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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街道,遮蔽了周遭過耳的喧囂。“你在找什么?”“我在找有沒有天上掉下的餡餅?!?/br>“嗯?”“就是看看能不能撿錢啦?!?/br>屬于少年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一個清澈如同三月的泉,一個略微低沉,似有些厚重的風。兩個男孩并肩坐在門檻上,他們衣著破舊,其中一個手里拿著根樹枝,在旁邊花盆里翻找。這似乎是一段漫長又久遠的回憶,如同畫卷在眼前推開來,青墻黑瓦,檐角水光淌過,清幽得刺痛人心。“就算真有人掉了錢,也早被撿走了?!蹦莻€應當是他的人輕聲道。另一個少年依舊低著頭,也使得陸云深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聽見他這樣講:“總要試試看嘛?!?/br>“你要錢干什么?”“活下去啊,有錢才能活下去。”“那我?guī)湍?。?/br>“你要怎么幫?”要怎么幫?這個問題難住了此時的陸云深,他甚至無法開口說話。但虛幻的光影里,已遠去不知多少年的門檻上,他聽見這個身量比現在的自己稍大一些的人輕聲道:“我去加入千機閣,幫他們殺人,得到的報酬都給你。”滴——仿若水珠墜入深潭,漾起層層漣漪,一只手從亮白的光芒里兀然伸出來,將他一拽,下一瞬,面前竟多了幾塊布。湖綠,霽青,玄青。他都沒興趣,但目光偏移,竟在那雨后天青色的布料上看見銀線繡成的鶴紋一角。鶴。白鶴。銀白似細雪,遠去茫茫不相見。陸云深什么都沒想,出手如電般將之扯過。“喂?”耳旁又傳來一個聲音,清澈若朗朗玉石相撞,尾音透出股上揚的懶,好聽極了。“小白,你若沒意見,我就給你選這頂發(fā)冠了啊?!?/br>這個聲音像是遠古劈開混沌的斧,快而狠地將陸云深陷入的光影撕開,不真實的、難以觸碰的場景倏爾遠去,少年們化作塵埃,消散在耀眼的白晝中。但他不舍得離去,想去看一看門檻上、坐在他身旁人的面容。可來不及了。陸云深的思緒神識被拉了回來,睫毛輕顫幾下,視線才終于落到實處。在他近處,僅寸許距離的地方,瘦長瓷白的手指正舉著一頂紅綠相配彩蝶展翅的發(fā)冠。“你再不否認,就它了啊?!?/br>遠一些,這人漂亮的雙眼彎成扇,鴉羽似的睫毛在眼瞼投下淺淺的影,略薄的唇不斷張合,里間的皓白晶亮時隱時現。他愣了約莫一息,才將視線從這人的唇移到他眼眸,與之對視。這人換了衣衫,但依舊一身霜白,袖擺、腰間用黛金線繡著他認不出的花,但好看極了。他發(fā)也束起,用的是一頂白玉冠,泛著微微的光,瑩潤可親。陸云深將眼垂下,往立在江棲鶴身后那名伙計手上端著的木托上一掃,伸手指向另一頂款式相近的白玉冠。“好吧,就這個?!笔蓍L的手放下那頂俗艷發(fā)冠,拿起陸云深指的這個,再撥了他肩膀一下,從托盤另一側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為陸云深梳發(fā),戴好發(fā)冠。兩人裝束煥然一新,并肩從成衣店走出。今日是個好天氣,前夜約莫下了雨,空氣中有淡淡的雨后泥土香,陽光和煦,風輕而緩,輕柔意切地拂過衣角,從街頭奔行至街尾。天空長云舒卷,飛鳥浩渺。陳一蹲在對面街上,抱著膝蓋,視線零散的,不知落到了何處。阿綠的言論令他心驚。這些年來,是不是他太自以為是了,其實世間沒幾個人想成為孫悟空,他們只是希望在危難時刻有個騰云駕霧而來的英雄。好像,連他自己也是的。否則為什么在發(fā)現江陽城陷入危機時,第一時間選擇向春風君求助,而非自己挺身而出呢?內心漸漸掙扎,他從抱膝改為抱住腦袋。就在這時,一抹霜白衣擺停在他面前,衣角輕輕起落。江棲鶴傾下身去,揉了揉陳一腦袋。后者竟將他袖口扯住,抬起頭時,眼角落淚而不自知。陸云深動了一下,頃刻被江棲鶴拂袖攔住。他的嗓音浮在空中,跳躍在碎金一般的陽光里,低啞柔和,“少年人,你抬頭看看這世間,千丈紅塵萬里清風,山水輪回天穹滄海,這才是你應該向往的。不要去追逐遙遠的某個人,因為他留在你心中的,是你自己美化過后的片面影像。”說完,江棲鶴從陳一手中撤回自己的袖子,招手喚回阿綠,帶著陸云深轉身離開。陳一唰的起身,踉蹌著追過來,道,“春風君,你放棄大義蒼生了嗎?”“是他們放棄了我?!苯瓧Q頭也不回。“但是,春風君,我啊,我還是想留在你身邊?!卑⒁缓鸬馈?/br>太玄山陳年積雪中的春風一劍,高潔又傲然。他劍驚長夜,劍落風雨。就算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個英雄,但七州十二山上,三江四海里,蕓蕓眾生,依舊重他為神明。那濟世救天的神,于五百年前煙華海上縱身一躍,還蒼生新綠。第13章一瞬之華(三)第三章一瞬之華(三)江棲鶴步履緩慢地走在江陽城街道上,陸云深與他并肩,身后還綴著個尾巴。他打了個呵欠,與阿綠說起八寶街來。一人一鳥聲音不大,奈何街上靜極了,某個坐在門檻上借明亮天光納鞋底的老人家忽然抬起頭來,道:“郎君咧,八寶街在三十多年前就改建了,現在叫做煙羅街,從前面那個巷子折過去就到了,不過若是尋人,可不大好辦,當年的人都搬了?!?/br>“嗯?為何改建了?”江棲鶴頓足,彎下腰問老人家。“還不是那姓涂的商人,大手一揮將八寶街買下,改成了伎館一條街,好賺錢吶?!崩先思覈@了一口氣。江棲鶴向老人家道謝,依著她說的近道,三下兩下便來到煙羅街上,長街上春花正盛,但處處浮著的都是脂粉香,沿街的門窗多閉著,偶爾開了半扇,只能瞧見高高挽起的鬢發(fā)一角。江棲鶴抬著眼往街邊懸掛著的牌匾上一掃,全是什么清歌樓玉春樓醉月館。他理了理衣袖,循著記憶的方向,往老柳曾經的居住地走。記憶里,老柳的院子不大,樓也只修了兩層,但勝在布置清雅,有假山修竹、香蘭青松作擺設,門前還喂著一缸錦鯉。而如今,八寶街十五號,整個兒被挖了個空,修成一個十字路口,兩條長街縱橫相交,路面寬敞,能容納三輛馬車并行。其中定有古怪。老柳全名柳畔影,號扶搖真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