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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想問問你前殿的情況,這幾天都來了什么人求見君候?!?/br> ☆、第兩百零八章 葡萄 郭況蹙眉道:“那可多了去了,我回頭問問侍中——” 他話到這兒又戛然而止,阿姊若能問侍中早問了,何必特意來問他? “我想想啊,鄧禹、吳漢、賈復(fù)、馮異……” 他努力回憶著,一個個地給郭圣通數(shù)著。 等到終于聽到朱浮名字時,郭圣通忙叫停下來。 “他去之前漁陽上谷二郡的郡守有沒有去過?” 郭況搖頭,“記不清了,我就能肯定上谷郡太守耿況在我們到邯鄲的第一天就來過,這之后有沒有來過我沒有太留意?!?/br> 上谷郡和邯鄲城相距甚遠(yuǎn),耿況來過一次后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再來第二次,那看來是漁陽太守彭寵了? 她輕輕點頭,心下有了對策。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這沒事了?!?/br> 郭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鬧不明白她問這么兩句是為了什么,但也沒有多問。 郭圣通送他出了殿門,他回身道:“多熱啊,你快回去吧,我走了?!?/br> 她點頭,卻還是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隱沒不見才轉(zhuǎn)身進去。 看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書后,羽年興沖沖地進來道:“夫人,我在那偏殿庭中發(fā)現(xiàn)了好大一個葡萄架,涼快極了。 您不是嫌屋里悶嗎? 不如去葡萄架下坐吧,又陰涼又透氣。” 葡萄架? 這兒竟然還有葡萄? 要知道在博望侯張騫通西域引回西域特有的葡萄時,等閑的王公貴族可是吃不著這稀罕物的。 這幾百年間雖然葡萄不如以往那般珍貴了,但也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 她立時丟了手中書卷,理了理衣裳便跟著羽年往偏殿走。 到這赫赫有名的邯鄲宮幾天了,因著天氣炎熱她始終窩在溫明殿正殿中,哪也沒有走動。 如今初次在這宮殿中漫步,只覺得處處新鮮不已。 邯鄲宮始建于春秋戰(zhàn)國時,是秦國的宮殿。 一統(tǒng)六國的始皇帝便是出生在這溫明殿中,想必那時闔宮上下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嬰兒會成為攪動天地風(fēng)云的千古一帝。 這之后,溫明殿又歷經(jīng)了不知道多少任主人。 這其中,有一個人也是大名鼎鼎,時常被后人掛在嘴邊惋惜哀嘆。 高祖劉邦的第四子劉如意被封為趙王后,也是居于溫明殿。 歷史太過久遠(yuǎn),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郭圣通沒法知道趙如意當(dāng)時在母親戚夫人為他爭奪太子之位時是何種心態(tài)。 是愿意? 還是抵觸? 但也不重要不是嗎? 重要的是戚夫人輸了,輸?shù)暮軓氐住?/br> 卻在被趕去舂米后,仍心生怨懟口出怨言。 于是,盛怒之下的呂后將她做成了人彘,而趙如意則被一杯鴆酒毒死。 再之后,這溫明殿主人又不知道換了多少任才到了劉秀手里。 任這世事變遷,這宮殿始終巍峨屹立在這,不悲不喜地看著這人世間。 她輕嘆了口氣,漫步走下婉轉(zhuǎn)回廊,從壯麗肅穆的應(yīng)門往里走。 隱陰夏以中處,霍寥容以崢嶸。 萬楹叢倚,磊柯相扶。 浮柱嵋?guī)V以星懸,漂媲晚而枝柱。 一路上云案藻稅,龍桶雕鏤。 等推開一扇門扉帶金的朱門后,偌大的偏殿庭院便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一架綠意盎然的葡萄藤安靜地坐落在庭中,一口水井和它相依著。 跟著的宮人解釋道:“這葡萄根苗是中空相通的,盛夏天灌溉量大,便建了口水井在旁方便取用?!?/br> 郭圣通點頭,心道這樣更好。 用冰涼的井水冰些瓜果吃著,最是解暑了。 她腳步輕盈,須臾間便到了葡萄架前。 翠綠的葡萄葉密密麻麻地結(jié)成一大片,在炙熱的陽光下宛如綠寶石般熠熠生輝。 時有風(fēng)來,刮得這葉子波浪般地滾動起來。 人一到這架下,立時覺得陰涼無比。 一串串碧玉般晶瑩剔透的葡萄密密匝匝地倒垂在架下,誘人無比。 郭圣通信手摘了一粒,羽年還來不及說酸吃不得,她就已經(jīng)送入了嘴中。 嗯,酸,很酸。 但味道也不錯啊,并不是那酸的人都跳腳的酸。 她吩咐身后的宮人擺上案幾和坐席,又叫拿了葉子戲來玩。 茂密繁盛的葡萄葉遮蔽了重重暑熱,把葡萄架變成了一把渾然天熱的大涼傘。 人坐在下面,涼意滿懷。 偶有幾縷光線落在案上,還叫人覺得怪可愛的。 宮人們本還抬來了風(fēng)扇車用來納涼,誰成想也用不上。 郭圣通精神抖擻地在葡萄架下玩了整整一下午,等著暮時仍舍不得走。 還是宮人跑來尋她,說劉秀回來了,才終于叫她念念不舍地站起身來。 日頭已經(jīng)落到樹梢后,給屋檐上的瓦當(dāng)鍍上一層赤金色。 她的影子在絢麗的霞光中被拉的老穿過她寬大的袍袖吹亂她的額發(fā)。 她腳步匆匆,連她自己都沒發(fā)覺她聽著劉秀提早回來后所顯露出來的欣喜。 還是羽年在身后忍不住打趣,她才遲鈍的反應(yīng)過來。 她腳步慢下來,心下浮起復(fù)雜的情緒來。 她自然知道她對他的心意,可已經(jīng)到了如此外露的地步嗎? 明黃色的光影漸漸黯淡下去的時候,她終于回到了溫明殿中。 劉秀并不在殿內(nèi),想必是去盥洗更衣了。 也真是奇怪,明明還沒看到她,可怎么感覺這四下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影子? “晚上吃什么?” 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將她從走神中驚醒過來,她抬頭望去,一雙黝黑的眸子笑看著她。 一日三餐,宮中自是有定例的。 可郭圣通苦夏,她來之后,劉秀便吩咐宮中由著她叫膳,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這般,比之前反倒更省花費。 郭圣通聽他發(fā)問,差點把香椿芽沖口而出。 她心下好笑,她這么饞,哪胃口不好了? 他仍在笑看著她。 她想了想便道:“吃湯餅怎么樣?” 他吃什么都行,自然道好。 于是,郭圣通便叫人去問廚下都備著什么湯,若是有酸筍老鴨湯,煮些湯餅來。 面食皆被稱為餅,而把和好的面團搟開切成片狀,下在湯里,在湯中煮熟的就被稱為湯餅。 郭圣通自小便喜歡吃湯餅,是以劉秀一問起,她便下意識地答了湯餅。 主母苦夏,常常只用碗湯便擱碗。 廚下為此湯鍋始終燉著,待傳膳的宮人到了廚下,廚子立時一疊聲地道:“有有有,有酸筍老鴨湯。” 于是,立時和起面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