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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改變行程,預備回師父當年的舊居,一路往西過玉門關,可以借助地勢復雜的戈壁鬼城甩掉后面的人。“來,喝口水。”中年男子遞上水囊,停下馬來才能多看他幾眼,只覺得面色看上去不容樂觀,他道:“還是歇在這里吧,我筑個冰窟擋擋風,咱們明日再走。”阿夕撐著背脊直直坐在馬背上,面罩擋在鼻子外,呼出的氣息憋在里面,好似關在火窯里炙烤一般,他扯了扯面罩抿了一口水,道:“還是趕路吧,我想早些甩掉后面那隊人。”男子知他固執(zhí),于是也沒多勸,兩人再次上路,向玉門關行去。連降兩天的大雪,將本就路徑難辨的蒼茫戈壁覆蓋的面目全非,段阡陌一行沿著痕跡跟了一天一夜,終于尋到了蹤跡,而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已經(jīng)是玉門關的關外。“前面就是鬼城了?!蹦凶臃啪忨R速,等阿夕跟上來。“嗯。”阿夕強自撐著一口氣,“進去吧!”里面巨石巖山嶙峋,艷陽高照的天氣都難辨途徑,何況是這樣的鬼天氣,阿夕雖然在這里長大,但是男子還是有些擔心,而且他身體抱恙,恐會出意外。正要開口規(guī)勸,身后的風中卷來一陣雜沓的鐵蹄聲,兩人回頭,卻見一路追蹤的人終于沉不住氣,跟了上來。☆、第十七章阿夕回頭,早已料到尾隨了一天一夜的人是他,可不知是風亂了視野還是寒奇襲遍體,模糊了那人面容,只現(xiàn)滿天灰暗里一線寒芒載在他眉梢眼角,清晰森然。一行四人三犬,駐步十丈外。“這便是你的籌謀?”段阡陌語氣輕淺,笑意薄涼,即是質(zhì)問也是肯定,也沒聽他解釋的打算,接著道:“勾結江湖殺手預取本王性命,只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你的月氏王會緊隨其后亂了你的計劃,若不是云霧識破你的偽裝,你也不會撐著病體夜逃出關吧?”阿夕凝眉遙遙對視,原來段阡陌除了懷疑他的身份,還斷定月前客棧那次刺殺是他勾結殺手。面罩后的唇勾出一抹凄然笑意,原來如此……“六個時辰前你便發(fā)現(xiàn)本王尾隨其后,不急不緩將本王引至此地……”眺望前方森森石城,視線再次移至阿夕臉上,“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將本王滅口么?”說罷看向中年男子,“閣下是江湖人?”男子重重哼了一聲,正待說話,阿夕怕他口誤道出客棧那日的真相,將他真正的身份曝露,又急于想脫身,忙搶先道:“王爺既然敢尾隨而來,難道現(xiàn)在害怕了不成?”段阡陌收起了笑容,凜冽的眼風似要將他就地凌遲,揚起下巴冷然道:“本王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五福忙道:“王爺不可!”阿夕已經(jīng)掉轉(zhuǎn)馬頭,響鞭敲碎半空雪花,和那男子直沖鬼城而去。“追!”段阡陌一人一馬如脫弦箭矢追了上去。五福最先趕了過去,進入鬼城,入眼都是昏黃的白芒,鬼氣森森的透著隱隱藍霧,在巖壁間回旋的風尖銳刺耳,高亢處如巨浪海嘯,低徊時如惡鬼低鳴。“王爺,此處霧氣彌漫,跟下去怕是會跟丟?!蔽甯m旓L提醒,“他們只兩個人,顯然是自知強拼不過才引我們進這種鬼地方試圖甩脫。”段阡陌盯著前面影影綽綽的兩騎,神色肅殺:“追上去,直接殲滅!”劍氣破空,自背后奇襲,男子喊了一聲:“你快跑,他起了殺心!”喊聲未落,縱身躍起,一腳登向阿夕的馬臀,借力旋轉(zhuǎn)返身,橫劍抵御五福的攻勢,鐵器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阿夕的馬吃了一腳,一聲長嘶精壯前蹄猛然躍起,電光一般拔足前沖,阿夕燒的綿軟的身體被突然加速的馬匹摜的向后一仰,還未直起身體,耳畔龍吟嗡鳴,寒芒自眼前掃過,他暗凜,若不是這一慣性,只怕此時就被他斬于劍下。來不及悲涼,又是一劍刺向他背心,側身避過后,風聲中衣袂獵獵逼近,段阡陌棄馬縱躍,眼見半空一劍刺向他頸脖,阿夕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砰!”又是一聲鐵器碰撞,隨即男子吼道:“想動他,先過我這一關!”段阡陌目光一凝,挽出數(shù)個劍花,旋即和男子交戰(zhàn)在一起。阿夕在馬背上頻頻回頭,段阡陌不是他師叔的對手,若加上五福,只怕反過來又是師叔吃虧。拔出短刃,收緊韁繩,他返身沖了過來。五福這時已經(jīng)加入戰(zhàn)局,段阡陌得以喘息,卻見阿夕策馬,如濃霧中原本就存在的一束光,頂風射來!他避過對方一劍,正要提氣躍起,卻聽五福一聲短促的痛呼,被打出了幾丈外落地,他驚然回眸欲格擋男子攻勢,轉(zhuǎn)頭間恍惚見到阿夕手上一柄短刃,目中殺意閃動,這時腹背受敵,而他卻不知道怎么的,不顧男子的攻勢,回頭看向了沖過來的阿夕。他寧愿命喪陌生人之手,斷不能在他刃下斃命!男子致命的一劍已送至他頸脖,開封飲血之劍鐵腥刺鼻,段阡陌直直看著阿夕的眼睛,已然想不起要退避。馬上,馬下!雙目,凝視!彼此之隔在逐漸逼近中如經(jīng)年流逝,漸離漸遠,段阡陌在五福凄惶的長嘯聲中淡然閉上了眼睛……說來很長,其實只在須臾間!阿夕右手一撈,段阡陌身上狐毛斗篷空中鋪展如大旗,眾人倉皇回首,只見一騎兩人已經(jīng)絕塵遠去,滿目盡是馬蹄濺起的雪沫。段阡陌趴在馬背上本能的掙扎,卻見阿夕舉起短刃,隨即后頸一陣巨疼,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全身如墮冰窟,陣陣寒涼自后心涌入遍布全身,似順著流淌的血液一路凍結每一條脈絡,眼皮沉沉的壓著,重逾千斤,想撐著掀開眼簾,卻扯動后頸隱痛,放射至太陽xue,疼痛下頭腦倏然清醒,段阡陌睜開了眼睛。即刻便有冰涼的雪花落入眼球,他眨眨眼睛,再次睜開,入目的是沉幕下一片月色清輝,雪片無聲的下墜,此時熄了風,黑了夜,萬籟俱靜,剛才的短兵相接似乎已經(jīng)是舊年的一段模糊記憶。只是睜開眼一時惺忪,目光隨即清明,他坐起來,看到三丈外癱在雪地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大的是馬,只剩一絲活氣,馬嘴里吐出的白沫和連著碎rou的血水融化了一片積雪,馬鼻噴出的白氣稀薄,已經(jīng)不行了。馬身不遠處,阿夕平躺著一動不動。段阡陌緩緩走了過去,直直站在一旁,俯視。若不是身下一片高熱體溫融化的雪水,單從他的臉色來看,只會以為不過是累極酣睡而已。他的臉永遠是冷淡默然的表情,一塵不變的……膚色!段阡陌目光微閃,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