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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響,看得出他挺驚慌。自從很多年前,穹人被趕出角山,角山就很少有人死于非命,相當(dāng)罕見。任昉問:“死的是誰?你認(rèn)識嗎?”“趕豬的人,侖城那兒過來,給營地送豬?!庇疫€真認(rèn)識死者,雖然也只是幾面之緣,不過已足夠讓他驚恐了。這倒是有點意思,誰膽子那么大,敢在角山殺人。角山的牧人不牧豬,侖城那兒有一處聚落叫豕坂,生活著一群牧豬人,為將豬賣個好價錢,偶有人會不辭辛苦,將豬趕往角山營地。“束,去備馬車,我過去看看?!比螘P命令束,也不是凡事都要他父親出面,他也能解決事兒。束領(lǐng)命到馬廄里牽馬套車,他將馬車?yán)鰜?,對任昉說:“要不要帶兩點人過去?”“怕什么,任銘的人肯定在那兒了?!比螘P輕笑,登上馬車,揚(yáng)鞭而去。任銘是角山營地的駐營武官,他出身高貴,由任君直接任命,任昉平素和他有交情,也常往來。束想這事得稟報牧正,他雖然是位老奴,但也是牧正心腹。他正打算進(jìn)屋去稟報,抬頭,見牧正已經(jīng)出來。“束,出什么事了?”牧正瞅眼兒子馳騁而去的身影,掃視下院中的三位牧民。“主父,姜溝那兒,殺死了個人。”束將事轉(zhuǎn)述。“是啊,死得很慘,在胸口有一個血口子,血流了好多,都爬滿了蒼蠅?!庇覔屩卮?,他見到牧正,特別積極。“胸口一個血口子?知道是被什么殺死嗎?”牧正多留了個心。右的長子說:“是箭殺死。”右的幼子說:“又沒看到箭,他被矛捅死?!?/br>“束,你和他們過去看看,有什么情況,跟我稟告?!蹦琳牭揭粋€“箭”字,就警惕起來,雖然他覺得也沒可能,純屬想多,然而不免也要小心謹(jǐn)慎。“是?!笔鴳?yīng)聲。束把三位牧民帶走,四個人前往姜溝,一路上,這仨父子還在興致勃勃討論這樁謀殺,猜測是有歹人,為了搶豬倌的豬,才把他殺了。牧正留在院中,拂動袖子,將雙手背在身走。他想任邑傳遞來的消息,那兩位逃脫的弓手,始終沒有追捕到,不過姒昊來角山三月,角山也沒有晉夷弓手的身影出沒,實在不必聞“箭”色變。午后,任昉的馬車先回來,牧正聽得馬車聲,讓小奴仆,一位喚莢的小男孩,出去傳任昉。任昉進(jìn)父親房中稟報,他說:“豬倌大概是死于矛,矛頭得非常鋒利,一矛扎中胸口,銘懷疑是士兵所為,正在營地里搜查?!?/br>牧正問:“知道豬倌什么來歷嗎?”“都喚他丘豕,他往營地販豬,也經(jīng)常去狗尾灘易物?!比螘P已經(jīng)查明。牧正想販豬的,身上頗有點錢財,被見財起意的人劫殺,倒也不是沒可能,著實是自己想多了。“明日你再過去營地看看,找著兇手沒有。”可能真是簡單的劫殺,但在自己的地盤上發(fā)生兇殺,牧正絕不姑息。“是,父親。”任昉領(lǐng)命,他挺樂意效勞,他就怕老爹不給他事干,覺得他不可靠。任昉退下,牧正看著外頭漆黑的夜,想著晉朋去年冬時,派出一批弓手潛入任邑,襲殺姒昊未遂,事后,弓手大多被捕獲殺死,只剩兩位弓手茫茫無蹤。這兩人,也許早已潛回去帝邑了吧,一直都不見蹤跡。落羽丘上,姒昊吃過用陶鬲煮的魚羹,坐在火塘邊,給自己上藥。他要憑借一人之力上藥,得花費不少時間。艱難將布條纏上,手齒并用,系綁細(xì)藤條。包扎好后,姒昊將傷臂輕晃兩下,疼痛感沒以前那么明顯,傷口愈合得不錯,過些日子,應(yīng)該就會康復(fù)。想想,有煮食的陶器,手臂的傷也在見好,在這里的生活,倒還不至于讓人多難忍受。姒昊其實很少去想,他過得好與不好,只是在過平民的日子而已,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度日。夜晚入睡前,姒昊仍舊舉著火把,下山道,到野麻坡巡視一番。不知道是否因為遭狼咬傷,才如此警戒,還是另有某種預(yù)感,讓他覺得不安全。風(fēng)聲依舊,伴著羊兒的叫聲,姒昊回到落羽丘,進(jìn)屋,將門堵上,他準(zhǔn)備就寢。他將火塘的火弄小,回到草泥臺,平臥在上頭。他沒什么睡意,想著心事。四周漆黑,空空蕩蕩,總是要讓人胡思亂想,姒昊閉上眼睛,想起的是前日在潭畔,晾曬在樹杈上,迎風(fēng)招展的衣衫,還有樹下挨靠在一起,被暖和和太陽照耀的他和虞蘇。他伸手摸向腰間,腰間纏著一條發(fā)帶,虞蘇的發(fā)帶,它的觸感潤滑,細(xì)膩,像虞蘇的臉龐。他應(yīng)該回到虞城了,回到父母的身旁,和伙伴們在一起。真想看看他在虞城生活的樣子,燒陶,種田,還有跟伙伴們?nèi)ゲ遏~。虞蘇將自己在虞城的生活告訴姒昊,而姒昊從未告訴過虞蘇,自己在任邑的生活。連告訴他的名字,都是化名。姒昊解開發(fā)帶,將它揣入懷里,貼著胸口。他想自己在任邑,還取笑過任嘉偷偷收著吉芳的一件腕飾,自己這般和任嘉也沒差異。回憶和虞蘇相處的情景,姒昊漸漸入睡,他很少做夢,但還是在夢里夢見了虞蘇。夢中,虞蘇站在田地旁,背著一個竹簍,拄著耒耜,對他招手,就像似要教他種田一般。夢里田地之外的山坡,有一棟屋子,一座院子,無論是屋子里的物品,還是院中的井,樹和犬,雞,都那么真實,仿佛真實存在過。大概是因為夢,姒昊難得睡晚,他醒來時,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姒昊如常,去野麻坡趕羊吃草,到溪邊網(wǎng)魚蝦,回落羽丘煮食,相同的一天,日復(fù)一日而已。吃飽飯,帶著大黑下山坡,姒昊見林叢里出來一個身影,看著像束。他覺得有點奇怪,束之前才來過,這趟是因為什么事呢?姒昊將牧羊鞭夾在咯吱窩下,緩緩朝束走去,他看得見束手里提著東西,想牧正該不是給他送米糧吧。他被狼咬傷的事,牧正知道,牧正曾派束過來問他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姒昊說自己能解決,謝絕了牧正的協(xié)助。牧正看來是還不放心。“吉蒿,你傷怎樣了?”束一來,就將一袋東西放地上,詢問起姒昊的傷情。姒昊回:“手臂能抬動,無大礙,你告知牧正,不必?fù)?dān)心我?!?/br>“昨日有一人,在姜溝林子被人殺害?!斑@是牧正托束來告知姒昊的事,不過也不專是為此事而來,順便給送點米糧。“被殺的是什么人?”“一位豕坡的豬倌,趕豬去營地販賣,被人用長矛刺殺。牧正讓你注意安全,要是瞧見什么可疑的人,要告知他?!?/br>“我這邊會小心?!版﹃挥心敲袋c小小吃驚,他來角山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