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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快被惡心透了,她完全忽視了李思柔的笑臉,轉(zhuǎn)過臉來同大舅母撒嬌:“我剛要睡覺,您就把我叫過來,一會不給我點好東西,我是不會走的?!?/br> 大舅母笑著道:“你喜歡什么就拿什么,還有什么好和大舅母說的。” 說完這話,她便望著李思柔對郭圣通解釋道:“你思柔姊姊聽說你來,特意來看你?!?/br> 郭圣通哦了一聲,繼續(xù)自己的話題:“這話是您說的啊,那我要是拿了什么您心愛的,可不許反悔?!?/br> 大舅母好笑地道:“能有什么趕得上我外甥女高興?” 郭圣通高興起來,撲上前去抱住大舅母的脖子甜甜地道:“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不過我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瞧中,等瞧中了再說吧?!?/br> 大舅母啼笑皆非,無奈地道:“行,都依你,都依你?!?/br> 直到郭圣通走,李思柔都沒能插上一句嘴。 李昭寧心下明鏡一般,知道是外甥女不愿同她玩,也不好說外甥女,嘴上只得胡亂敷衍了李思柔幾句打發(fā)她回去。 ☆、第三十六章 羞辱 六月天的陽光炙熱明亮,人站在太陽底下沒一會就被曬得受不了。 李思柔在烈日下足足呆站了一刻,白皙的臉龐被曬得通紅,細密的汗珠從她額頭上緩緩淌下。 顯然是熱極了,卻又像是沒感覺到熱似的。 侍女青煙瞧不過眼,終于再一次上前勸道:“女公子,家去吧?!?/br> 李思柔不理她。 青煙不得已,只得硬著頭皮搬出夫人來:“您回去晚了,夫人又該說您了?!?/br> 夫人? 她也配得上一聲“夫人”? 李思柔心中冷笑連連,但旋即又涌上無窮的無奈心酸:她到底還是要低眉順眼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喚那人一句“夫人”。 就是這樣,還要被那人在父親面前委屈地直哭訴為什么不喚她母親? 卻也不想想有什么臉面讓她叫一聲“母親”。 便是一句繼母,李思柔都不會叫。 可她叫不叫那人“母親”,到底還是不影響她為父親生兒育女,在府中地位日益穩(wěn)固。 思柔……思柔…… 母親名中帶柔,父親才在母親去后為她改名思柔。 只是新人進門后,軟玉溫香間父親漸漸地就忘了母親,更忘了母親還留下一個叫做思柔的女兒。 這些年,她過的是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禁不住想起受盡寵愛張揚明媚的郭圣通,倘若是將她置到自己所處的境地中,她還能如此趾高氣揚嗎? 郭圣通,不過命好些罷了。 李思柔望著白茫茫日光中巍峨沉肅的宮門,長長地出了口氣,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一步步地登上馬車。 李府離王宮足足有兩個時辰的車程,她到家時已是夜幕深垂,繁星點點。 李思柔下了車,站在大門外望著這個被叫做家卻早已沒有家的歸屬感的地方,心下悲涼又心酸。 曾幾何時,她不過和母親歸家晚了些,父親就踮著腳在門口苦望著。 待見著她們下車來,早就高興地跑上前來,先抱了她才問母親累不累?餓不餓? 李思柔望著只站著兩個家人子的大門口,心下苦澀越濃。 那樣溫潤如玉、細心體貼的父親,注定只能活在她的記憶中了。 李思柔已經(jīng)很累了,只想回到自己的臥房中洗漱后什么都不想地歇下。 但是,她不能。 她還要去見過這府中的夫人——陳芷云。 李思柔提起裙擺,步伐匆匆地往正院上房去。 李思柔父親李英博正在逗弄夫人生下的一對龍鳳胎,見得李思柔風(fēng)塵仆仆地這么晚才歸家,眉頭就先皺了皺,帶著些不高興地呵斥道:“去哪了?怎生這么晚才回來?這么大了,真是半點規(guī)矩都沒有?!?/br> 還是懷中的幼子不高興的嘟囔了句什么,才打斷了李英博喋喋不休的訓(xùn)斥,轉(zhuǎn)而哄起他來。 那溫柔的低語,寫滿笑意的臉龐,熟悉的幾乎就像昨日才發(fā)生在她自己身上,此情此景幾乎激得她流下淚來。 李思柔在寬大的袍袖中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幾下,方才逼回了洶涌的淚意。 陳芷云眼尖,當(dāng)下便一臉賢淑溫柔地道:“是真定翁主家的女公子來了,她一向和思柔交好,我便叫思柔去王宮看看??刹皇侨ズ[了,你問也不問,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訓(xùn)起孩子,瞧把孩子委屈的?!?/br> 李思博聽到后面,緩和的面容又緊繃起來,從胸腔間發(fā)出一聲冷哼:“你啊,就會慣著她——” 他還有意多說幾句,但想著夫人一向同他說后母難為,輕不得重不得的種種難處,只得把話又咽了下去。 待見著長女低著頭一臉泫然欲泣受盡委屈的樣子,心中無名火又往上涌。 “現(xiàn)在我還說不得你了?” 陳芷云見狀,忙對李思柔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李思柔有意分辯一二,但見著父親滿臉憤懣分明聽不進去她的話,再被夫人言語間有意誤導(dǎo),只會叫父親愈發(fā)厭惡她, 她嘆了口氣,只得從里間退了出來。 她站在外面,里間的話一字不落地盡落進耳里。 “你好生生地又說孩子做什么,本來就不喜歡我這個后母,再叫孩子覺得是我從中攛掇著的你?!?/br> “后母怎么了?那也是她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母親,到現(xiàn)在卻連一聲母親都沒叫過,也真是把她給慣壞了?!?/br> 李思柔聽得里間父親的聲音越說越高,心下苦澀憤怒滾過,到最后全化作了眸中深沉的霧氣。 她長出了口氣,對侍立一旁的侍女低聲說了句“我先回去,煩勞你回頭告訴我父親和夫人”。 侍女皮笑rou不笑地應(yīng)了,眸中滿是敷衍。 李思柔忍了又忍,方才沒有發(fā)作。 出了正院,李思柔望著天穹上閃爍的繁星點點,禁不住悲從心中來:若是母親還在,她又如何會為了討真定王后和翁主的歡心而去巴結(jié)郭圣通。 她眼前驀然閃現(xiàn)出一個靈動明媚的身影,那個身影瞥了她一眼,便視若罔聞地扭過頭去。 真定城中的貴女不少,但身份能高貴過郭圣通的幾乎沒有。 郭圣通是真定翁主唯一的掌上明珠,真定王唯一的外甥女,自幼便是長在萬千寵愛中,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何曾受過半點委屈。 這樣的女孩子,驕矜任性,根本就和她玩不到一起去。 偏偏夫人就要她去巴結(jié)郭圣通,好交好真定王府。 她不愿意去,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被逼著去了,郭圣通果然瞧不上她,行事間只當(dāng)她是空氣般。 她李思柔又不是什么侍女家人子,也是正經(jīng)的貴女,為何要受這樣的閑氣? 去過幾次后,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