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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檻上,呆呆望著天邊日出的方向。薛慕極見幾個丫頭不敢靠近,據(jù)說是一靠近老太君就發(fā)瘋亂抓。他原身就與老太君不親,換了靈魂后,更因為四哥的關(guān)系與祖母疏遠(yuǎn)的厲害,但看著祖母如薄紙一般一戳就碎的身子,心下就軟了。“奶奶,風(fēng)大,您還是回去吧?!?/br>老人說,“不要搶我的香爐,這是兒的歸處,香爐沒了,他就找不到家了?!?/br>“三叔已經(jīng)投胎很多年了,奶奶,這香爐已經(jīng)裂了,土灑出來弄臟你衣服。乖,咱們換個新的?好不?”薛慕極用手去拿。老人躲開,惡狠狠的盯著薛慕極,“不行……不行……兒啊,娘對不起你啊,是你,回來看娘了嗎?”平江侯府里包括他爹娘,人人說他越長越像他三叔,薛慕極被眼前老人錯認(rèn)一次,已經(jīng)能夠很淡定的接受,拍拍老人的肩膀,說,“娘,孩兒原諒你了,孩兒回來看你了,孩兒要去投胎了,別再憂心孩兒了,好嗎?”老人忽而跳起來,抱著香爐就跑進(jìn)府中,一群人跟著她,生怕她再有個意外。薛慕極沒跟上去,揮揮手,與自家暗衛(wèi)說,“咱們走吧?!?/br>只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他們南行沒幾天,大靖南地,連著數(shù)日,下起了瓢潑大雨,經(jīng)久不停。第47章第47章接連幾天的大暴雨,把山中的道路沖的泥濘不堪,馬車在山中根本無法前行,稍不慎,輪子就會陷在泥潭里,無法動彈。薛慕極的馬車,停在晚風(fēng)山的山腳下。山下小鎮(zhèn)上,因著暴雨,幾家小客棧都住的滿滿的,連過道也擠滿人。薛慕極三人來時,房間已經(jīng)滿員,然而扶風(fēng)抽出五張百兩銀票,往老板面前一拍,老板立刻表示,把自己的臥房騰出來,給這位三位公子住。薛慕極也不客氣,總算能打個熱水洗個澡,睡個好覺了。也不曉得,暴雨要下到幾時。薛慕極幾天都窩在被子里,自從四哥走后,他什么興致也提不起來,白天黑夜?jié)M腦子全是哥哥那張臉。都怪那個吻!明明走的時候特別瀟灑,為什么越想越放不下啊!他明白,自己真的對哥哥有那個什么什么的想法。但是哥哥竟然也對他……薛慕極抓著頭頂?shù)念^發(fā),不斷的自言自語,“兄弟之情,兄弟之情,兄弟之情!??!”這般渾渾噩噩過去了幾天,薛慕極每一個夢都記憶的特別深刻,只是夢里的人,薛慕極不怎么想見到。簡直是陰魂不散??!見扶風(fēng)吊在橫梁上,等著他醒來,薛慕極問,“外面雨停了?”扶風(fēng)跳下來,為世子拿衣服披上,說,“雨停了。但是,聽人說這幾天下雨,通往鹽立城的橋塌了,鹽立城衙正在修,最快也要五六天。”“沒別的路?”“有另外一條,繞的很偏遠(yuǎn),要三天才能到鹽立城?!狈鲲L(fēng)說。“改道吧?!毖δ綐O想要快些回家,回了家,有人陪他吃喝玩樂,他或許就能很快忘記那個吻,省的他定力不足,跑去雍都。這條小路,兩邊是青蔥的古柏,陽光穿透樹葉,投下斑駁的痕跡。馬車行了一天,三人才見到一個只有幾乎人家的小村子。小村子的大門口,拴著一只大黃狗,大黃狗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馬車,就汪汪汪的叫個不停。好像還有人嗷嗷的慘叫聲夾雜在里面。薛慕極捉著扶云的胳膊,奇異的叫聲讓他毛骨悚然。若不是需要到村子里借個地洗個澡,他定然繞的這古怪偏僻的村子遠(yuǎn)遠(yuǎn)的。三人找了戶人家,只給了主人一定金子,那家主人就歡天喜地的把三人迎了進(jìn)去。村子在深山之中,非常的貧窮,人們靠著種地為生,山地能長出的糧食非常有限,所以,一家人一輩子攢起來的錢加起來,也不一定能到這一錠金子。薛慕極洗完澡,渾身清爽,農(nóng)戶的小院子不大,卻是非常干凈。那條大黃狗已經(jīng)被扶風(fēng)綁起來堵上嘴關(guān)進(jìn)狗窩里,狗的主人自然是同意的,表示把狗殺了也沒什么,因為他也得到了一錠金子。薛慕極在馬車上坐著腿疼,他在小村里散步,遇著幾個小孩,眼饞他手里從馬車帶下來的點心。他索性把點心分給孩子們,分到最后,是個香芋團(tuán)子。他沒舍得給,把香芋團(tuán)子塞進(jìn)嘴里,這么多年,他對精致的食物,已經(jīng)再沒有稀奇的感覺,但香芋團(tuán)子,他卻是再也沒吃過。剛剛穿到薛世子身上的時候,他逼著四哥吃了不少,結(jié)果弄得人家犯了病癥,差點進(jìn)了鬼門關(guān)。他想著當(dāng)時自己著急的樣子,嘴角無意識的彎彎勾起來。好容易動了心,卻是對著不能動心的人。想了這么多天,他還是沒有弄明白,他與薛懷咎,他們到底是怎么喜歡上彼此的呢?他走到村口,有間小破草棚,枯黃的秸稈蓋著棚頂,里面有刷刷聲響,似乎睡著某種動物。“里面是什么?”薛慕極見旁邊有個孩子,隨口問。“瘋子!”孩子大喊,“瘋子,瘋子,瘋子!”說完,孩子就跑掉了。???怪村!薛慕極靠近,伸手要掀開草棚,旁邊農(nóng)家的男人出來,阻止說,“這里面關(guān)著的瘋子,是我家小兒子,六年前發(fā)燒燒的厲害,誰知第二天,突然就瘋了,瘋了還亂打人,我們費了很多力氣才把他鎖住。公子您離著遠(yuǎn)點,他脾氣大,小心被他傷著?!?/br>薛慕極點點頭,棚子破舊,勉強(qiáng)能遮住雨水,這里面,竟然還鎖著個人。難怪進(jìn)村子時候有叫喊聲。大概是這個人發(fā)出的。他轉(zhuǎn)身要走,聽著里面忽然又發(fā)出嗷嗷的兩聲大叫。凄慘至極,撕心裂肺,情緒激動,跟殺豬差不多。扶風(fēng)與扶云立刻跳出來擋在他身前。草棚里發(fā)出鎖鏈嘩啦啦的聲音,還有激烈的撞擊聲,似乎里面的人很想出來。薛慕極本能的后退,農(nóng)家男人從草棚邊拿了條長竹子棒,砰砰砰的敲打草棚的木架子,“別喊了,給我消停點,再喊沒有你飯吃?!?/br>里面的人完全不停,還在瘋狂的叫喊中。薛慕極剛剛要邁出的腳步停下了,那瘋子口齒不清,聲音嘶啞,又叫的大聲,但他隱隱約約能聽到瘋子說話的內(nèi)容。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但好奇心指使他,走近草棚,輕輕掀開草棚的棚頂。草棚里有四條又粗又長的鎖鏈,分別拴住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的雙手與雙腳,那人仰臉望著薛慕極,那張臉被泥土掩蓋,什么也看不清,薛慕極與被拴著的人的晶亮眼睛,碰到一處。一瞬間,薛慕極感覺靈魂被抽空,頭疼欲裂。眼前一黑,再不省人事。扶風(fēng)與扶云嚇壞,一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