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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哪里租房子,我們剛到長安,人生地不熟的,哪個牙行能信得過都不知道。”聽到張獻忠這話,沈方良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正是蔣世倫送他的那塊地鼠門令牌,掃了眼地圖上最近的地鼠門分壇的位置,沈方良直接揪著一眾人便大踏步向那處進發(fā)了。他們自是不可能一路都沿著朱雀大街走,中間穿過各個坊間路徑,房中有酒樓正在宴飲,二樓打開的窗戶間見鶯歌燕舞,有反彈琵琶,胡旋舞身姿繚繞,亂花瞇眼,有人擊牙板長歌縱酒:“憶昔洛陽董糟丘,為余天津橋南造酒樓。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海內賢豪青云客,就中與君心莫逆。回山轉海不作難,傾情倒意無所惜。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夢思。……”有鬧市歡騰,高搭戲臺,相撲博弈,眾人歡喝叫好,有蕃人胡人在坊間閑手作樂,多有草原蒼茫之聲,有管弦絲竹別作,中正雅致,歡喜有之,悠遠有之,旖旎動人,有鋪叫賣胡餅漿水,香氣襲人。千般風流,萬種繁華,一派盛世長安。沈方良從人潮洶涌的長安城內拎著他家敗家子,扯著他家的傻子,時不時的回頭盯著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嚴瑾和張獻忠,艱難的穿行,終于找到地鼠門的那處分壇,把手里的那張令牌扔到那守門的地鼠門弟子手里,道:“給我找個可靠的牙行,我要租房子?!?/br>李熙寧正在京城平康坊里最大的酒樓,偷空從宴會里跑出來,站在門廊外看著一片燈火映照人聲繁鬧的平康坊,屋中絲竹彈唱,瓊漿玉液,玉盤珍饈,也有名氣冠絕長安城的伎人賠場,好不熱鬧,屋外,那一個一個亮著燈火的房間里,也一樣十分熱鬧,因為那里也是如此間這樣的宴會正酣暢開飲。自從進了京城,他無一日不過的如此熱鬧。因為他父親閉門謝客,有心人找不到他父親,就只能找他,而他父親也知道,即使靖平郡王府擺出一副閉門謝客的樣子,也是不能做的太絕的,做父親的避而不見,做兒子的就要擺出點兒晚輩的謙卑態(tài)度,出來應酬了。所以李熙寧自從進了京城,一直過得很熱鬧,可是此時,他卻突然有些厭煩這種熱鬧了。他想起在西湖書院時,他在沈方良的那處小院子里,喝著美酒,只有美酒,沈方良那個小氣鬼沒給他們上菜,他們就這么餓著肚子喝得酩酊大醉,可是那時,他覺得很自在。他有點兒想念他在西湖書院認識的那幾個同齡的朋友了。“世子,再發(fā)什么神啊,來喝酒啊,可是該你行令了?!?/br>身后有人呼喝,李熙寧只得收斂了神色轉頭又掛了笑顏轉身應酬,道:“這倒是我的罪過?!?/br>(注:此處詩詞引用李白的)第56章令狐少卿番外殘肢斷臂,血腥味彌漫,伴著腐朽的惡臭,殘陽如血,映照著戰(zhàn)后這非人的殘酷大地,尸骸遍野,卻是哪家子弟哪家夫君哪家兄長,早不可辨別。那樣的場景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可是那也是在令狐少卿的年少時光,最長經歷的場景。令狐少卿,南海劍派嫡傳弟子,國難當頭,南海劍派鼎力支持安平郡王府抗擊外敵,令狐少卿就是那時來到安平郡王府,認識了他日后一生忠誠的主上,還有如兄如父一般的名劍侯江軻冉。名劍侯江軻冉很年輕,至少看著是很年輕的樣子,如果不是師父與這看著十分年輕的名劍侯稱兄道弟的樣子,令狐少卿還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家伙,是和自己師父明爭暗斗了半輩子的死對頭,是自己的長輩。“他怎么看上去這么年輕?”那時還很是一派孩子氣的令狐少卿這樣問師父。鬢角微白的師父翻了個白眼,道:“當年名劍侯府中鬧家丑,那一代的名劍侯江朝義把自己的長子江元秀趕出家門,本想將家業(yè)傳給次子,誰知后來揭出來,他那次子竟不是江家血脈,呵呵,后來啊,江朝義無法,只得又去求長子回家,可是那江元秀卻不愿意,好在江元秀孩子夠多,把其中一個送回名劍侯府,繼承江家家業(yè),還附贈了他看家的絕學。”“很厲害嗎?比我南海劍派內功如何?”令狐少卿問師父道。“哼,我南海劍派乃是祖師爺從磅礴海浪中修行時悟出來的,乃當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內功心法,只是比之……養(yǎng)顏效果差點?!绷詈偾涞膸煾高@樣回答道。了解師父倔強不服輸?shù)膫€性,所以令狐明白,能然師父說出一個養(yǎng)顏效果比不過,其實就是再說比要更厲害就是了。那時的令狐少卿還很稚嫩,還會懷著很是少年意氣的想法,頗有些不忿自家門派被比下去,雖然作為晚輩不敢和名劍侯江軻冉相爭,卻時不時的針對下名劍侯帶著的那個和自己同齡的小孩子聶長歌,總會把很是靦腆聶長歌惹哭。每次他把聶長歌惹哭了,那時還只是安平郡王府旁枝子弟的圣上,帶著那時還年幼的靖平郡王時常來拉架,拉著拉著,就拉成一團了。那時于存勖還沒有叛變,他們都還沒上過戰(zhàn)場和突厥人血拼過,還不知道所謂的戰(zhàn)爭是那樣的殘酷。令狐少卿生平第一次殺人,是在摩尼教突襲的那天晚上,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摩尼教的那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師父是在那一次受重傷不治才去世的。他尖叫著用手中的寶劍拼命的砍殺,想要沖到師父身邊,可是師父和那個老怪物交手時掛起的勁風把他整個人吹得摔了出去,是名劍侯江軻冉接住了他,然后把他扔到聶長歌的懷里,厲聲道:“長歌,看住他!”然后名劍侯江軻冉飛身上前拔劍相助師父去了,可惜晚了。師父傷的很重,后來令狐少卿才知道原來師父可以傷得不那么重,因為南海劍派的輕功自有其獨步天下之處,師父其實可以跑,面對那個非人的老怪物,他其實可以跑,可是師父知道如果他跑了,已經外出支援前方戰(zhàn)場的名劍侯未歸,安平郡王府中無人是那老怪物的對手,一定會慘被屠戮,那么很可能,十年前于存勖叛亂導致收復北面故土的時間再次推遲的事情會重演。所以師父沒跑,明知不是那老怪物的對手,明知必死,可是師父還是留下來,拼盡生平所學,死死拖住那老怪物,為其他人爭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