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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撥弄起白梅柔嫩的花瓣,“太子忙著新年飲宴之事,可算是給我放假了?!?/br> “只是過了年又要忙了吧?!蹦x道。荊軻不說話,便是默認(rèn)了,行動前必然又是一番急訓(xùn),屆時副使的人選也就知道了。 荊軻掐下梅花的一瓣,有些黯然神傷,“今年的除夕,可就沒去年那么熱鬧了。” 是啊,不過一年工夫,死的死,散的散,留在薊都的幾個人里,舞陽讓家里管著今年放不出來,徐家二老不可能過來,聶礙著身份,現(xiàn)在也只得在鳳凰齋避著,如今也只有荊軻和莫離兩個,在雪夜里守歲了。 莫離迅速憋回淚水,強笑道:“只可惜現(xiàn)在肚子里有這么個小祖宗,好好的一個冬天都喝不得酒?!?/br> “放心,待你出了月子,我便取了春日的新釀,好好補償你十幾個月的委屈?!鼻G軻亦是微笑,現(xiàn)在這個孩子,大概是今年唯一的喜事了,“想好給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嗎,還是說等到阿聶回來?” 莫離望著屋外紛揚的白雪,有些出神地說:“我其實早想好了,尋思著等到孩兒出世后再親口告訴它我為它取的名字,相信聶也不會反對?!?/br>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荊軻才說起正事。 解決“刃”的事情,就在除夕了。荊軻把手伸進(jìn)莫離的袖子,在她的手掌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來,外人看來,還以為是他們夫妻恩愛。 莫離原本舒展的眉頭也擰了起來,她對于這件事雖然早有準(zhǔn)備,荊軻也不時以這樣的方式跟她分享一些細(xì)節(jié),免得她對此一無所知,再瞎擔(dān)心??墒钦娴呐R近了那個時間,哪里能不擔(dān)心呢? “軻大哥也要參加嗎?”莫離悄聲問道。 荊軻倒是有些可惜,那天他要留在宮中牽制太子,也讓宮里的勢力不卷入這場江湖的紛爭,盡管它離權(quán)力的巔峰是如此之近?!叭粽f是并肩作戰(zhàn)也就罷了,偏生是去做那玩弄權(quán)術(shù)之事,你知道我根本不擅長這些。想來當(dāng)年也是天真,死命要爬上那廟堂之高,可是現(xiàn)在湊上去了,廟堂里有什么呢?爾虞我詐,權(quán)力傾軋,江湖上以刀劍殺人,朝堂上以權(quán)術(shù)殺人,其實本質(zhì)并無不同。面對燕王和太子便要束手束腳的,還不如在江湖之遠(yuǎn),作風(fēng)中一葉,醒時飲酒,醉時舞劍,豈不快哉!” “你…”莫離忙去捂他的嘴,荊軻開始聲音還很小,后面說的愈發(fā)大聲,也不知道讓那些蹄子添油加醋后傳到太子耳朵里,再怎么為難軻大哥。 荊軻看見莫離憂心,便住了嘴,不過片刻后,他又以平穩(wěn)的聲線說道:“他們稀罕那點賞錢,說便說去,總之我是快解脫了,也不畏這般小事?!?/br> 莫離把手收回去,她明白荊軻的實力,要是他真要對秦王下手,加上多方縝密的計劃,必然是萬無一失,可是他明明已然對太子失望,又為什么要堅持這個計劃呢? 除非,他的目標(biāo)本就不是秦王。 二人又是相視無言,大概對坐一刻左右,“心蘊”攜了一盆白梅進(jìn)屋,說是一個賣花女上來推銷梅花,還說是老爺訂好的。 “可我看屋里也不缺白梅,那小丫頭是怎么回事呢?”“心蘊”把花放到幾案上,有些僵硬地笑笑,“想來是她賣貨的手段罷了,以后婢子會注意的?!?/br> 莫離瞧了她就上火,一把奪過白梅,冷冷說道:“是老爺訂的,拿來做香包用,咱們院子里大多是紅梅,味道有些濃了。” “心蘊”又裝作無意提道:“老爺對夫人可真好,讓婢子好生羨慕。剛親自帶來了一束白梅,又向賣花女特意訂了送來?!?/br> “心蘊這話可是在怪我記性不好。”荊軻道,“昨天訂的,今天我就忘了?!?/br> 她還要再問,莫離狠狠拍了下桌子,劈頭罵去:“你一個丫鬟,不好好干活倒是在這里盤問起主子來了?宮里來的人就是這般沒規(guī)矩嗎!我記得你剛來時,性子溫婉和順,吩咐什么都聽的,如今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br> 誰料“心蘊”雖說跪下磕頭請罪了,臉色倒是陰沉沉的,等到莫離使喚她走的時候,她才說道:“正是由于婢子以前太聽話,才惹來以后的禍端?!?/br> 莫離讓她這樣一說,更加生氣,若不是荊軻勸她還懷著身子別動氣,她只怕要追出去打了。 末了,她才無奈地說:“看來有恃無恐的,可不止你荊軻一個?!辈贿^他們并沒有太多感慨的時間,那盆白梅是一個暗號,它的意思,是讓莫離趕緊前往鳳凰齋。 難道是蓋聶有什么事嗎?可是他今早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異常,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陪寒兒慶生才是,何況自己也不是粗枝大葉的人,不應(yīng)該錯過什么細(xì)節(jié)。看來大概是傲塵,或者更大的可能是寒兒。雖不知讓自己去做什么,但是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想好該怎么過去。 “莫離你來看!”荊軻從盆里的泥土中,翻出了一塊入宮的令牌,是樂安宮那邊的。 清夫人也摻和進(jìn)來了,看來自己的猜測不錯,可是總感覺有些奇怪。 “‘心蘊’怎么可能把花乖乖送來,這么大塊令牌,你一翻就翻到了,她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蹦x不禁疑惑。 “大概是要放長線,釣大魚?!鼻G軻有些明白了,忙說道,“我差人備車送你進(jìn)宮,清夫人自然會讓你安全到達(dá)鳳凰齋,我去截住‘心蘊’。”看樣子,他們要做好提前動手的準(zhǔn)備。 ☆、將傾 馬車在街道上飛馳,莫離雖說讓車子顛的不適非常,卻還是催促車夫快一些。 很快,馬車就到了王宮門口,幾個太監(jiān)抬了轎子過來,便是當(dāng)莫離下車換轎的時候,又覺察出不對來——自己是臨時決定入宮的,怎么這些太監(jiān)早早就在門口候著了呢?即便是清夫人安排,那么鞠武也不可能從轎輦后面走出來?。?/br> “又是幾個月未見,莫離你可安好?”鞠武走近了,淺淺微笑,自是一派儒雅風(fēng)流態(tài)度??删褪沁@副偽君子的模樣,真真是讓莫離深惡痛絕。 莫離強壓怒火,不理會他的寒暄,回道:“我奉清夫人之命覲見,不想誤了時辰,勞煩鞠太傅行個方便。” 鞠武又離她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你只當(dāng)你還去得了他那兒嗎?” “是清夫人宣我覲見!”莫離雖是這樣說了,心里卻明白鞠武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鞠武瞧著莫離掩飾慌亂的樣子,又冷笑著逼近一步,“你以為你們殺了假心蘊,她就沒法傳遞消息了嗎?” 這一句話便是將莫離最后的僥幸擊碎,鞠武都說到這兒了,只怕他是把什么都摸了個門清,到底還是他們低估了“刃”的能力。 “我說了,是清夫人宣我?!蹦x仍然堅持著這一套說辭,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只當(dāng)是身邊有這么多人,何況又是在宮門口,諒他也沒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