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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有怨言。”第四十四章初試啼聲正月十五的這晚,天色晴的很好,月亮又大又圓,阿蠻特地將屋子里頭的窗子都打開了,姣好的月光照進(jìn)來,像鋪了一層白白的霜。阿蠻坐在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說:“今日是主子的生辰呢,就這么靜悄悄的過了?!?/br>冬奴在沉沉的意識里頭聽見這句話,心想活該呢,他要是再大cao大辦地過生辰,有真的是禽獸不如的一個人了。到了半夜的時候,他似乎聽見了有人在說話,迷迷糊糊就醒了過來,剛剛睜開了一點(diǎn)眼睛,就瞧見自己的床頭前站著一個人,只聞到那股淡淡的味道,他就知道是誰了,便再也不敢睜開眼睛。男人似乎喝了酒,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他覺得自己的毛孔都要豎起來了,可是身子輕飄飄的,仿佛是在做夢一樣,那一刻,他心里是沒有恨的,只有一團(tuán)污濁的云,漂浮在他的腦海里。“我要過生辰,你卻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雖然我并不在意這個,可是看到你無動于衷,心里還是很失落……我并非誠心要傷害你,只是太貪心,得到了一些,總想著再得到一些,一步一步,最后就想得到你的全部……阿奴,我一直以為,你那么嬌貴,我只要得到你,這輩子就已經(jīng)很滿足,可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我的欲望更大,想有一天你也像我愛你一樣的愛我,就像昨天,你只是罵了我?guī)拙洌揖陀行┦懿涣?,我那么在意你的話,忍受不了你的一絲否定和敵視。”冬奴在昏昏沉沉的睡夢里頭掉了一滴淚來,奇怪的是,他的意識明明那么模糊,可是眼淚從他臉頰滑落下來的感覺卻那么真實(shí)清晰,劃過他的臉頰,掉落在枕頭上,又沾濕了他的鬢發(fā)。冬奴又不知不覺地睡了一天一夜,睡得昏昏沉沉的,藥卻是按時喝的,每天只有阿蠻一個人陪著他。第三天的時候桃良竟然來了,還告訴他了一個讓他震驚不已的消息,皇上駕崩了,石堅連夜帶著部眾去了京城。石府沒有了石堅在,他的jiejie也漸漸地恢復(fù)了不少容色,可是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府里卻沒有一個人敢提及,好像那件事只是他的一場夢,醒來之后再也了無影蹤。只是冬奴沒有了往日的歡快活潑,也不大愛出門了,整日窩在書房里頭看書,等著京城的人來接他。燕雙飛見了又欣慰又傷感,笑著說:“我們冬奴長了一歲,就變了這么多,也知道上進(jìn)了?!?/br>冬奴依然狡黠地笑,瞇著眼睛笑說:“那當(dāng)然了,我還要光耀咱們燕家的門楣呢,等我當(dāng)了大官,就沒人敢欺負(fù)我們了!到時候,我把jiejie也接到京城去!”燕雙飛靜靜地坐在杏花樹下頭安然地笑,說:“jiejie怎么能走呢,這里就是jiejie的家了?!?/br>冬奴就不再說話,他覺得他的jiejie病了這一場,已經(jīng)憔悴了許多,目光悲憫,像寺里的菩薩。時節(jié)到了二月中下旬,杏花開的很好,他騎在樹上晃著腳,說:“jiejie你身體不好,就在家里歇著吧,這一回我替你去廟里進(jìn)香。”他這一晃,樹上的杏花就飄落下來,落滿了燕雙飛的衣裙,她坐在下面,像一個杏花仙子,點(diǎn)到為止的艷,不可方物的美,這樣好的女子,竟然攤上了那樣的一個丈大,女子一生是否幸福安康,原來真的在于她嫁給了什么樣的人。這一年初春的京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皇登基,改了年號永和,劉弗陵做了這許多年的太子,早已經(jīng)對朝政摩拳擦掌,一上任就貶黜了三位親王,更是借著莫須有的罪名,處決了當(dāng)日曾經(jīng)因叛亂被處決的恒王的幼子,太子一黨迅速地崛起了,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已經(jīng)發(fā)展成足以和燕氏一黨抗衡的能力,燕懷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石堅是正月十六去的京城,快馬加鞭,來回差不多要一個月的時間,初春的景色變化的最快,他離開連州城的時候,還是一片凄冷蕭條的景象,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楊柳鵝黃,連州城儼然成了春花的海洋,長街小橋花香四溢,好多富貴人家都出來踏春賞花,寶馬香車比那春花還要熱鬧,在這偏遠(yuǎn)之地,反而沒有了皇權(quán)的束縛,即便是在國喪期間,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蒼白傷感。他們一行人輕裝簡騎,直奔石府而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他遙遙地就看見門口聚集著許多仆人,前頭停著一輛馬豐。在他印象里頭,冬奴生一出風(fēng)頭,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出門,這樣招蜂引蝶的,也不知道他說了多少次,可是冬奴就是不肯聽,而燕雙飛身子不好,幾乎是不出門的了,即便是出門了,也多是乘轎子。如今前頭就有一輛馬車停在前頭,他以為是來了客人,不由得朝馬車看了一眼,卻看見冬奴半挑著窗子上的流蘇,側(cè)著臉朝他也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長久沒有見到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十四歲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冬奴的容貌似乎更好了,眉眼更黑,唇色更紅,膚色更光潔,已經(jīng)褪去了少年青澀的影子,有了清艷高傲的味道。他們剛有了親密關(guān)系沒多久就這樣分開了一個多月,其實(shí)和尋常的新婚大妻剛成了親就分開沒有什么不同,所謂小別勝新婚,石堅幾乎日日都想著這位幽居深院的心上人,所以回城的路趕得那樣急,風(fēng)餐露宿馬不停蹄,只是為了早日回來見他一面??墒嵌黠@不是這樣想的,他只微微地看了他一眼,便佯裝沒有看到他,將簾子放了下來。馬車悠悠地往前走去,石堅忽而生了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快馬攔在前頭,可是只是動了一下這樣的念想,便長嘆了一口氣,由著冬奴去了。他回府里也只能稍作休息就要奔去軍營了,比起自己的,比情長,他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在身上。進(jìn)門的時候正好碰見李管家迎出來,他騎在馬上問:“阿奴這是往哪去?”“舅少爺最近天天往靈光寺跑,前幾天還請了寺里的師傅到家里來講經(jīng)了呢,夫人喜歡這個,可是身子又不爽快,所以舅少爺就代她去寺里還愿了?!?/br>石堅聽了心里沉沉的,說不出的煩躁:“你看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這個……舅少爺比從前文靜了許多……”李管家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笑著說:“舅少爺今年已經(jīng)十四了呢,文靜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br>石堅沒有再問下去,許是回了家的緣故,眉頭也舒展開了一些,他回去換了衣裳,因為念著冬奴的心情,怕他再說自己薄情寡義,又去看了一眼燕雙飛。還未進(jìn)門,隔著院墻就聽見絕妙的琴音傳了進(jìn)來,進(jìn)了門就看見燕雙飛正斜靠在庭前的軟榻上聽琴,姿態(tài)慵懶優(yōu)雅,仿佛春睡的海棠花。燕雙飛是舉世聞名的美人兒,看了她一眼,才知道為什么有人把美人比喻成花,的確是花容月貌,如今生了病,身態(tài)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