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
旁的香爐打翻,漫天的香氣沖出破碎的籠子,熏的人頭疼。 奶娘嚇得撲通跪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沈大人,此事奴婢真的完全不知情,您還是去問左護法吧。” 北蕪冷哼一聲:“行兇的是她男人,她那張嘴里能有半句實話嗎?”氣急之下,他又狠抽了奶娘一個耳光,打得她暈頭轉向,鼻血直流,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北蕪罵道,“我當初好容易才把你安插進來,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那…接下來怎么辦?要是沁芳跟左護法說了什么…” “那就處理掉!”北蕪說這話也不過一時之氣,“刃”正值用人之際,總不見得因為捕風捉影就把聶傲塵給“處理”了,且不說她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沁芳之事,就是知道了,有個寒兒在他們手上,她們也都服了那藥,又怕什么呢? 最近薊都的天,變的有些厲害啊。 ☆、夕光 整整一天一夜,燕太子丹都是在與田光的密談中度過的,他遣退了所有侍從,和田光仔仔細細地敲定刺秦的每一個細節(jié),以怎樣的名目去,用什么形制的武器,甚至連一個步伐一個站姿這樣的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這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 這個完美計劃的實施者已經被定為了荊軻,在太子府比武的時候,燕丹就看中了荊軻,他智勇雙全,武藝高超,而且又有著名垂青史的愿望,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貴族劍客,實在又是一個完美人選。 今天,就是要將這件事挑明了。 “田先生,”燕丹恭敬地向田光敬上一杯酒,說道,“先生指點之恩,燕丹沒齒難忘,只是,刺秦一事事關重大,還望先生切勿與旁人提及此事?!?/br> 田光捧著酒杯的蒼老遒勁的手顫抖了,“切勿與旁人提及”…燕丹,你究竟還是不放心啊。他抬起頭望向那個燕國未來的王,燕丹的眼神滿是陰暗與狠厲,不僅是警告,這已經是□□裸的暗示,不,明示了。 是午膳的點,燕丹吩咐宮人備好筵席,親自請荊軻入宮赴宴。二人先回了田府,被小廝告知荊先生已經與高先生去老王酒家喝酒了。二人又急匆匆地往王竹竿那里趕。 在車上燕丹還問田光:“這位高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高漸離嗎?”田光答“是”后,太子又追問,漸離與荊軻感情如何,在田光那里得到“情同手足”這樣的答復后,好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當他們到達那間普通的酒館,立刻引起了一陣巨大的sao動。原本還在自在的喝酒吃rou的賓客們聽到“太子駕到”的時候,便條件反射似的齊齊跪下,連雙頰因醉酒而呈現(xiàn)的酡色酒暈,也瞬間收斂了不少。 可只有兩個人是例外。燕丹掃視了一番匍匐的人群,略有些失望,可就在這時,他聽見離他較遠的一個角落里,竟傳來了歡快的歌聲。 漸離已經是醉極了,束發(fā)的簪子甚至都歪了,一綹青絲貼著紅彤彤的臉頰,她在激昂慷慨的擊著筑,兩條胳膊極大幅度的擺動著。荊軻更是放浪形骸,他將溯鳴橫于膝頭,用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應和著漸離的筑聲,嘴里還叨念著不成曲調的曲調。二人時不時爆發(fā)出大笑,完全無視與他們僅隔了幾張桌子的燕國太子。 “這兩位還真是快活逍遙啊,在這樣的亂世,能活的如此自在,實是不易?!毖嗟げ挥筛锌馈?/br> 田光微微嘆了口氣,恐怕這樣快活的日子,也就止于今日了。 二人歌罷一曲,燕丹正準備上前,卻聽得漸離大聲喊道:“軻大哥,咱們再唱一首!” “高先生!”王竹竿嚇得已經渾身是汗,扭頭嚷道,“快別唱了,太子…” “這首曲子很好聽?!毖嗟び迫徽f道,“早聽聞高漸離先生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天下無雙,今日一聽,果然如此。我記得曾經邀請過先生入太子府奏樂,不過先生不賞丹這個面子。” 漸離揉了揉眼睛,偏頭看向燕丹,冷笑道:“如若太子此番屈尊,是為了邀漸離去太子府當樂師,草民必當前往,絕不推三阻四。只是太子今日來這一遭,想來是與草民無關吧?!彼缇椭?,燕丹這一趟的目的,她又看向荊軻,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龐,她的眼神里又增了幾分凄然。 燕丹緩步向他們走去,向荊軻深施一禮,說道:“燕國危矣,還請先生救國于水火?!?/br> 荊軻放下剛盛滿的酒杯,卻還似在留戀它的氣息。今日之后,怕是再也喝不到這樣的酒了吧。 在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 他仿佛瞬間從陶醉中醒來,平靜地將燕丹扶起,平靜地說:“殿下何必如此折煞軻?軻寓居燕地多年,也希望為太子的大業(yè)做出一份貢獻…” 荊軻之后再說什么,漸離不知道,她只能聽見什么聲音在她耳邊響,漸離想,或許軻大哥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吧。她又抬頭去看田伯,那個老人仍是掛著慈祥的微笑,只是,那位老人的眼圈紅了。 再然后,燕丹與荊軻同乘一車而去。田光指了指太子給他留的一倆車,對漸離說:“孩子,咱們回家吧?!?/br> “??!”漸離也不知怎的,遏制不住的爆發(fā)出凄涼的哭聲,哭聲越來越大,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眼神與議論。這場嚎哭,就是在為她的軻大哥從今日起就注定的宿命祭奠。 “田先生,您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她的?!?/br> 漸離哭著哭著,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男子的擁抱。她昂起頭,盡管因為酒醉而第一眼以為是一直希冀著的面孔,可當眼神聚焦的時候,她如針扎般的推開他。 “鞠武,怎么是你?”漸離驚道,又伸手慌忙推去。 “我只是見不得你傷心。”鞠武也識趣,自動收了胳膊退了兩步,“你如今就這么討厭我嗎?之前在我府上,是我不好…” “我想回家了。”漸離拭了眼淚,可是語氣還有幾分哽咽,她看見田光的馬車已經離去,便道,“你要是真覺得對我有幾分虧欠,就陪我走走吧。” 說罷也不等鞠武回她,跟王竹竿招呼一聲,徑直走了。鞠武忙不迭的趕上,與她并肩而行。酒館里的喧囂依舊,人卻都不是那些人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軻大哥的事了?”漸離問他。 “不算早,也就早幾個月?!本衔浠氐?,“你也別怪旁人,是他自己去的太子府?!?/br> 漸離又是冷笑一聲:“我以為,你會反對這個計劃呢?!?/br> 鞠武腳步頓了一下,也是冷笑說道:“沒想到你對朝政知道的還不少。你一個樂師都這樣了解,會不會秦王已經知道了呢?” “拿別人的性命去成就自己,不覺得很無恥嗎?” “無恥?你是在說笑嗎?”鞠武唇角仍是向上彎的,卻十分詭異,“自古帝王,哪個不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