐著。張慕從不說話,他有太多不懂的,也有更多不會的。他不會就是不會,不像方青余般,站著想個一時三刻,便能巧妙避開兩難的抉擇,繞道而行。張慕則每當碰上一堵墻時,都嘗試著以蠻力撞過去,若那堵墻的堅固超乎于他想象之外,也不知繞路或后退,便沉默地在墻前站著。夢里金戈鐵馬,銷骨河被鮮血染得通紅,那是李慶成親手留下的仇恨,匈奴人的生命,楓關將士的熱血與吶喊,鋪天蓋地的火箭,永恒的深夜,此起彼伏的狼嚎,交織成一張網(wǎng),朝他撲了過來。李慶成猛地驚醒,滿背冷汗,張慕駐馬于一個峽谷前。“怎么了?!睆埬綋鷳n地問。李慶成喘息片刻,搖頭道:“沒事,繼續(xù)走罷。”馬匹進了峽谷,李慶成眼中多了幾分復雜的神色,楓關之戰(zhàn)里那流水般的回憶朝他涌來,令他難以置信,仿佛是另一個人犯下的罪行,與他毫無干系。然而他的內(nèi)心卻仍有一個聲音在隱約響起,滿地焦油,死尸,千里平原上烈火與戰(zhàn)爭的殘酷場面,似乎調(diào)動起他全身的情緒,父親嗜戰(zhàn)的血液在他身體中流淌。殺一為罪,屠萬為雄。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李慶成:“慕哥,你……”張慕再度勒馬“怎么?”李慶成:“沒什么了。”張慕:“你頭疼了?”李慶成哂道:“沒有,你心怎跳得這般猛,跟打鼓似的,別是病了?!?/br>張慕發(fā)現(xiàn)李慶成正貼在自己身前,他沿路心跳得十分劇烈,咚咚聲猶如重錘擊鼓,李慶成動了動,覺得不太舒服。張慕:“我……不懂?!?/br>李慶成道:“算了,走。”二人穿過峽谷,進入一片開闊地,李慶成吹響鷹哨,海東青落下。方青余坐在空地的巖石上,樹樁上被捆了頭五花大綁的狼,一棵樹上倒吊著個男人,地上扔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士兵,正是昨夜被何進派出城的信差。方青余見李慶成湊過來:“他倆剛接頭就都被我制住了,還來不及問話。”李慶成連劍帶鞘,抵著倒吊的男人腦袋,將他的頭撥得微微昂起。男人滿臉鬃須,穿著獸皮的獵戶裝,猶如野人一般,那頭狼四肢被捆,望著海東青不住呲牙,感覺到威脅。“是他?!睆埬秸f:“放狼埋伏的人?!?/br>李慶成瞇起眼,注意到野人般的大漢耳朵動了動,知道他已醒了,遂朝方青余使了個眼色:“打點冷水來,先問他。”旋即一指信差。方青余解下信差頭盔,在峽谷內(nèi)尋了一潭水潑上去,信差醒了。李慶成:“認得我是誰么?”信差惶恐看了片刻:“是……殿下!是太子殿下,殿下饒命!”李慶成吩咐道:“先把他繩子解了。”方青余抽劍,白光一閃那信使脫縛李慶成:“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我不殺你。這次過了之后,你隱姓埋名,帶著我的手書到西川去,進我親兵隊,保你性命和全家老小無恙。”信使松了口氣。李慶成:“你到這里來做什么?!?/br>信使如實道:“交一封信?!?/br>李慶成:“何進有何圖謀?”信使:“小人不知……小人只被派到此處,與這狼王接頭。其余一概不知?!?/br>“一概不知?”李慶成揶揄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這里的。”信使:“不敢隱瞞殿下,何大人與那畜生接頭,都、都是分隊行事,有人負責傳令,有人負責遞信……四人來去,一來一回……”信使從懷中取出何進的密信,目中滿是感激神色。李慶成蹙眉道:“他與何進有什么牽扯?別怕,你說就是。”信使道:“聽、聽說他是何功曹撿到的一畜生,自小在蘆縣養(yǎng)大,十來歲時又逃回了山中……”“聽說。”李慶成道:“聽誰說的?”信使:“何大人親口說的。這畜生只認他一個,動輒對其他人大打出手。上回有個兄弟還被他殺了?!?/br>事情很清楚了,從西川過來的道上,便是何進派這人不人,獸不獸的家伙埋伏。事情敗露以后著他挪到玉衡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