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哪管其他，忙問：“蓋先生如何了？”

    “老毛病了，無妨，現(xiàn)在正在屋里吃著蜂蜜霜糖呢?！鼻G軻努力地牽出一個很別扭的微笑，“你還沒回答我。”

    漸離聽見蓋聶無事才算略略放心，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之前瞧柳絮姑娘與蓋先生，堪稱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原來柳絮姑娘心中早已有人，瞧那親密模樣，必然已相識許久?！备鼪]想到，柳絮會對自己說那樣奇怪的話。

    “我今晚有要緊的事，你幫我照看下阿聶，明天直接露臺見吧?！鼻G軻解下腰間的酒壺，遞與漸離，便要離開。

    “軻大哥去哪？”近來事多，荊軻忽然離開，漸離不免憂心。

    荊軻腳步未停，匆匆答道：“是默默有事，說找我相商…”后面的話，漸離就聽不清了。

    對了，這么多天都沒有看到默默，聞笑堂的大小事宜只看著沁芳在打理，默默去哪兒了？漸離安慰自己，看來默默又四處搜羅她的小美男了，而且那姑娘父母還在邯鄲，能有何事。可，為何總是有些不安呢？

    “漸離你在嗎？漸離？漸離！”

    漸離聽見里屋蓋聶喊她，一聲比一聲急切，生怕那位出了什么事，立馬沖進(jìn)屋內(nèi)。卻只見蓋聶倚在軟榻上，旁邊擺了一個空碟，他嘴上還掛了點(diǎn)點(diǎn)渣滓。

    “漸離，”蓋聶眼巴巴地望著她，“我餓了?！?/br>
    “…”

    小半個時辰后，在抱春居的雅間中，飄出陣陣酒香rou香。

    漸離瞥了一眼抱著一只豬蹄啃得正香的蓋聶，心里暗罵了句“吃貨”，想想真是生氣，自己擔(dān)心了他半天，這家伙可好，跟沒事人一樣。關(guān)鍵是，這家伙居然，吃這么多還不胖！

    “漸離不餓？”蓋聶擦了擦嘴說道。

    漸離又喝了口酒，目光掃了一下滿桌狼藉，說道：“就算餓，還有我的份？！”

    蓋聶低下頭，也看了看餐桌，自己好像今天吃的是有點(diǎn)多。

    他咳了兩聲，試圖轉(zhuǎn)移一下話題：“漸離手藝不錯呢?！?/br>
    漸離聽了夸獎，心里自然高興：“那當(dāng)然了，我的手藝啊，連宮里的御廚也佩服呢！”高興過后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剛才去后廚給你弄吃的，但是廚房里一個人也沒有，對了，我這一路也沒遇見過人?！?/br>
    蓋聶聽后，不由神色一變。噬心蠱突然發(fā)作，柳絮離開，默默突然要見阿軻，抱春居所有人蒸發(fā)，今天這一堆事，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他看了看漸離，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頭，才是他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

    漸離讓他看的毛毛的，忍不住問道：“蓋先生，看我做什么？”

    “不必與我如此疏遠(yuǎn)?！鄙w聶的聲音很輕，若絲絲縷縷的春風(fēng)，“叫我聶哥哥便是?！闭f罷，他又輕輕一笑。

    “你胡說什么！”聶哥哥是個什么稱呼，好惡心，“我還是隨著軻大哥叫你阿聶吧?！?/br>
    “隨你?！?/br>
    而在城郊驛館，齊翊夫婦對著身受重傷的囂然，難過不已。夏靈裳極力救治，雖說傷重，但她行醫(yī)多年什么沒見過，總算是給那小子撿回條命來，休息數(shù)月也就恢復(fù)如常了?？尚睦镆彩巧杂袘崙?，縱是敵手，可擂臺上點(diǎn)到為止，把人家打輸就行了，聶兒下手也太狠了，聽說聶兒原本還想再出一劍，到那時齊囂然可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待她離去，段凝碧就不住哭訴，無非是囂然如何可憐，那蓋聶如何心狠手辣，要齊翊速速為兒子報(bào)仇。齊翊心中也暗自思忖，先前他以為蓋聶屢屢冒犯于他，無非是覬覦自己的劍圣之位罷了，可今日他這樣對囂然，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再加上之前有人說蓋聶與囂然像…他不敢再往下想，平生他只做過那么一件虧心事，便要遭報(bào)應(yīng)了嗎？

    “老爺，外面有人求見。”小童叩門通報(bào)。齊翊心中正亂，如何愿見外人，當(dāng)下說了不見，可小童堅(jiān)持，說那人有極為重要之事，齊翊無奈，只得應(yīng)允。

    來人一進(jìn)屋，齊翊便大為駭然，忙領(lǐng)那人離開此屋，走至僻靜之處，便問那人：“你，這張臉…”

    那人抬手摸索著自己的臉頰，到了發(fā)跡線處，竟揪起一層皮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整張臉?biāo)毫讼聛怼４巳瞬皇莿e人，正是景棠，而這張臉，卻是照著齊翊，不，謝皓軒曾經(jīng)的臉?biāo)频拿婢摺?/br>
    齊翊見他真容更是驚詫，景棠，不就是景家有名的癡傻少爺嘛，五年前舉家神秘失蹤，他如何會知道當(dāng)年之事？

    景棠嘆了口氣道：“若說易容之術(shù)，天下還是數(shù)洛邑俞家，我們‘刃’已竭盡全力復(fù)原此術(shù)，可惜比之俞家還是班門弄斧。況且，若說做面具，還是用人皮最好，其他材質(zhì)不過能維持幾個時辰?！闭f罷，他就將那張皺掉的面具拋在地上。

    “你是‘刃’的人？”齊翊不愿再聽，拂袖欲走。

    景棠伸手?jǐn)r住，“齊劍圣，您不想知道蓋聶是誰嗎？”

    齊翊心里倒也猜了個七八，口中卻說：“他是誰與我何關(guān)。”

    “您還記得俞婉揚(yáng)嗎？”景棠清晰地看到，齊翊的身子一顫，又說，“那謝囂呢，還記得吧?！?/br>
    “果然…”齊翊扶住一側(cè)的欄桿，才勉強(qiáng)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景棠見他如此狼狽，冷冷一笑：“今夜抱春居，殺了蓋聶，我們‘刃’會幫你?！?/br>
    “你說什么？！”

    “怎么，知道那是你親生兒子，就下不了手了？”景棠盯著齊翊的雙眼，聲音愈發(fā)惡毒冷厲，“你是想明日蓋聶在天下人面前公布你的丑事嗎？而且別忘了，他今天差點(diǎn)殺了你另一個兒子，明天他還要?dú)⒛?！?/br>
    齊翊已經(jīng)緩過精神，直起了身，迎著景棠的目光反問他：“你們?yōu)楹我獛臀?？?/br>
    “因?yàn)樯w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本疤暮藓薜卣f。

    邯鄲城內(nèi)的風(fēng)云館里，早已不復(fù)往日的喧鬧，等新的劍圣確立并舉行受封儀式之后，這里就會被拆除。

    “你在這里突然約我前來所為何事？”荊軻問道。

    徐默扒拉開他，往房間門口使勁張望，看他身后沒人，又把荊軻扒拉過來，劈頭便問：“蓋聶死哪兒去了？”

    “阿聶今日受了些傷，在城郊那里休息呢?！鼻G軻神色如常，謊話說的滴水不漏。

    誰知徐默聽后更為惱火：“放屁！今兒柳絮告訴我你倆拐帶著離離去抱春居了，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嫖！”

    “…我們是那樣人嗎？”荊軻對著徐默這樣暴走般的狀態(tài)也是無奈，“你找我來究竟是什么事，發(fā)了這樣大的火?！?/br>
    這話一問完，徐默竟閉了嘴，低著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仰起頭看了看荊軻，問他：“那個，我好像知道了件事，我是想著，讓柳絮拿著我在聞笑堂的私人令牌把你們倆一起叫來。這個事兒吧，聶聶他應(yīng)該，必須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