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著我的背,下巴抵在我頭頂,聲色虛懸,如天外飛音:“珠兒,其實我總覺得,這一次去…呵,罷了,想我如今要走了,你為我跳支舞好嗎?就像那天,你聽時,跳的舞?” 我從石崇懷中鉆出,沒太領會他話中的那份復雜,只嗔笑著道:“那天的舞?你竟管那個叫舞嗎?我不過隨便擺弄出來的,早忘了如何去跳。” 石崇將手按在琴弦之上,與我微微一笑道:“那我再彈一次,珠兒試著跳一下?” 我想他都要走了,便算是為他送行,我自要表示一下,便欣悅著答應下來,可剛起身時,不由得問石崇道:“不過這究竟是講什么的,為何石郎你這樣喜歡?” 石崇方與我道:“我以前與你說過,是講前朝一位美人,名喚王嬙,既王明君的?!?/br> 我嗤笑道:“又是講女人的?” 石崇與我緩了緩,溫聲道:“是講一個非常美麗,命運又非常凄慘的女人?!?/br> 我努努嘴巴,風涼道:“什么美麗又凄慘的?分明是你這家伙好色?!?/br> 石崇笑道:“好色這點我倒是承認,不然的話,我又怎么會喜歡上珠兒呢?不過珠兒你若是和一個已經死了一百多年的女人吃醋,著實有點不合情理嘍!” 我?guī)追痔翎叺溃骸澳悄愕故钦f一說,為何要為這女人寫詩寫歌,還填詞作曲的?” 石崇手指撥弄著琴弦,徐徐清響縈繞入耳:“珠兒你不知道,這位王姑娘和你一般,本是個村野里走出來的姑娘,天姿國色,美艷至極,后來入了宮,成為宮女。值匈奴單于的呼韓邪朝漢自請為婿,這美麗的姑娘便奉命嫁到了匈奴。可惜那呼韓邪活的不長,與王明君生了一個孩子后便混歸,流落在匈奴人手中,從胡俗的話,便又嫁給了呼韓邪的長子。就此,因著王明君,大漢朝與匈奴息戰(zhàn)多年,她在其中·功不可沒。” 我點點頭,與之調皮道:“所以石郎是喜歡這女子的天姿國色,美艷至極還是喜歡她功不可沒?。俊?/br> 石崇道:“自然都喜歡,不過,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可憐多一些。你想想,一個好端端,年輕漂亮的女子,跑去那荒蠻之地,嫁給了一個老頭子,沒過幾年,又嫁給了他的長子,這樣的生活,任是誰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呢?” 聽石崇如此說,我亦不免覺得王明君可憐,與石崇問道:“那么這女子最后的結局如何?” 石崇輕笑道:“還能如何?一百多年過去了,死了唄。” 我懵了懵,復與石崇道:“那石郎你再給我彈一遍吧?” 石崇默然,低頭開始撫弄琴弦,手指翻動間,我竟對這曲子產生了股別樣情懷。這是石崇為王明君所作的曲子,亦是對一個可憐女子的同情,這曲中,應包含了石崇的濃烈感情,當與我的不同。且即便好聽,也不過是,一個缺少感情的曲子罷了,因我吹奏時,根本尋不到任何的感情…… 思及此,我忽從對王明君的可憐轉向對自己的可憐。想我自來到了金谷園,經歷與石崇的這一段波折,先是放棄了自小升仙的執(zhí)念,后又不忍放棄了對石崇的恨,如今我愛他,可卻在這份愛中,尋不到任何可以追逐的東西。 金谷園中,日復一日的盡是安逸,究竟我在做些什么?究竟我要如何,才能覺得自己真正得到些什么呢?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從放棄升仙這個念頭后,我的心已經空了,除了石崇,我什么都不想要,亦什么都不需要。 思及此,我鬼使神差著起身,悠然起舞見,聽石崇悠悠念起:“我本良家子,將適單于庭。辭別未及終,前驅已抗旌……” “加我‘閼氏’名。殊類非所安,雖貴非所榮。父子見凌·辱,對之慚且驚。殺身良不易,默默以茍生……” “昔為匣中玉,今為糞上英。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并。傳語后世人,遠嫁難為情?!?/br> 一曲罷,我止在原地,一雙手緊緊纏繞著衣袂青紗,思緒繚繞,因著滿腹的茫然愁緒,當即下了個決定。 適逢,我回身倚在石崇身邊,與他道:“石郎,我要與你一同去徐州?!?/br> 石崇好奇道:“怎么突然又想去了?” 我不知作何解釋,便沒有解釋,他亦貼心著沒再問我。 只可惜,我的身子不爭氣,在要與石崇出發(fā)的前一日,古怪患了風寒,窩在床上,卻仍執(zhí)著地揪著石崇衣袖:“我想與你一起去。” 石崇摸了摸我的頭,安慰道:“珠兒乖,你如今病成這個樣子,我怎么能讓你與我一同顛簸?” 我半張臉窩在枕頭下,滿心不情愿。石崇無奈,探身吻了吻我的臉龐,眼見時辰已到,只好離去。 我卻被這一吻迷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待再次醒來時,想必石崇已離開河陽許久。 ☆、第四十四章 待在金谷園中有吃有喝,我只淺淺受了個風寒,便被小草用野山參喂起來,不過兩三日,身子漸漸康復,第四日因補得太厲害,甚至流了鼻血,小草以為我又要生病,復燉了銀耳蓮子羹來為我敗火。 好在最后,我的病磕磕絆絆地,總算是好了。但小草總是擔心我,一待我守在窗口或走到外面,便令我披上銀狐披風,抱上湯婆子,恐我再生病。 正月過后,天氣開始轉暖,雪卻仍不停歇,金谷園內外一片皚皚白雪。那些墻壁上的琉璃玉石,被殘忍地掩埋而下。庭院中的牡丹花與桃樹,如今已與平??萑~無異。 一日,我無趣地走出崇綺樓,遠遠望見芳華樓的姑娘們聚在一處打雪仗,一時興起,也想加入,可剛要抬腳,忽想起心晴,猶豫片刻,掉頭往回走去。 復過一日,我終于熬不住,令小草叫來幾個丫鬟來與我一同打雪仗,可小草卻擔心著我的身子,怕我生病而不讓我去。我努力與小草周旋,小草偏是不從。且看她如今那略微駭人的身形,我更沒了與之爭執(zhí)的勇氣。 沒法子,至了午后,我便趁著小草去后廚為我拿甜點的功夫,偷偷跑出了崇綺樓。 一路小跑著往金谷園別苑方向去,剛好有一處空地。我一邊走,一邊肆意踢打著雪地,自得其樂地玩了好一會兒,竟出了一身的汗。只一個人玩總歸無聊,我兀自滾了一會兒的雪球,便累得不行。之后好久,都只是坐在地上,望著眼前鋪天蓋地的白色發(fā)呆。 待不多時,我想小草也許回來了,忙起身撲了撲身上碎雪往回走。誰知,不遠處的石墻后,忽傳來一陣窸窣聲響。我不由得探身望去,忽見一個影子,倏忽從墻后翻了過來,身子不小心一歪,腦袋便直直栽進雪地。 我忙上前,好心將對方從雪地中扒拉出來。待對方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