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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房間里有一張軟榻,上面躺著一個重傷的女子,細細看來,正是應該在郢都的沁芳。榻邊還有一方小幾,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靠在旁邊,垂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袖。 蓋聶已然猜出那小女孩的身份,不由一陣恍惚,輕聲喚了一句:“寒兒?!?/br>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立在旁邊的男子,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先別說這些了,寒兒你快回自己屋里去,今日之事不許和旁人提起,連奶娘也不能說。她若是問,就說在我屋里閑聊幾句,便去練劍了?!卑翂m急切地安排著,不知是在跟誰爭分奪秒。 待寒兒出去,她又看向蓋聶,一指在榻上的沁芳,語氣淡漠:“殺了她?!?/br> “什么?”蓋聶握緊了手中的龍淵劍,仍舊立在原地。 聶傲塵明白他糾結些什么,便從沁芳的枕邊取出一卷竹簡并一方帛書,“這次真是逼不得已,他們會從沁芳的傷口中辨別出龍淵的劍痕,再推算出揮劍的力道、方向,然后,就會認定是你殺了她,而我和寒兒自有不在場的證據(jù)。這些是徐默和司馬嵐等人整理的關于‘刃’的事情,除卻我未死,還有‘刃’的核心人物隱藏在各國的身份,還有總部的一些要事。多謝他們的費心整理了,省了我不少解釋的口舌。” 蓋聶仍然不動,他只想知道為什么,五年了,至少給他這五年的執(zhí)念一個合理的解釋吧。而他知道,傲塵絕不會告訴他,至少現(xiàn)在不會,她向來是只問結果,原因?qū)λ菢拥娜藖碚f,實在是太奢侈了。 “我先出去,半個時辰后來為她收尸?!卑翂m說,“你不是一直想要毀滅‘刃’嗎?沁芳就是一個突破口,她現(xiàn)在死了,‘刃’才可以對我放心,我才可以參與到你的計劃!” “可我的計劃一開始就是為了你!”蓋聶感覺到自己握劍的手在顫,“五年了,我以為你死了,我恨那些害死你的人,我有什么計劃…我的計劃就是,不計一切后果,毀滅‘刃’,然后自盡隨你而去!” “可我活著?!卑翂m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曾經(jīng)深愛著自己的男人,“抱歉?!?/br> 蓋聶冷笑,“你不覺得,我像極了一個笑話嗎?我一心為你復仇,可結果還是被你騙了;我五年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可我還是愛上了別人…” “你權當是為了寒兒?!卑翂m提到那孩子,心內(nèi)涌起無盡苦澀,“這件事了結之后,你們就可以相認了。” “寒兒…”蓋聶喃喃自語,溫柔地念著那個名字,眼前盡是方才與那孩子的匆匆一瞥。 “蓋聶,算我求你?!卑翂m這個“求”字,說的很重。 蓋聶走后不久,荊軻就回來了,說是田光與太子相談甚歡,便在太子府留宿一晚,繼續(xù)討論天下大勢。荊軻也是累了,跟漸離閑聊幾句便回屋休息,還提醒她別忘了明天去老王酒家赴宴。暴雨未歇。 漸離抱來璇璣筑,筑上染了不小的潮氣,她取了帕子小心擦拭著。她的心很亂,亂到不忍擊奏,唯恐唐突了這把樂器。 她眼睛盯著窗外,那一團亂麻的蘭花圃。 蓋聶再次回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他料定漸離未眠,可是在看到她如一尊石像般的站在窗邊,還是滿腹的心疼。 漸離聽見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心頭不由一顫,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直到一雙熟悉的臂彎有力地將她箍進懷里,她才抑制不住的發(fā)抖,還試著從他的懷里掙脫出去。 “漸離,我知道今天我傷了你的心,我也知道,如何辯解也是無用?!鄙w聶把下巴抵在漸離肩上,“讓我再抱你一會兒。” 漸離聽了這話,如何再壓制的住,言語間分外譏誚:“怎么,聶傲塵不讓你抱嗎?她竟不留你過夜,反倒讓你來煩我了!”她說著便更奮力地往外掙,硬生生把蓋聶推開,兩人都是一個趔趄。 漸離順勢轉身,借著微弱的燭光,她這才看到蓋聶衣服上的大片血跡,鮮紅的血在白衣上尤為顯眼。 “這是沁芳的血,你還記得她吧?!鄙w聶道,“今天我去了趟霽云別館,就是去殺了沁芳,因為需要多弄一些傷口,所以血濺了一身?!闭f著,他把龍淵放到一旁的案幾上,在案幾的另一端,靜靜地躺著璇璣筑。 “聶傲塵今日突然出現(xiàn),就是讓你殺沁芳?”今天的事情對漸離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本以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經(jīng)夠強了,可是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蓋聶見漸離情緒穩(wěn)定些了,才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我知道你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我其實對這些知道的也不多,我打算弄清楚一切,再慢慢解釋給你聽?!彼姖u離仍是不言語,又說道,“漸離,我倒是真有件要緊事跟你說——我今天,見到我女兒了?!?/br> 果然…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睗u離淡淡說道,“我要歇息了,明日還跟軻大哥有個酒局?!?/br> “你也看到了,這種傷口,你應該記得?!甭櫚翂m牽著蓋寒的手,站在她們房間的軟榻邊上。 軟榻上平臥著一具女尸,渾身有幾十處傷口,大小、形狀、深淺不一,不過有幾處傷,特別是致命傷,倒是各方面出奇的統(tǒng)一。 旁邊有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正在檢查傷口。他身材修長瘦峭,甚至有些過瘦了,顴骨緊頂著薄薄的一層皮,兩只眼睛也深凹進去,像一只時刻準備撲食獵物的蒼鷹。 他的手指在沁芳的脖頸處的一處傷口停留許久,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攥緊了拳頭。 蓋寒到底是孩子,最受不了這種壓抑無聊的氛圍,抬起另一只小手,拽了拽男子的衣擺,疲憊地說道:“沈叔叔,我可以去睡覺了嗎?” 沈北蕪轉過身子,瞪著那個打擾到他的小姑娘,拼命的壓制住內(nèi)心的恨意。他當然知道這個女孩無辜,可是每當他看見蓋寒的眼睛時,便會想起那個人,曾經(jīng)也是有著那般天真無邪的眼神,可是眼神背后,就是殘忍,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當然,他骨子里也是那樣,凡在江湖上混的,都是那樣,誰手上沒沾過血呢? 不過,這血里也有不該碰的,該付出代價的。 “滾?!北笔從徽f道。 寒兒早已習慣這位“沈叔叔”的冷言冷語,倒是無所謂,拉著母親到另一個房間歇息去了。 奶娘還留在這,瞧著她們走遠了才低眉順眼地匯報:“今天下午夫人和小姐一直呆在房間聊天吃點心,后來便午睡了,我一直在門口守著,未見有人出入…哦對了,小姐起得早些,去練劍了。晚上用過晚膳,回來,便是如此景象?!?/br> “各個門都有人把守嗎?”北蕪問。 “有的,都是效忠于‘刃’的死士。” “那…他是怎么進來的?!”北蕪猛地抬手,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