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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嘆口氣。“虎子你先回,哥替你把活干完?!鄙騽傥湔f。二虎沒想到對方會這么說,連忙擺著手搖頭,“別,哥,我自個能干!”“看你這凍的,還逞什么能?”“我..”“甭廢話,要不我留下你走,要不咱倆一塊回,你自己選一個!”“....”深知沈勝武一向說到做到,二虎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那哥你干完趕緊回來,我給你留著飯?!?/br>沈勝武撣撣手,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對方趕緊滾。二虎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把院里所有的雪掃成堆,壘在墻角,活兒總算是干完了,朝凍僵的雙手哈一口氣,沈勝武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已走到了大院的最深處。說實話,這片院落他還是第一次來,實際上璞家后院的構造很是奇妙,曲曲折折幾道拱門硬是把一整個后院分成幾個小豆腐塊兒。現(xiàn)在,他便站在最隱蔽的一塊上。雪一直在下,寒風更是把冰片兒吹地飄飄灑灑,只是這風雪里似是夾雜上了一股幽香。沈勝武起先沒注意,后來倒是覺著這香味越來越明顯,感覺上是花瓣的清香,不似茉莉的濃郁,也不似杜鵑的清冽,當下朝邊上一瞅,還真發(fā)現(xiàn)載在不遠處的幾株臘梅。別說這會天寒地凍,就是平時,沈勝武一糙老爺們也沒有那高雅興致去瞅那么幾朵花。可那個時候的沈勝武可不就是進了那梅園。當然時隔數(shù)日,他早忘了之前在剛子那聽的話茬。待走近了,沈勝武才發(fā)現(xiàn)這梅樹的數(shù)量可遠不止外頭那光禿禿的幾株,園里頭,可以說是連成片了!越往里走,梅花開得越盛,滿樹滿地都是那淡色的紅,連帶著空氣都透著紅。盡管有幾株濃密的梅樹、藤蔓遮擋著,沈勝武還是看見了坐立在內里的房屋。本以為這大概是主人家閑置院內,偶爾休遐的場所,但看到那主屋對著梅樹的窗戶卻是大敞著。沈勝武無由來地有些好奇,便扒開枝椏往里瞅了一眼。第十六章就這一眼,倒讓沈勝武瞧出些稀罕來。只見正對窗戶擺著一張軟榻,一人正斜倚在上邊小雞啄米似的打著盹,垂落的手邊還散落著本書卷。寒風拂過,翻卷過一頁頁紙張,那人卻毫無知覺。皚皚白雪以這副姿態(tài)作配倒是生出幾分安詳來...雖然距離隔得有點遠,光線也并不是很明亮,眼前這人的模樣兒沈勝武倒是瞧了個大概。不得不說,此人長得的確精致,光額窄頜,巧鼻朱唇,一張鵝蛋頰子,稍顯削廋,只那兩腮上的rou倒是飽滿許多,平添了幾分可人。眼前的人模樣清麗俊俏,頗有幾分粉雕玉琢之態(tài),第一眼之倒真難確認其性別,后見他穿著拷綢白袍,長發(fā)綰起在后方,方能確定是一男子。此人沈勝武從未見過,看他身形,年紀大概與二虎相仿,穿著卻不似府中仆役,大概也是大家少爺,沈勝武在心里暗暗推測,只是那時候他倒沒想到眼前這貓崽子般的人便是那百聞不如一見的璞玉!一席寒風卷起紛揚飛雪悉數(shù)灌入窗內,更有幾瓣梅花飄飄揚揚,最終落定在那人衣袍上。該是感覺到了寒冷,那人瑟縮了下,稍稍蜷縮起身子。沈勝武心中一跳。他該是在這躺了有一會了,鼻尖兩腮被凍得有些泛紅,這副模樣倒是像極了“面團兒”,可人疼得緊。面團兒是沈勝武之前養(yǎng)過的一只狐貍崽子,通體雪白,只一雙眼珠子好似琉璃球般晶瑩剔透。小幼崽子可讓那時候的沈勝武稀罕了好一陣子,給它喂得都是些平時自個都不舍得吃的。只可惜那小狐貍稍大后,還是跑回山上,沈勝武找過,未果,后來也就作罷了。這會,見到璞玉,他倒是在對方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同樣是渾體雪白,同樣的純凈無暇,竟讓沈勝武萌生將之揉入自己懷中的沖動。遐想之間,不知何時他已走到了窗臺邊。默默盯了那張熟睡的面孔半響,沈勝武夠過疊在一旁的薄褥,想蓋在瑟縮地卷著身子的人身上。不料,他還未有動作,淺眠的那人倒是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身子動了動。沈勝武心中一跳。璞玉醒來后,只覺得全身冰涼,這才想起自己竟是就這樣開著窗睡著了!他吸了吸鼻子,怕是有些著涼了,想來他這盹也打了有一會了,原先屋里那點熱乎氣兒也都散了,更別提他身上、榻上還沾上了些雪水。他趕緊撐起睡得有些僵硬了的身體,起身關了窗,倒是未曾發(fā)覺周遭有何異樣。待關上窗,他搓了搓凍僵的手掌,余光一瞥,這才發(fā)現(xiàn)榻上的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了,一角還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記得原先的被褥是疊好放著的..璞玉心中疑惑..不過他也沒深究,權當是睡得冷了,自己拉過來蓋在身上的..另一邊,沈勝武在那人睜開眼前,貓到了窗臺下。聽到對方關上了窗,沈勝武心中松了口氣。他抓了把雪,在手里攥成了個圓球,盯著看了看,突然一笑,又把雪球放回了地上。起身拍拍衣服,出了小院。....那之后,又過了好幾天,大院里的生活仍是按部就班,沈勝武還是成天擱作坊里泡著,二虎子也還是傻樂傻樂地跟在他身邊,大伙各忙各的,日子的步調倒是一點沒變。這其中卻有一人出了點岔子,這人便是剛子。也不知是哪個膽兒肥的,某晚趁他休息時往他鞋底撒了雞骨頭,還專挑些細尖的小碎骨頭,隔天一腳踩進去,那些骨頭眼子便悉數(shù)扎進了腳底。那鉆心勁兒差點沒讓剛子這大老爺們蹦出點金豆子來!這還遠遠不止,也不知怎么就這么巧,管事的吳伯恰好就在那時候上了工房,見剛子這狼嚎的,自然而然便上來問問咋回事。結果可想而知,啥都甭說,一看剛子腳底板扎滿的骨頭渣子,當下,便明白過來偷雞的主兒到底是誰!把剛子痛斥一頓后,罰他去院里挑水,吩咐要蓄滿廚房里所有的大缸。可憐剛子拖著一雙被扎了無數(shù)個洞眼子的腳,踩一個鞋拔子都能嚎老半天。他心里自是清楚是誰攪得屎棍子,只是這回是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這事本就是他惹的。總之,他和沈勝武之間的梁子真正算是挑明了!前院怎么樣的光景自是和后院搭不上邊,尤其到了璞玉這,更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對璞玉來說,除去每天定時打掃送飯的仆役,偶爾過來探望探望他的陳淑華和爹親,他的世界便無他人。沒有喧鬧,沒有嘈雜,有的只是無邊的安靜。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十多年,倒也習慣了。只是近來倒有一件事讓璞玉感到奇怪。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東邊的窗臺上老是憑空多了些小玩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