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正家到落羽丘，這么近，一下子就到了?！闭f到這里，虞蘇又綻出笑容。

“從虞城到角山也得一天路程吧?！辨﹃粵]聽出來哪里近，也不過十多天，這人又跑回來。

“差不多，隔著一條河，還有原野?！庇萏K笑語。虞蘇沒留意到自己笑時(shí)，姒昊的目光就朝自己看。

束在后面聽兩人交談，本來沒出聲，不過看他們大概是說起來沒完沒了的樣子，他問道：“虞家子，陶器要不要搬上去？”

“要搬?！庇萏K立即應(yīng)聲，他看姒昊，微微笑著：“全都是我自己做的陶器，給你用。”

姒昊將目光從虞蘇唇角移開，他對(duì)虞蘇頷首。他默然上前，走到陶器跟前，蹲下身，拿起一件陶鬶端詳，是白底的彩陶，制作得很漂亮。虞蘇說他會(huì)制陶，姒昊本以為他會(huì)制作粗陶，或者是普通的陶器，根本沒想到虞蘇懂得制作彩陶。

事實(shí)上，姒昊壓根也沒想到，虞蘇會(huì)回來找他，他還以為兩人在上次分離后，就天各一方，大概也很難再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魚酥會(huì)留下來過夜。

第23章留下

四件陶器,三人分搬,只是一趟,就都送上落羽丘的小屋里。它們擺在火塘前，從大到小。

姒昊從陶器里邊，取出一件陶壺,陶壺制作得小巧實(shí)用，腹大兩頭尖，兩只耳在開口兩側(cè),可以穿繩懸掛。器身白底施朱青,相當(dāng)漂亮。

這樣一件器物，能看出制作者的才華還有用心。

“它不重,可以掛在腰間。”

虞蘇言語輕柔，他很高興姒昊一眼挑上它,他在陶壺上花費(fèi)的心思最多，也制作得最完美。有件可以隨身攜帶的陶壺,姒昊再不用為了喝口水，忍渴折返落羽丘燒水。

姒昊的目光，落在虞蘇擱置在大腿上的雙手,他的手指修長,秀氣，很難想象是這樣一雙手，制作出這么精美的器具。他幾時(shí)起了給自己燒陶的心思，擺在地上的這些東西，都是自己所需的日用陶器,陶鬲，陶壺，陶鬶，陶碗。姒昊抬眼看虞蘇，他見到虞蘇嘴角的笑容，他深切道：“多謝。”

還是第一次聽到姒昊說感謝的言語，虞蘇嘴角的幅度擴(kuò)大，但他將頭低下。

兩人待在并不寬大的半地xue式房子里，周身寂靜，唯有窗外的幾聲鳥叫，虞蘇不知道姒昊的心情如何，他心里很欣喜，很喜歡。他靜靜看姒昊將陶鬲和陶碗擺上土龕，留下陶壺和陶鬶。

火塘旁的陶鬶已經(jīng)燒裂，裂縫不小，再用兩三次，估計(jì)就徹底崩壞了，是該替換。

在陶鬶之旁，那件陌生的陶釜，讓虞蘇感到不解，它是件舊陶釜，口沿有個(gè)不小，而且鋒利的破口，它從哪里來，以前沒見過。

虞蘇伸出手，摸了下它。

“小心，別割傷?！?/br>
不知何時(shí)，姒昊已坐在虞蘇的身旁，兩人像以前圍著火塘吃飯那般，挨近在一起。

虞蘇將手縮回，他看姒昊的臉龐，他瘦了許多，臉頰凹陷，帶著病容。他生過病，或者還在病著，那為布條纏綁的傷口，顯然很嚴(yán)重，但是他不愿多談，虞蘇心里在意。

“蒿，你的傷……”

姒昊低頭看眼右手臂，淡然說：“不礙事?！?/br>
他知道他很在意，姒昊想，如果在發(fā)病時(shí)，虞蘇在身旁，顯然會(huì)很好照顧他，就像他照顧虞蘇那般。

姒昊將竹筒里的水倒入陶鬶，第一遍清洗，第二遍燒煮，他問虞蘇：“渴嗎？”

虞蘇遠(yuǎn)道而來，從牧正家到落羽丘，不短的一段距離，風(fēng)塵仆仆。

“不渴，束帶來水壺。對(duì)了，水壺，要拿繩子，把它的耳穿起來?！?/br>
虞蘇抬眼看木梁，果然木梁上還掛著一團(tuán)麻繩，他起身，將麻繩取下。他背向姒昊時(shí)，不知道姒昊看著他拿繩索的背影，想起他為自己補(bǔ)衣服的事情。

陶壺被拿起，放在大腿上，虞蘇將麻繩穿過陶壺的兩只耳，牢牢拴好，比比兩頭的長度。他幫姒昊穿陶壺耳，因?yàn)殒﹃粋耸直?，很自然而然，他便去做了?/br>
姒昊看他專注的樣子，看得出神，恐怕自己也未察覺。

從狗尾灘返回落羽丘的第二天傍晚，虞蘇突然出現(xiàn)在了野麻坡上，姒昊看見他時(shí)，心中其實(shí)很激動(dòng)，不過他沒有多少表態(tài)。在看到虞蘇時(shí)，他也看到了束，顯然束陪虞蘇過來，他們也將一起離去。

虞蘇提起陶壺的繩索，看向姒昊腰身，他想幫他掛上去試試，看合適嗎？會(huì)不會(huì)太小，或者太大，好不好看？想著這件陶壺，日后會(huì)常伴姒昊相伴左右，在他口渴時(shí)，為他提供干凈的水，虞蘇覺得很欣慰。

姒昊抬起雙臂，他會(huì)意，虞蘇挨靠姒昊，他扯住繩索兩端，手臂環(huán)住姒昊的腰身，兩人得身子逐漸貼合在一起，像一個(gè)擁抱。虞蘇本沒做多想，當(dāng)自己的身子貼上姒昊溫?zé)岬纳眢w時(shí)，虞蘇才意識(shí)到不妥，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拉扯麻繩，繞姒昊腰間一圈，將陶壺系在姒昊腰間。

這個(gè)過程，兩人默然無聲，但都感應(yīng)到相互間加快的心跳與及加重的氣息。系好陶壺，身子分開，虞蘇低頭坐好，手拳在大腿上，臉微微赧紅。

“挺合適?！辨﹃徽f。

姒昊若無其事站起身，陶壺掛在他腰間，不大不小，正好，還漂亮地像一件腰飾品，他很喜歡。虞蘇這才看他，嘴角還是帶著笑，他沒發(fā)現(xiàn)，自從他回落羽丘，就不時(shí)在笑。

陶壺在腰間展示一下，姒昊便就將它解下，掛在木梁，等需要攜帶它時(shí)，再裝滿水，綁上腰。

姒昊重新坐回火塘旁，此時(shí)晚霞投灑在窗外，外頭傳來似有似無的羊叫聲，那是草場(chǎng)羊群要?dú)w家的聲音。無不是在提示，時(shí)候不早，該走了。虞蘇朝門口探看，束的身影坐在土臺(tái)一角，他沉寂無聲地等待。

差不多要走了，兩人心里都清楚。

“蒿，我能看下嗎？”

虞蘇用手指向自己的手臂示意，他的言語溫和，仔細(xì)聽能聽出一份請(qǐng)求。在離開前，至少，讓他看一看吧，要不回去，他要掛念。

“可以?！?/br>
姒昊將手臂抬起，他留意虞蘇的目光不時(shí)會(huì)飄到他傷臂。

虞蘇來到姒昊身側(cè)，他的手指輕輕摸上姒昊的右臂，他的手指有點(diǎn)涼，讓人覺得舒服。虞蘇解開姒昊纏綁傷口的細(xì)藤條，動(dòng)作謹(jǐn)慎，怕弄疼他，當(dāng)虞蘇輕輕掀開用布條遮掩的傷口，他看到手臂上有兩處創(chuàng)口，面積不小，已經(jīng)結(jié)了層薄薄的痂。能想象得到剛被狼咬傷時(shí)，鮮血直流的情景。傷口上灑的是一種黃色的藥粉，沾染半只手臂，這些藥粉和大黑身上的藥粉，看起來一樣。

“還疼嗎？”指腹輕輕蹭過手臂，虞蘇抬眼看姒昊，他眼神憂傷。單只是想姒昊受傷后孤零零一人，而且傷的還是右臂，做任何事都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