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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嬋替盼晴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珠,她嘴里喃喃道,“果然是等我回來才比,這真是真是……” 爹爹笑而不語,拍拍她的肩膀,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奪魁賽定在珞珈山上,因是皇家與民同樂的活動,觀眾眾多,皇上親自觀賽,肅親王自然作陪,朝中文臣武將一字排開,尋常百姓也能尋到一處座位,場面盛大。 比的是琴棋書畫中間四選二。 盼晴覺得這規(guī)則定得奇了,除了棋,旁的怎么分勝負?當然了,兩筆涂只四不像,與揮毫灑墨的山水畫,好壞分得清,可若是兩個高人或兩個新手過招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嗯,提一下,一般留言我都會回復的哈~~么么噠 ☆、才女奪魁賽(二) 幸而盼晴自己正是一個要墊底的人,評判越是模糊越是好,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含糊的比賽,只可能她占了別人的便宜,斷斷不可能別人占了她的便宜去,不覺心中暢快。只一點記住就好,棋定是不選的,那個真刀實槍,輸贏太明顯,輸?shù)锰珣K也是太丟人。便挑了琴與畫。 恰巧,公主也挑了這兩樣,當名單與項目公布的時候,座上一片驚嘆,都是偷偷的小聲的,可觀眾眾多,一齊驚嘆,反倒像是噓聲。 賽事從端午的中午一直持續(xù)到夜間,整場賽事既是比賽,又是場表演,正好豐富了京畿百姓的端午節(jié)日。 除了公主與郡主二人,旁的才女們都是經過三輪篩選的,原本的意圖大概是又保證決賽的質量、又體現(xiàn)皇家的高貴。盼晴私下倒認為,這是同她們兩人過不去呢,拿一個個幾經專業(yè)的才女同她們兩個半吊子放在一起比,還一定讓她倆壓軸,真真是丟人丟大了。這樣變著法子折煞皇家風范的人,真該拖出去斬了。 下午,好酒好糕點招待著,眼前一副歌舞盛世,本是個好好享受的機會,盼晴卻如坐針氈,一想到眼前這些都能把晚上的她比下去,就覺得尊嚴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表演的臺子設在第二峰頂?shù)钠脚_上,池水娟娟,蓮花款款,觀眾則有端坐蓮花池前的皇親貴胄,也有遠遠坐在去往第一峰山階上的尋常百姓?;赝谎鄯吹癸@冷清的京畿城內,今天這大概算得上萬人空巷吧? 把前排當朝人家一一打量過去,沒有那個奇怪的公子,照理說,他定是朝中之人,否則不能動用得了官差送信??此侨招又Ξ攧ξ璧娘S爽英姿,瀟灑劍法,比御林軍還要威武許多,定定不是普通人。但既是皇親貴戚或是朝中臣子,凡在京畿的,今天應當都在這里了。她的心中有些小小失落,繼而又小小高興,他若是在這兒,他就知道盼晴是誰家千金了,然而她依舊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豈不是讓他占了便宜?這樣剛剛好。 傍晚,霞光飛照,盼晴已經在座位上描了一個時辰,畫了一幅畫,就要同公主一齊被呈上了,心口砰砰直跳,劫還沒渡完,興許臉都被丟完了。 為顯謙卑,讓公主的先呈,兩個婢女先是把畫遞給皇上看了看,看得出皇上很滿意,捋了捋胡子,揮揮手,“讓大家伙兒一起看看?!?/br> 婢女一個轉身,座下驚嘆,熠熠生輝,瑰麗無比。 盼晴不安地攥了攥拳頭。 這是那日爭執(zhí)后頭一次見公主,她仍如那天一般,見盼晴的臉蒼白,嘴唇咬得發(fā)紫,眼眶中竟淚光漣漣,仿佛她們是生死大敵。 兩個婢女拿著公主的畫,在峰頂繞了一周,才繞到盼晴跟前,第一眼看那畫的時候被震住了。一個下午,看見臣子家或是百姓家女子的畫兒,要么是青山綠水、要么小橋人家、要么紅梅黃/菊,心曠神怡、清新脫俗、精致雅麗,而公主的竟是百鳥朝鳳,其間的丹青朱砂閃耀,靛藍金黃鑲嵌,百鳥之王的鳳獨立群鳥之中,傲視天下。 “再看看盼晴郡主的?!被噬嫌H切地吩咐,沖她笑笑,像全然不知公主對她的敵視。 盼晴下意識地按住那畫紙,卻是螳臂當車,終究還是讓公主的兩個婢女帶著戲謔的笑容抽走。 她們給皇上一呈,皇上微微一驚,看畫的眼神有些遲疑、有些疑惑、有些驚懼。 婢女又讓在場的人觀賞,場上是長久的沉默。 有低低的聲音傳開,“女子甚是美麗?!?/br> “畫面有些驚悚?!?/br> “詭異!” “可是美艷!” “你們不覺得有妖氣?” “也許是山神也不一定呀?” “分明就是妖?!?/br> “是妖也無妨,只要是只美妖。” …… 皇上偏過頭來,問道,“給這畫取什么名???” 盼晴嗓音有些發(fā)抖,顫了顫,“山魅?!?/br> 皇上笑著捋了捋胡須,“侄女想象力豐富,天馬行空?!?/br> 那幅畫繞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跟前,畫上,茂林深處,一名二八女子側騎在一只虎背上,吹一支簫,怡然自得,林中鳥獸駐足,身后浩瀚星河。 也不管勝負,只是突然冒出的沖動,她撫了撫那女子。她想回去,好容易找著了子煦,可他變成了不知誰家的公子,一眨眼又不見了蹤影,這兒一丁點意思也沒有,她想回去了,想回去繼續(xù)做山神。 這次比賽的評判,不是皇上或是什么司樂官說了算,而是爹爹提議的,朝中臣子五名,百姓中選五名,一同評分。 皇上認為這樣甚是公平,最能體現(xiàn)與民同樂的宗旨,便允了。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恁先前的比賽再是激烈、表演再是精彩、才女再是多才,她們都是奪不了魁的,非但奪不了魁,連第二名也是奪不了的,因為第一第二必在公主與郡主之間。 再說說那些參賽的,因為知道這一層,也沒真想奪個魁,一些因為陪著公主郡主樂樂,還有些只盼著能有點名氣,回頭找個好夫婿嫁了,于是場上也甚是和睦,只到了最后,公主對盼晴劍拔弩張,也不知道是吃壞什么東西了,這氣生了三個月都沒消。 畫比過了,雖然下頭的評委們還沒給個決定,但場面已變得緊張起來,接下來便是琴了。 公主不等盼晴讓,直接走到蓮池旁已架好的琴邊坐下,伸手撫琴,高山流水、一瀉千里,流暢靈動,敢情她一直藏著一手、亦或是被這沒來由的氣憋壞了,琴藝上精進了得,將一曲奏得滿堂喝彩。 觀眾直叫“好一個金枝玉葉,正是金枝玉葉彈。” “曲如其人,人如其曲!” 她從琴邊回位置的時候,還氣鼓鼓地看著盼晴。 盼晴頓了頓,從座位上起身,輕輕走到琴邊,定了定神,安然坐下,像沒看到她的怒目而視似的。 場邊嘰嘰喳喳的聲響不絕傳入耳中。 “郡主也挺像公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