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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夜照沙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說罷慌忙火急的跑了。

花廳里沒有火墻,燃了四個火盆,前后大門都上掛了厚實的棉布門簾,倒是不覺寒冷,暖意融融的。

矮幾擺在中間,幾個小竹榻里揣著保溫的暖爐,竹榻上鋪了繡花錦墊,坐在上面寒氣頓消。

王爺房里的幾個姑娘說說笑笑,阿夕也不多話,他的目的就是想嘗嘗皇城送來的佳釀,細品淺嘗幾杯下肚愈發(fā)覺得不過癮,這中原的酒雖入口醇香卻綿軟無力,相比下來,他更喜歡燒刀子,一口下去直沖肺腑的十足勁道,才是大老爺們的下菜酒。

毛尖持壺為他斟酒,幾個姑娘們看似嬌俏,卻也有好酒量,酒過三巡話更多,云霧給阿夕添了一碟八寶鴨真,“趁熱吃,空腹飲酒傷身?!?/br>
毛尖立即瞪了她一眼,云霧不以為然,問阿夕:“你今年多大?”

阿夕道:“來年三月滿十七?!?/br>
云霧的眼神很溫婉,即便是一直停在阿夕臉上,也不惹人反感,她笑道:“在我們中原大戶人家,十七歲還只是個娃娃,爹娘手心的寶?!闭f到這,眼神變得渺遠,眼底的笑也顯牽強,“不過也只是大戶人家,有多少孩子幼年就不得不承擔家事,賺錢補貼家用。”

幾個姑娘也安靜下來,抿酒不語。

阿夕問:“那你呢,也是為了補貼家用才來王府做丫鬟?”

云霧扯住一個笑,輕聲道:“就算是想有個家等著補貼,也只能是癡想。”

阿夕知道問錯了話,低頭吃菜,不再多言。

云霧突然問:“阿夕,你的家人呢?”

毛尖和她的目光又那么一刻交匯,阿夕低著頭,未曾察覺,他淡淡道:“我阿媽死了,其他的人,不想談。”

云霧笑笑,也不氣惱,給他滿了一杯酒,“現(xiàn)下大寒天,多飲幾杯溫酒,可驅(qū)寒?!?/br>
阿夕拿起杯子就抽,現(xiàn)在才覺出這酒里有淡淡的梅花香,雖極淡極薄,但唇齒間已留下了淡淡花香,和著酒香似有一醉經(jīng)年的滋味。

這酒居然上頭!

眼前景物似在虛與實之間飄忽,花廳里的光線逐現(xiàn)絢爛,圈出圈圈陸離的光暈,矮幾邊幾人面目虛幻眉眼閃動,更顯詭異。

他方意識到這酒中有鬼,已然來不及,在倒下前,恍惚覺得耳畔有涼意掃過。

“王爺剛派人回府,叫阿夕去滿月樓伺候?!鼻霸洪T政一把掀開簾子,急吼吼的朝里傳話,“馬車在府外候著,我派人在府里兜了幾圈都沒找著人,原來是在這里偷著吃酒。”

毛尖“嘖”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就你一張狗嘴吐不出象牙,咱們幾個這是圍護煮酒論風雅,偷著吃酒也只有你們這些被婆娘栓褲腰上管的男人才干得出?!?/br>
門政嘿嘿一笑,又道:“趕緊的,別讓王爺久等……咦,阿夕這是醉了?”

“對,貪杯醉了?!泵獾溃骸澳阕寕髟挼脑坊厝シA告,就說阿夕醉了,去不了?!?/br>
門政哭喪著臉連連道:“那哪成啊,王爺那邊不可久候,據(jù)說命人回來時臉色相當不好?!?/br>
毛尖還要說什么,云霧攔住了她,道:“那你找兩人過來,將他抬上馬車吧。”

門政伸頭看了看醉死的人,也只得去叫人過來。

毛尖趁著空當,檢查阿夕的臉,看了半晌眉頭蹙起,“下頜和耳根前未見薄膜。”

云霧道:“也未見得是易容,等王爺回府再從長計議,外面北風刀子似得,給他懷里塞兩個暖爐送他上馬車吧,記得加一件大氅。”

段阡陌今日早早的來到滿月樓買下的雅間,等待的光景里,食不知味,酒不對口,竟覺得自己像是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他特意甩開阿夕來赴約,就是為了同司馬晴好好品味這難得偷出來的彼此獨處。

若司馬晴未見阿夕勃然大怒還好應付,卻不想他竟搬出儒家“仁”、“禮”、“義”來含沙射影指責他堂堂一個藩鎮(zhèn)王爺,圣上親弟,拋卻廉恥言而無信,看來司馬晴是料到他會這樣做,來前就做足了準備想好了對策。

段阡陌本就氣悶,以至于阿夕不緊不慢的掀簾進來時,看到他蔫眉耷眼的樣子,更覺衰的不忍直視。

“王府離滿月樓來回不過三刻鐘,你竟讓本王堂堂一個王爺,等你快半個時辰,怎么當奴才的?。俊?/br>
阿夕是在車上轉(zhuǎn)醒的,睜眼就覺頭腦混沌,檢查臉上完好的易容后稍稍放下了心,路上一直在回想毛尖和云霧給他下藥的動機,她們既然這樣做,就是有所懷疑,王府看來是不能在久留了。

離開王府,說來簡單,只是一腳踏出而已,饒是他段阡陌如何只手遮天也絕尋不到隱藏大漠深處的他。

可段阡陌又怎會花心思來尋他呢?

為他這一根牽系兩端的紅線?亦或是身背契約的逃奴?

第二個理由更牽強。

想想還真找不出能羈絆彼此的緣由。

于他來說,自己只是紅線和長工,薄如蟬翼的關系,一點即破。

他站定在門簾處,相隔席上的段阡陌大約十步,還未完全清醒的頭腦連帶著視物也不甚清明,但段阡陌眼里的厭惡,卻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想忽略都不能。

☆、第十六章

阿夕立于簾前,眸里凝定如淵,看不出面上悲喜,瞧不清心底哀樂。又讓人心里陡生凄然,如苦寒大地深雪午夜,鳴蟬透明的翅膀,載不動黑暗的沉涼。

段阡陌緊擰的眉結微不可見的跳動,司馬晴因段阡陌的態(tài)度生怒,又因見到司馬夜而歡喜,不知為何,看見那人掀簾進來,只是片刻的事,卻恍若靜立了一個亙古久遠。

不過一瞬,阿夕輕巧的往前兩步,躬身謝罪,“王爺息怒,是小的貪酒,多飲了幾杯,誤了時辰,請王爺責罰?!?/br>
沒想到不善言語的阿夕,謝氣罪來倒是言語恭敬態(tài)度謙卑,段阡陌心里涌起說不出的滋味,搞不懂為何每每在司馬晴和阿夕均在一起時,這種異樣的感覺時常不經(jīng)意掠過,讓人不甚其擾。

“算了,你過來侍候?!?/br>
阿夕走過來,端起酒壺為席上兩人添酒,司馬晴的目光一直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借著添酒的空當,他問阿夕:“看你臉色不好,生病了嗎?”

“沒,只是飲多了酒?!彼皖^回答,只稍稍掃了司馬晴一眼。

“以后我每月都會過來。”司馬晴看了一眼段阡陌,“王爺承諾過每次都帶上你,有沒有想要我?guī)淼奈锸拢蠊?jié)那日俄松送了一張水貂皮毛,我瞧著你適合,等縫成了坎肩,下次給你帶來?!?/br>
段阡陌抿唇一笑,笑意是涼的,“難道我西藩王府會缺衣少食虧待底下人?倒要勞煩月氏王記掛本王府的奴才。”

司馬晴橫眉冷對,沉聲道:“王爺不必氣惱,司馬晴也并非認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