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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極搖搖頭。他心里敞亮清明,哥哥對他的感情,與他對哥哥的感情,竟然是一模一樣的。這等天地不容的事,他竟然毫不驚奇的接受了,明明是與他的期待如此之相似,又看上去非常不可能的事。可是,知道又如何?他可以做到,像是這般稍縱即逝的放縱,卻做不到,能拋開世俗情理,血脈牽絆,與哥哥長相廝守。他做不到,哥哥也做不到。是因為,在這快要分別的時候,不想留下遺憾嗎?“我不討厭,我很喜歡?!备惺艿窖丫涛⑽⒌钠诖δ綐O輕輕地做出回應(yīng)。心之所向,言之所意。他也不想留下遺憾。薛懷咎又伸手,欲要抓住薛慕極支撐在窗框上的手腕,卻聽薛慕極緩緩的說著:“但我們是兄弟,是親人。四哥,我們再怎么親近,也只能這樣了?!?/br>薛慕極邁著略有虛浮的步子,繞過門,門一推就開了,他走到哥哥身邊,從懷里把陸鈺撿到的玉璧取出來。抬起胳膊,在哥哥脖子的背后系了個結(jié)。眼角彎彎,輕笑而語,“哥,我不是說過么,這玉璧價值連城……別再丟了?!?/br>手指停留在結(jié)上,不想拿開。薛慕極輕輕的貼近那張臉,他想認認真真的看一遍,完全記住,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rou。這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面。雍都與平江,隔著一月的行程,不是說回來就能回得來的。若按著前世的線來走,哥哥的仕途線是這么走的,先是守城門,后是大理寺,全是雍都最忙的單位,來來往往的人,大大小小的案子,每天都有成百上千。還有……大靖朝廷命官有過休假嗎?薛慕極嘆了口氣,想到身下已然發(fā)燙的某部位,哥哥離開也好,如今單相思就這樣了,等到單相思變成兩情相悅之后,兩人還共同生活在同一座府邸里,完全無法預(yù)計,將來會發(fā)生什么。讓最后的幾天,變成他與哥哥此生此世最快樂的想念。“哥,走,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薛慕極掰掰手指,“恩恩,大概來得及,能把平江好吃好玩的地方逛一遍……”薛世子也不管自家哥哥答不答應(yīng),拖著人就出去逛街,又是如往常一般大包小包買了一堆,當(dāng)然,都是送給哥哥帶走的。半夜,薛慕極把之前埋在樹底的女兒淚挖了出來,陳酒凝香,薛懷咎很少喝酒,喝了一小杯,剩下的都被薛懷咎一口喝完,直接醉的不省人事,直到天亮醒酒,摸一把臉,為什么嘴唇有點腫痛?問過扶風(fēng),才曉得自己整晚纏在四哥的身上不肯撒手。好在衣衫比較端正,就是看哥哥脖子貌似露出點點斑駁紅暈。不想,不想……薛慕極又忍不住批判了下原身的酒量,他從前與沈初的酒量旗鼓相當(dāng),幾乎是千杯不醉的級別,這種優(yōu)秀才能,下滑到半壇子就倒,與那一筆狗屎爛字一般,完全承襲了原身的垃圾酒量。等到要離別的那一天,平江城城門外,多了一圈金光閃閃的盔甲士兵,挺拔如標槍,雄赳赳氣昂昂可是一個威風(fēng)凜凜,平江百姓們從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陣仗,紛紛擠上城樓看熱鬧。“瞧瞧……那不是世子嗎?我記得旁邊牽紅馬的,是平江世子的兄弟吧……”“好像是哦,那個騎在黑馬上的是誰?馬上,只有他穿的是常服。是不是大官??!”“金色盔甲,那是純金的,穿著沉不沉?”“管他沉不沉,給我我也穿,一件得值多少錢?”“這是……這是金甲衛(wèi)!我聽我爹說過,當(dāng)年雍都的罪太子有一只親衛(wèi),叫做金甲衛(wèi)。那是相當(dāng)?shù)膮柡Γ瑩?jù)說每個人都會一項絕技,還有那金盔甲,據(jù)說加了特殊的材料,一點兒也不沉,卻是刀槍不入?!?/br>“金甲衛(wèi)來平江做什么?”人們還在議論中,城門下,薛慕極也險些被這閃閃的光芒晃瞎。陸鈺微服來平江,卻這么高調(diào)的走,究竟想的是什么鬼主意?馬上的攝政王,眼神在兩個晚輩間來回打量,最終落在薛懷咎手里的盤云劍上。轉(zhuǎn)了一個大圈,這把劍終究是轉(zhuǎn)了回來,該屬于誰還屬于誰。他迎著日照刺目的光,右手微微抬高,整個隊伍迅速規(guī)整成幾排,踏馬蹄聲都完全踩在一個節(jié)拍上。終于到了離別時間,薛慕極很舍不得,兩人就這么對著站著不說話,想要多看對方一會兒,明明四周各種聲音紛繁混雜,誰也不想把這種靜謐的氣息打破。陸鈺咳嗽,加緊馬腹,調(diào)轉(zhuǎn)馬頭,說了聲,“走?!?/br>“我走了。你保重?!毖丫套罱K是先開了口。薛慕極緊緊的抱住哥哥,最后一個擁抱,非常用力,然后瀟灑的轉(zhuǎn)頭,大步朝前走,邊走邊伸手揮揮,“你也是!”他迅速鉆進馬車里,聽見那整齊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城樓上的議論聲也漸漸消失。最后,聽扶風(fēng)在門外說話,“世子,深夜了?!?/br>“恩?!毖δ綐O趴在馬車的毛毯上,似乎上面還存著哥哥的味道。回到家,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抱著被子卷起來,忽然想起哥哥的臉,他睡覺不老實,哥哥經(jīng)常幫他把被子伸開,蓋在身上。閉上眼反反復(fù)復(fù),睡不著。唉,心里像是被抽掉了什么東西,空著難受。薛慕極想,或許自己應(yīng)該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散散心去。清早,有下人送來一個箱子,說是薛懷咎留在藏書樓的。箱子沒有鎖,薛慕極打開,里面多半是哥哥平日練筆的手稿,還有他送去藏書樓的一些小擺件,翻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一封信,一封薄薄的信,信上還勾畫著他非常熟悉的一抹——野草。星星草!這信,是他寫給謝軒的。安好勿念寫了五十遍,落款是謝漫星。他那時候,一次性寫滿了五十年的量,都存在信館里,定下發(fā)信的時間,省得他哪年忘了,讓謝駙馬擔(dān)心。為了讓謝駙馬相信,此信是他兒子親手寫的,他還專程畫了星星草這種齊安長公主府特有的雜草品種。為什么有一封在哥哥這里?難道是他無意中丟了一封?薛慕極撓撓頭,想不出所以然,把信放回箱子里,蓋上蓋子。“扶風(fēng),把箱子放到二房四哥的屋子里?!毖δ綐O早于薛懷笛打過招呼,四哥走時走了,但屋子不許亂碰。他答應(yīng)過薛懷咎留個家給他。接下來的幾天,薛慕極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郁郁無歡,茶飯不思,食之無味,失眠多夢,精神萎靡……總之,感覺非常的不好。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戀?總算得了父親的許可,他帶著扶風(fēng)扶云,承擔(dān)了平江侯府到南邊家族產(chǎn)業(yè)視察的工作。出門時,他看見滿頭雪發(fā)的老太君,抱著香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