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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有多大,想象就有多大啊。 這么漏洞百出的拙劣謊言也就是盧芳臉皮夠厚才好意思說。 而比這個謊言更魔幻的是,這個謊言很多人相信了。 不止?jié)h人相信,就是匈奴部落都有很多人深信不疑。 于是,盧芳華麗轉(zhuǎn)身,不僅成為了孝武帝的嫡曾孫,還成為了匈奴單于的外曾孫。 新室末年,盧芳打著復漢的旗號,割據(jù)了安定地區(qū)。 后劉玄稱帝,封其為騎都尉,令其撫西陲。 今更始投降赤眉,盧芳那顆稱帝的心又在躁動,他授意人上書稱“以芳劉氏子孫,宜承宗廟,乃共立芳為上將、西平王”。 為了增加自己的籌碼,盧芳又遣使去拜會自己的外家——匈奴王室,希冀得到他們的支持。 消息傳到洛陽后,劉秀氣得夠嗆。 盧芳的謊言也就能糊弄糊弄民眾,還真能蒙住匈奴王室? 不可能。 他自己也明白,他這只是找個由頭和匈奴搭上線罷了。 是,有些人活在世上是只為了活下去的,什么民族大義,什么從前的血海深仇,那都什么都不算。 劉秀也見過這種人,但還是被惡心的說不出話來。 盧芳頂著孝武帝曾孫的名頭,敗壞的是孝武帝和漢家的名聲。 這叫后人怎么看? 認賊作父? 數(shù)典忘祖? 荒不荒唐? 可不可笑? 郭圣通很理解他的憤怒,她想孝武帝要是地下聽聞了都能從茂陵中蹦出來拿鐵錘子砸死這個盧芳。 所以,她一點都沒用勸劉秀消氣的意思。 她陪著他生氣,兩個人一起罵這個盧芳。 罵到劉秀都不想罵了,她還在罵。 于是,劉秀還得回過頭來勸她,說天下有識之士都看的明白,說史書以后也會記載的清楚,不會把這個盧芳算作孝武帝后人的。 轉(zhuǎn)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這天,離新年只有兩天了。 宮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打眼望去全是喜慶的紅燈籠和紅綢子,看著就叫人高興。 劉秀腳步輕快地回到卻非殿,一進殿就叫郭圣通猜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訴她。 她抱著劉疆:“……” 她上哪去知道他那的即時消息? 但快過年了,她也不愿掃他的興,便問他是不是哪又打勝仗了? 他上前抱過劉疆,“這次皇后還真沒猜對?!?/br> 他告訴郭圣通:劉玄死了。 郭圣通一下跳起來看著他。 劉玄死了? 他不是投降了赤眉軍嗎? 劉秀派人刺殺的? 興許是她臉上表現(xiàn)的太明顯,劉秀當即笑著否認道:“是赤眉軍將領(lǐng)謝祿殺的?!?/br> 郭圣通更驚訝了。 這個謝祿不還在赤眉諸將欲殺劉玄為他求情嗎? 劉玄也正是因為這事而信任他,在此之后住進了謝祿的軍營,希望得到謝祿的庇護。 “赤眉軍勇悍是勇悍,但委實太暴虐,攻下長安后對百姓肆無忌憚沒用止境地搶劫,弄得民怨沸騰,懷念起劉玄來。 不少人都下定決心要助劉玄復位,甚至連赤眉軍中也受了影響,以為赤眉軍能奪天下卻沒法治天下。 更始叛將如王匡、張卬自然不能容許舊主復位,于是他們找上謝祿,勸說道'今諸營長多欲篡圣公者。一旦失之,合力攻公,自滅之道也。' 謝祿以為言之有理,便令親兵與劉玄一起去郊外牧馬,趁機將其勒死,而后報上去說戰(zhàn)馬發(fā)瘋將劉玄踩死的。 赤眉軍內(nèi)部根本無人關(guān)心劉玄是怎么死的,都沒人過問。 畢竟,在他投降的那一刻,這個人就再沒了活著的價值。” 他說到后來,喜色漸漸淡去,只是在平靜地闡述事實。 郭圣通聽了之后,很是有些心驚。 劉玄早晚要死,這是她一早就預(yù)見了的。 她是為赤眉軍的暴虐而心驚。 要知道百姓最容易滿足,他們只要日子將就過的去,便會想盡一切辦法努力生活下去,不到萬不得已他們絕不會想起反抗。 畢竟,反抗就意味著失去現(xiàn)在安穩(wěn)的生活,要把腦袋提在手里。 所以,劉玄在長安城胡作非為成那樣,他們也咬牙忍受了。 可赤眉軍到后未有三月,他們甚至想起了迎劉玄回來也不要赤眉軍來統(tǒng)治他們。 她之前初聽赤眉時,還是贊譽居多。 赤眉多貧民,因而起事后頗多憐惜窮人,可如今怎么會如此暴虐? 是因為發(fā)現(xiàn)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嗎? 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當初所反對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 “赤眉缺乏拘束,不耐紀律。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他們的路是長不了的?!眲⑿銍@道。 他舉了個例子給郭圣通聽。 赤眉破長安后,盆子居長樂宮,諸將日會論功,爭言歡呼,拔劍擊柱,不能相一。 三輔郡縣營長遣使貢獻,兵士輒剽奪之。 一次宴會中,一將欲寫奏章朝賀于劉盆子。諸將見之,簇擁而上,欲追名于后,彼此互不相讓。 大司農(nóng)楊音怒而斥之,無用。 外間將士聞之,以為有何賞賜,紛紛往里擠。 兵眾遂各逾宮入關(guān),入掠酒rou,互相殺傷。 衛(wèi)尉諸葛稚聞之,勒兵入,格殺百余人,乃定。 宴會尚且如此,更不要妄想在平日里約束他們燒殺搶掠了。 好容易有了為所欲為的權(quán)利,還不趁機撈個夠? 人性,如此簡單,又如此復雜。 郭圣通為赤眉暴虐心驚過后,又猛地想到了一個問題:劉秀是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漢軍中刺探消息的人已經(jīng)滲透了赤眉內(nèi)部了? 難怪劉秀前世走到了最后。 因為,他始終走在人前啊。 劉玄死后,劉秀鄭重地祭拜了大哥,他終于能坦蕩蕩地說一句大哥安息吧。 正月初一郭圣通起的極早,她收拾打扮妥當自己后,又去看過了劉疆。 他太小了,郭圣通不準備叫他見客,就讓常夏仔細看著。 她帶了羽年去前殿見內(nèi)外命婦,她今天有一個特別想見的人——彭寵夫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還會見著一個她同樣很想見卻一直沒機會見著的人。 ☆、第兩百五十五章 精衛(wèi) 郭圣通坐在卻非殿的正殿內(nèi),手握著一卷看的入了神。 外間隱隱約約傳來的爆竹聲和喧嘩都沒過她的耳,清亮的陽光照亮空氣中細微的光塵,高髻盛妝的她宛如一朵淡雅的茉莉花怡然舒展。 羽年輕輕走進來,把插著梅花的綠釉印花狩獵紋鋪花瓶捧起交給宮人擺到偏殿去,回過身來往綠釉走獸紋博山爐中燃起熏香。 祭天完了,滿朝文武要在前殿受陛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