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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吹的打了個哆嗦,他剛后退了兩步,就靠在了他姐夫的懷里面,男人笑盈盈地抱住他,說:“不知道外頭下雪了么,穿這么少就朝外頭跑?”冬奴瞧見蘭格悄悄從柜子后頭露出頭來,外頭的雪下的正大,石堅便攔腰將他抱了起來,說:“還是抱著你,要不然準要凍壞了?!?/br>冬奴溫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蹭著男人的胸膛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蘭格會怎樣想他了,雪花落到他的臉頰上,涼涼地融化開來,順著他光潔的皮膚滑落下去。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鳳凰臺的房門口,男人這才將他放了下來,推開門說:“這屋里長久沒有人住,連炭盆也沒有,冷的厲害?!?/br>冬奴走進去關(guān)上門,里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頭的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一片朦朧的光暈。他靠在門上,輕聲說:“這里原本就暖和,不要炭火也沒關(guān)系?!?/br>男人似乎比他還要熟悉這里的一切,摸黑過去點亮了蠟燭,光亮立即涌滿了整個房間,冬奴跑過去將他的皮影全都拿了過來,男人走過去,目光有些漂移,問:“我以為你只是想回來住,還真要表演皮影戲?”“我說過的話我都會做到。”冬奴說著便脫了靴子,藏身到圍屏后頭去了。石堅忽然看不見他,心里頭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慌和失落來。他在對面的軟榻上坐下,自言自語一般,說:“你說過的話,都會做到么?”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里頭顫了一下,他還記得冬奴聲嘶力竭說過的那些話,他會離開他,再也不要見到他,他還想殺了他,把他遭受過的屈辱都還給他。他愣愣地瞧著圍屏后頭漸漸亮起來,整個屋里頭只有那一處亮光,仿佛這凄寒雪夜里頭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就是冬奴藏身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兒的剪影漸漸浮現(xiàn)出來,冬奴的聲音還帶著少年固有的稚嫩和清亮,在后頭依依呀呀地唱了起來。原本只靠說白的皮影添加了戲曲的成分,別有一番情致和纏綿的美感。燕若有情還舊榻,為君銜來二月花。并不是很新鮮的故事了,他去歲生病的那一段日子,冬奴也曾“屈尊”為他表演過皮影戲,演了兩次,都是這個他曾經(jīng)在京城為他講過的故事,好像特別鐘情。只是那時候什么都準備的齊備,還請了吹笛彈笙的師傅,如今屋里頭靜悄悄的,只有冬奴一個人寂寥地唱,用了最動人的京都軟語,和空靈傷感的語調(diào)。外頭冷風(fēng)吹著,大雪下著,可是他們兩個卻有這樣安然溫馨的時候,他可以懶懶地坐在這里,看他最喜歡的人為他表演皮影戲,什么別的人也沒有,只有他們兩個。冬奴演的什么,唱的什么,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動容在這樣美滿的情致里,他微微傾過身子,朝圍屏后頭瞧去,看到冬奴一身雪色的衣裳,跪在圍屏后頭,微微垂著眼,在那里玩皮影。昏黃色的圍屏上頭,是一顆老樹,一個清瘦單薄的小人兒坐在枝椏上,輕輕地唱說:“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br>那已經(jīng)不是花開燕來的故事了,而是他第一次真心為冬奴心動的時候,曾經(jīng)聽冬奴吟唱的詩詞。冬奴放下手里的皮影,扒著圍屏露出頭來,烏黑的眼珠子微微地轉(zhuǎn)動,像盛著滿滿的燭光一樣瞧著他,低聲說:“我給你唱的,你可都要記得?!?/br>他怔怔瞧著,突然觸動了心里頭最柔軟的那一根線,他便傾過身子去,輕輕吻上了冬奴的額頭。冬奴的神色看不出厭惡還是喜歡,他閉著眼睛坐了回去,石堅便跟著壓了過去,雙雙掩藏在圍屏后頭。他們的影子映在圍屏上,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親吻著他的肩頭,像永世相好的情人。第五十四章鳳凰涅槃冬奴閉著眼睛握住男人的手指,悄聲說:“石堅,你能不能好好護著我們家,不要再做傷害我們家的事?”石堅吻著他的手背,啞聲說:“我都聽你的?!?/br>冬奴垂著眉眼,突然無聲笑了出來,聲音細不可聞,道:“我這樣問你,有什么用……”這一夜好夢深沉,那夢似曾相識,夢里頭烽火狼煙,只是一片旖旎的紅,映紅了半邊天空。夢里他回了京城,感覺卻不似現(xiàn)實里那樣真實,更像是一場夢魘,夢里云來霧濃,整個京都都淹沒在茫茫云煙里頭,燕懷德,燕夫人,還有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他們都坐在白鶴上面往天際飛去,他則騎著一只火紅的鳳凰一飛沖天。他從清晨的睡夢當中醒過來,睜開眼睛,枕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他伸出手摸上去,只摸到一片透心的涼,他把臉龐埋進去,聞到了熟悉的那人殘留的味道。夢里的余韻還在,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傷悲,只是沉沉的,像夢里頭的那一團云煙一樣。他深深吸了一口,房門已經(jīng)被人推開了,有幾個丫頭走進來,他撩開帳子看了一眼,看見來的是桃良和嘉平,還有以前就在這鳳凰臺伺候的他的幾個小丫頭,他吁了口氣放下帳子,懶洋洋的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br>外頭果然靜了下來,他躺在床上靜靜地發(fā)呆,心里面突然覺得難受得厲害。他伸出胳膊,手腕上的那條銀鏈子便露了出來。他親了一下,便將它摘下來放在枕頭上,自己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鳳凰臺。這一天就這樣靜靜地過去了,除了漸漸停下的大雪,一切都和平日里沒什么區(qū)別。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將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燈籠還沒有掛起來,只有白雪的光照著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們正在屋子里靜靜等待的時候,外頭突然響起了很大的動靜,那聲音很是嚇人,外頭的天色也陡然黑了起來,桃良和嘉平都唬了一跳,緊張地問:“外頭是什么聲?”“我出去看看!”冬奴披著斗篷就跑到了院子里,只見天空中一群黑色的鳥嘩嘩啦啦地飛過去。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那么多的鳥,群鳥嘩嘩啦啦地繞著鳳凰臺不住地繞,桃良和嘉平也跟著跑了出來,大聲叫道:“少爺還是進屋躲躲吧!”冬奴喘著氣看著那奇異的景象,外頭也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給驚呆了。他回頭對桃良道:“你們快把打好的包袱拿出來,咱們趁著這陣子趕緊逃出去!”“那怎么行,蘭格還沒來呢!”“等不了了,這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一會兒這院里的人就都趕過來了,趕緊去拿行李,快去!”冬奴說著就朝屋子里頭跑去,嘉平依舊呆呆的,說:“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桃良趕緊跟著冬奴跑進了屋子里頭,她跑過去拿起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