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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秦少川道:“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便功成身退了!”江寧整個人一僵,直板板的轉(zhuǎn)過了頭。秦少川淡淡道:“小叔命我救你出江寧府,既然送到了,也給你安頓好了,那么這樁事便了了,我也好回去跟小叔復(fù)命?!彼欢Y:“就此別過,后會無期!”說罷撥轉(zhuǎn)馬身,揚(yáng)鞭策馬。江寧定定的看著那一人一馬奔遠(yuǎn),全身開始發(fā)顫,突然甩開阿夕的袖子,拔足奔了出去,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叫:“你既是領(lǐng)云先生之命護(hù)我一路,那江寧便只記云先生大恩,就此目送秦大俠山高水長綠水迢迢,恩情就此兩清——”最后一聲如撕裂了心肺,前面的人已經(jīng)打馬行遠(yuǎn),只剩一個豆大的黑影。江寧踉蹌幾步,停了下來,聳動肩膀喘著大氣。阿夕和小三兒默默的站在原地,好像被江寧背影中透出的無限傷慟而感染。這個沉靜恬淡的男子,也會為了壓抑不住的情感而爆發(fā),若是秦少川有心,又怎會看不到江寧眼中時時為他涌動的情緒。只怕又是個‘心悅君兮君不知’,空奏一闋鳳求凰罷了。江寧轉(zhuǎn)過身來時,已經(jīng)平靜,帶著一慣的微笑,挺著背脊走過來。三人圍著爐子喝羊rou湯,里面加了香葉和陳皮,燉的很香,羊rou也很爛,看得出火候,該是燉了一天。小三兒也怏怏的,雖然秦少川很壞,可畢竟在一起有幾個月了,和爹爹從行宮逃出來,第一個認(rèn)識的就是冷冰冰的秦大俠,最起碼有這個大俠在,可以不被別人欺負(fù)。江寧等小三兒吃飽了肚子就讓他去睡了,他舀了一碗湯,慢慢的喝,湯碗冒著熱氣,虛化了眼底的水霧。“這鍋湯燉多了……”他盯著湯鍋?zhàn)匝宰哉Z,末后一笑,“他喜歡吃羊rou又不愛膻味,我還特意加了陳皮,算了,就當(dāng)他沒有這個口福,多下來的明日還能將就一餐?!?/br>強(qiáng)顏歡笑就是這個樣子吧,阿夕心想。“你母妃是南朝公主么?”江寧突然問。阿夕覺得沒什么可隱瞞的了,逐點(diǎn)了點(diǎn)頭。江寧神色一喜,笑道:“原來你和司馬晴是我的表弟,沒想到千里之外還有親人,你叫什么名字?”“司馬夜?!?/br>“姑姑她是什么時候去世的?”阿夕道:“七年前?!?/br>江寧眼里閃過淡淡傷悲,嘆了口氣,低頭喝湯。“和我去王庭吧?!卑⑾μ嶙h。江寧想了想,他帶著小三兒無親無故,而且還沒等到九弟的消息,不如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一方面能和親人聚聚,一方面也能讓帶消息的人容易找到他。江寧同意去王庭,阿夕也很高興,兩人收拾了一下,便擠在一張榻上歇下了。次日一早就動身啟程,走走歇歇的三日后抵達(dá)敦煌,回到王庭少不得應(yīng)付了那些假意擔(dān)心實(shí)則觀望的長老族長,將江寧和小三兒安置在司馬晴的寢殿里,才迫不及待的召見各部武將。當(dāng)說到是要舉兵討伐西羌,無一例外遭到各路將領(lǐng)反對,理由很簡單,現(xiàn)在在西羌和月氏之間,多了西藩這樣一個非敵非友的勢力存在,所以月氏和西羌不能明目張膽的交惡。西藩雖說是實(shí)行自治的藩鎮(zhèn),但他又代表著朝廷,他可以在不上報(bào)天聽的情況下出兵征伐塞外滋事的各部落,也可以以平息爭端這個理由援手任何一方。這些道理阿夕都明白,月氏目前政權(quán)未穩(wěn)定,一旦出兵攻打西羌,內(nèi)亂一生整個月氏就完了,用營救大司馬這個理由要求出兵,確實(shí)是說不過去。但司馬晴他不能不救!三日后,阿夕帶著一百人的隊(duì)伍,自敦煌出發(fā),前往肅州,在關(guān)城遞上了文書,等了五日,終于接到入關(guān)的邀請。兩日后抵達(dá)西藩首府肅州,短短四個月,他再一次見到了段阡陌,不過卻是以月氏王的身份。想來真的是很悲哀,他同段阡陌,竟沒有一次是以真正的身份坦誠相對,也許這一輩子也不會有這個機(jī)會了。段阡陌的西藩王署在肅州城正中央,飛檐走壁的五進(jìn)大院,加上王署四周的空地廣場,占地面積不輸一座行宮規(guī)模。公事公辦的等待召見,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阿夕帶著兩個隨從,進(jìn)了王署會客廳。“月氏王有心了,小王在此先謝過了?!倍乌淠皳P(yáng)揚(yáng)手里的禮單,笑容滿面的邀請入坐。段阡陌坐上首,偌大的會客廳中,兩人之間隔了七八步。段阡陌一身四爪金龍王袍,長發(fā)高高束起,頭帶鎏金兩珠金冠,乍看金堂玉馬光彩照人,黑嗔嗔的眼眸下,一彎眼睫的密影卻襯得膚色白的過分,清雅中生出幾分孱弱的病態(tài),神色和姿態(tài)也有些慵懶。阿夕避免直視他,目光投在對面墻壁上那一副密密麻麻的小篆上,自落座后,段阡陌也免了那些假意客套,端坐在位子上,細(xì)細(xì)品茶。大廳內(nèi)安靜的讓人窒息,直到身后兩個隨從不自在的干咳了一聲,阿夕恍若回過了神,對上一揖,道:“小王今日前來叨擾,是有一事同王爺商議,想請王爺給個法子?!?/br>段阡陌放下茶盞,笑道:“但說無妨!月氏王信賴小王之愚識,必是知無不言?!?/br>“數(shù)日前,月氏大司馬烏夕遭西羌王塞漠暗算,被擄回青海,小王未免徒生事端,所以特意前來請王爺給個法子,既能避免戰(zhàn)事又能討回我月氏大司馬。”他邊說邊下意識觀察段阡陌的神色,私心里有些期盼,期待能看到段阡陌聽聞阿夕被擄后,神色的□□。“竟有這等事?”段阡陌很配合的做了個可惜的表情,“那小王能幫到什么,只要你說,在能力范圍內(nèi),必定傾力相助?!?/br>阿夕自嘲的一笑,道:“西羌領(lǐng)土北銜西藩,又是□□屬國,我月氏既然也是對□□臣服,若對西羌開戰(zhàn),哪有不報(bào)備的道理?!彼聪蚨乌淠?,緩緩道:“王爺是藩鎮(zhèn)之主,若相鄰藩鎮(zhèn)的兩屬國交惡,中原皇帝陛下先于王爺?shù)弥耸拢鯛斠膊缓媒淮?,所以,今日小王是來告知王爺,西羌若不交回大司馬,我月氏必傾盡所有踏平青海!”最后幾個字?jǐn)S地有聲,話音落了還在空蕩的大廳回蕩。段阡陌含笑看著阿夕半晌,然后站起來,踱步至阿夕跟前,躬下腰湊進(jìn)阿夕的臉,冷冷問道:“你是在威脅本王?”☆、32——你是在威脅本王!短短八個字,就如利劍將癡想斬?cái)?,讓他的世界頃刻崩毀?/br>不怨段阡陌的冷刻薄幸,只怪自己將阿夕看得太高,想的太重要。段阡陌憑什么出手相助月氏營救大司馬?又憑什么掛念那個趁夜逃出王府的長工?阿夕不免暗自嘲笑自己,最后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