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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肯再去受辱。 正好這次王后也沒有傳召她,叫她松了口氣,卻不想又叫夫人驚慌起來,以為是她得罪了郭圣通,非得叫她去賠禮道歉。 李思柔不肯去,說什么都不肯去。 夫人便拿她母親的牌位逼她,她只得咬著牙去。 果然又自討了一次沒趣。 說不得此時郭圣通心中正在想李思柔為何這么沒臉沒皮。 李思柔仰頭望天,喟然苦嘆了幾聲,慢慢地往自己的臥房中回去了。 ☆、第三十七章 執(zhí)拗 月光如水般一傾而入,殿內(nèi)燈火搖曳間一時竟叫人有些分不清月光和幔帳的界限。 郭圣通沐浴完渾身清清爽爽地靠在枕頭上讀書,如云般的秀發(fā)柔順地散落在身后。 她讀到將近三更時分,才在常夏同羽年催了又催中丟了睡下。 半點都沒有想起李思柔。 在郭圣通想來,李思柔受了這樣的鄙夷輕視,以后斷不會再來。 一個徹底會從她的世界中消失不見的人,還有什么好想的呢? 不管李思柔為什么委屈,為什么又要勉強自己來見她,都和她無關。 然而,第二天李思柔又來了。 大舅母直接叫領到了聽玉軒來,估摸著也是不想再摻和進來,叫郭圣通看在她的面子上應付李思柔。 郭圣通聽著侍女回稟的時候,正脫了衣裳準備歇午。 她當下都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李思柔怎么還會來? 明明不想和她交好,和她說句話都一副委屈壞了的樣子,卻又一而再地來要見她,李思柔到底想干什么? 她心想:真是好笑啊,你想見我,我就得見你?然后再看你那副勉為其難和我說話的委屈樣子? 郭圣通當下心氣不順地擺手:“叫她回去,就說我睡了,下午還要進學,沒空見她。” 侍女恭謹?shù)貞艘宦?,倒退出去?/br> 殿內(nèi)重新清凈下來,只余下滴漏噠噠噠的宛如雨打殘荷的聲音。 郭圣通在錦被中滾了滾,尋著了個最愜意的姿勢沉沉睡去。 這次,她又陷入了那個暌違了好一段時日的夢境。 她又見到了那個臉龐模糊氣度風流的年輕男子,他伸出手喚她“桐兒”。 她本能地朝后跑去,耳畔又響起執(zhí)拗的聲音:“母后……太后……” 所有的一切俱隱沒在厚重的白霧后,她看不清前路,只能順著游廊倉皇向前跑去。 似乎是在漆里舍,但又似乎不是漆里舍。 漆里舍中哪有這么幽深漫長的回廊? 郭圣通在夢中跑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風吹過來,劃在臉上冰寒徹骨。 她捂住耳朵,竭盡全力地大喊:“你們是誰?” 沒有回應。 無論她怎么喊,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那些執(zhí)拗的聲音不依不饒地響在她的耳畔。 郭圣通這一覺睡的極不踏實,迷迷糊糊被羽年叫醒時只覺得頭昏腦漲,好一會才從凄涼彷徨的夢境中掙脫出來。 午后氣溫上升,已然到了炎熱的程度。 郭圣通換了一身淺粉色的蜀絲提花裙裾,又梳了垂掛髻,才覺得渾身清涼松快下來。 一出了門,熱風就撲面而來。 羽年道:“入了六月,果然就一天比一天熱了?!?/br> 郭圣通想起方才的夢境,心下感慨起來,時光真是匆匆,一晃就進了夏。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的生活已然翻天覆地。 她莫名其妙地擁有了自己都不能掌控的先知能力,似乎還學會了點醫(yī)術。 夢里還有一個總是出現(xiàn)的神秘男子和執(zhí)拗固執(zhí)的呼喊聲。 這所有的一切,便是朝夕相處的母親同弟弟,都不知道。 她用茫然的平靜來掩飾內(nèi)心的惶恐。 她不止一次問自己:倘若天下真大亂,她該怎么辦? 她把這一切說出去,母親會信她嗎?大舅會信她嗎? 如果信,他們又該怎么辦? 她不知道。 碧藍的天穹下,亭臺樓閣俱隱沒在墨綠深沉的樹梢間。 郭圣通長長地舒了口氣,方才抬腳往西廳去。 岐黃一道,越往里學越是艱辛。 許多病癥不過一線之差,可一旦診斷錯用錯了藥,就可能危及性命。 這就到了考驗為醫(yī)者沉穩(wěn)耐心和判斷力的時候了。 梁乳醫(yī)學醫(yī)數(shù)十載,自覺天賦尚算不錯,但在教授了郭圣通后卻時常自愧弗如。 郭圣通天賦過人,常常能舉一反三,一通百通。 這日課業(yè)結束后,梁乳醫(yī)便忍不住嘆道:“女公子聰慧透徹,婢子至多再教您一年半載的,便無能為力了?!?/br> 郭圣通笑笑,沒敢說現(xiàn)在已然是她藏了拙。 她為大舅母診脈時,自己都覺得自己分明像是經(jīng)年的名醫(yī)。 可撿起醫(yī)書來看,卻又完全沒有先知之感。 但不能否定的是,她在醫(yī)術上的進步之快的確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她想,或許她真就適合學醫(yī)吧。 只是翻遍了這么多醫(yī)書,還是尋不到一個可以合理解釋她先知來源的理由。 那場怪燒,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站在暮色漸深的回廊中,但見湛藍的天色漸漸發(fā)白,孤零零的一顆星星閃耀在樹梢上。 風卷來,添了幾分怡然的涼意。 郭圣通慢騰騰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卻想起來把日夜翻看的落在了西廳,羽年便回去去取。 郭圣通想著羽年一會就能追上來,便又慢慢地往回走。 宮燈高懸,侍女明艷。 沒一會,她就厭煩了不停的點頭叫起,下了游廊預備穿過庭園過去。 庭園中更加涼爽,空氣中滿是不知名的花香。 郭圣通走著走著,卻總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似乎,有人在背后跟著她。 可是,好幾次她猛然轉過頭去,卻又什么都沒看見。 她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裙擺快速跑起來。 她在庭園外止住腳步,藏在一株合抱粗的桂花樹下,果見有人慌慌張張地追出來。 是李思柔。 郭圣通皺眉:她怎么還沒回去? 眼見著李思柔楞在原地,又要露出那副委屈的要哭的樣子,郭圣通的火氣終于忍也忍不住了。 她踱步出去,皺著眉問李思柔:“跟著我干嘛?” 郭圣通不愿再虛情假意地叫她姊姊,臉上的厭惡之情更是直白露骨。 偏偏李思柔就是當沒看著,親熱地迎上來,滿臉帶笑地道:“桐兒meimei,我是特意等你下學的?!?/br> 郭圣通哦了一聲,語帶譏諷地道:“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有個姊姊?!?/br> 說罷這話,她便看也不看李思柔,徑直往前走去。 待聽到身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