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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著一條路的距離,他只能慌亂地躲在梧桐樹后,隔了很久才敢出去,悶著頭往前走,一路走回車站,坐最近的一趟車回去。 每次見到她,那顆心就會多痛幾分,就像是飲鴆止渴,明知道那是毒,可甘愿去飲。 他總是害怕她會想不開,想方設(shè)法給她信念,后來很久以后,她開始慢慢緩過來的時候,他才安心,申請了交流生去了德國,他想,時間終究是會淡化一切的吧! 可是聽著程江非的話,他忽然就覺悟,唐瑤于她來說,是劇毒,無藥可醫(yī)。 過了這么久,聽她的任何不好消息,還是會瞬間亂了分寸。 他一路趕過來,看著護欄上她削瘦的身影,腦海里有根弦,斷了,他忽然覺察到一股巨大的恐懼,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了。 他三步并兩步地走過去,一把扣在她的手腕上,抓著她的那一刻,一顆懸著的心才慢慢落下來,仿佛自己去了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他害怕,這次是真的怕。 唐瑤還看著她,目光恍恍惚惚的,眼角的淚意混著雨水,已經(jīng)分辨不清。 宋子言還抓著唐瑤的手臂,兩個人靜默著,這短暫的僵持,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他的眉眼,他的溫度,那么清晰,一伸手出碰得到,她想,如果時間靜止了,那就這樣一直到白頭吧! 程江非開著車,打著雙閃,隔著雨幕看兩個人,像是雨中沉默的雕像。 他招呼兩個人,“快上車吧!” 宋子言終于有了反應(yīng),握著她的手腕,沉默地帶著她車旁走。 雨滴潑灑,衣服都是濕的,他默不作聲地替她脫掉外套,開了暖氣,看著后排座上有毛巾,拿著幫她擦手,胳膊,脖子,最后擦頭發(fā),很仔細的,一點點擦。 唐瑤默不作聲,看著他做這一切,像是墮入了夢中,這一定是場夢,夢醒又是他冰冷的眉目,又是無情的現(xiàn)實,又是孤獨到讓人無法承受的黑夜。 車開到舊公寓,唐瑤睡著了,或許是累極了,又或許是因為他在身邊覺得安心,總之就是睡著了,睡著的時候還抓著他的濕漉漉的袖子,怎么都無法掰開。 程江非停了車,從后視鏡里看后面的兩個人,沉沉地嘆了口氣,“你帶她回去換衣服,你怎么辦?” “不礙事?!彼巫友暂p輕地拍著唐瑤的臉,“醒了,到家了?!?/br> 程江非蹙了下眉,“你別忘了,你是個病人。” 宋子言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也是個醫(yī)生?!?/br> 然后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唐瑤沒醒,宋子言直接抱著她上樓,剛剛打了電話,林嘉怡站在門口,把備用鑰匙遞給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他開了門,進去,唐瑤還迷迷糊糊的,他去摸她的頭,才發(fā)現(xiàn)她發(fā)著高燒,因為喝了酒,剛剛一直沒注意。 他皺著眉頭,猶豫了會兒,還是脫了她的衣服,幫她換了睡衣,從藥箱里找藥,燒水,喂她吃。 等所有的事情做完,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 他衣服還是濕的,只能裹了浴巾,把衣服甩干,放到陽臺上去晾。 窩在沙發(fā)里一宿。 唐瑤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夢醒來,宋子言還在她身邊,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衣,模樣卻依舊俊朗,皓如月光。 他站在臥室門口,跟她說,“醒了出來吃點東西?!?/br> 唐瑤想,她大概還沒醒。 這該死的夢! ☆、第19章 應(yīng)城 “出來吃點東西。”宋子言看她發(fā)愣,又說了一句。 唐瑤覺得自己終于從夢里醒過來了,他就在眼前,就在離她不遠的距離,唐瑤點頭,恍恍惚惚地去洗漱,鏡子里是自己蒼白的臉,唇色也發(fā)白,眼神黯淡的很,像個癌癥病人,她眨眨眼,因為昨天流了太多眼淚,有些干澀,眼皮腫著,她很久沒有看過鏡子里的自己了,仿佛那里面是一個陌生的人,陌生到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或許宋子言也已經(jīng)忘了她,這世界還有誰記得她,沒人了。 她推開臥室的門,拉開窗簾,像是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陽光呼啦啦灌進來,空氣中似乎有種莫名的香氣,想了好久才想起是廚房傳過來的,屋子里亮得醒目,細細的微塵在半空中輕輕地蕩著,客廳的電視在響,早間新聞在播報昨日的峰會,廚房的油煙機年久了,發(fā)出很大的嗚嗚聲,而他就在外面。 路過穿衣鏡的時候,她猛地頓了下腳,身上是睡衣,可她不記得自己有換,臟衣服就扔在床頭柜上,她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愣了愣,聽見宋子言在外面問她,“好了嗎?” 她應(yīng)了聲,走出去,透過廚房推拉門的磨砂玻璃,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水咕嘟嘟地冒著熱氣,關(guān)火的聲音清晰地就像在耳邊,他端著白瓷小碗走出來,氤氳的熱氣冒上來,輕輕地飄著,像蝴蝶,讓人不敢靠近,怕驚擾了。 如同很多年前幻想的那樣,一個小小的家,醒來就能看見他,時光慢慢地走,一不小心就白頭。 可是那么美,終究只能是場夢,太美的東西,總是留不住的。 或許是老天嫉妒她曾擁有過那樣的幸福,所以才要把宋子言奪走。 她走到廚房,從他手里接過餐盤和筷子,擺到餐桌上去,她呼吸都很輕,害怕這短暫的溫馨,很快就會消散,她害怕。 在餐桌前坐下,猛地抬頭,就看見對面桌子上擺放的相框,里面他戴著學(xué)士帽,抿唇輕笑。 他也看見了,歪著頭,靜靜地看了眼,然后很快又恢復(fù)了手上的動作,把白粥盛在白瓷小碗里,遞給她,“小心燙?!?/br> 他的聲音真好聽,以前唐瑤就喜歡他的聲音,像是大提琴掃過心尖,帶著微微的顫。 她接過碗,低聲說謝謝,他的手卻順勢貼在她的額頭,是溫?zé)岬模瑤е毼⒌碾娏?,讓她渾身都顫抖了下,腦子里嗡嗡地叫著。 記憶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的夏天,那年*很嚴重,應(yīng)城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幾例病人,可依舊人心惶惶,那年宋子言的爸爸去北京出差,全城隔離,回不來,費姨遭受歹徒報復(fù),下班的時候被人□□棍,全身多處骨折,差點斷氣,宋子言守在手術(shù)室外,緊張,焦慮,嘴唇都是干裂的。 唐瑤陪在他身邊,他坐在椅子上,情緒很差,忽然歪著身子抱住了她,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他的呼吸就在耳后,她渾身像是過電了一樣,細微地顫抖著。 很多年后,她還是會回憶起那個夏天,他頭一次那么脆弱,趴在她的頸窩,喃喃自語,“怎么辦?” 她摸了摸他的臉,輕聲說,“一定會好的。” 而現(xiàn)在,他對她說,“很快就好了,記得多喝水。” 像哄小孩子那樣,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