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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追夫?qū)嵲谔碳ぴ诰€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胃口吃飯,倒不如說是他沒錢吃飯了。

鶴青把飯盒放到一旁的臺子,深吸一口氣走向外間窗臺。

這里的空氣較之室內(nèi)算得上清新許多,沒有惱人的藥味,只留下乘著夜風(fēng)飄進來的絲絲涼意,映著樓下璀璨如同星河一般的光帶,似乎能叫人忘卻掉許多的煩惱與憂愁。

他又想抽煙了。

手指摸到裝在上衣口袋里的煙盒頓了頓,想起這是醫(yī)院,把手拿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一旁綣著的紙條。他把紙條抽出來,上面赫然寫著131XXXXXXXX,他看了看又煩躁地把紙條重新揣回兜里。

周鶴青想到剛才醫(yī)生建議的換腎,以及后續(xù)的透析治療,藥品以及租房費用——為了給母親治病,只得把老家的房子賣了搬到海市來,可是老家那地方賣房的錢能值幾兩?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這學(xué)期結(jié)束,再過一個多月就又要開學(xué)了。

開學(xué)的學(xué)費、住宿費、生活費、資料費,哪怕是博士生每個月有一千多塊錢的補助,也根本填不上這個巨大的窟窿。在不耽誤研究室工作的情況下,他可以接三份高三生的家教,開學(xué)了也可以跟導(dǎo)師申請帶本科生的課程,這樣每天大概能掙個幾百塊錢。

鶴青忍不住翻開手機看剛剛劃掉賬單后銀行給他發(fā)的消息,四位數(shù)的余額仿佛在嘲笑他是個窮光蛋。他又上網(wǎng)去查換腎大概要花多少錢,腎源……腎源合不合適,等不等得來,全靠運氣,在此之前必須隔幾天就要做一次透析,而做一次透析就得花好幾百……

媽的,他就是個窮光蛋。

周鶴青憤恨地踢了一腳欄桿,又蹲坐下來。

也就是說他不吃不喝解決了透析的問題,就算等來合適的腎源他也沒辦法給他媽做手術(shù),更別提做完手術(shù)的后期護理和康復(fù)了,ICU病房里住一天就是好幾千。

周鶴青想叫,想放聲大叫。

可他就是一只被剪了冠的公雞,叫出聲來又能怎樣呢,就很了不起嗎?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不能。不能。不能!

他又把衣兜里的紙條翻出來,似乎要把上面的電話號碼盯出個窟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抿著唇垂眉又把那紙條撕了,旋即給徐鳴遠發(fā)了條短信——我答應(yīng)了。

借高利貸總不是個好辦法,現(xiàn)在是好借,但將來他拿什么還呢?且不說那些放高利貸的會不會找到他學(xué)校去,逼得他讀不了書,要是跑過來找母親的麻煩,事情只會變得更糟糕。他還有一年就博士畢業(yè)了,運氣好的話學(xué)校會安排他出國訪學(xué),以他的學(xué)歷和名牌大學(xué)的背景,即便是將來留校當(dāng)老師也非常容易。他不能這樣毀了自己,也不允許這么多年的努力白費,令一切都前功盡棄。

他握著手機,轉(zhuǎn)頭去看樓底下茫茫夜色,覺得生活既無奈又好笑。以往的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坐在研究室里搗鼓模型,而不是蹲在醫(yī)院墻角為錢發(fā)愁。誰能想到堂堂A大高材生居然要靠出賣rou體色相才能解決貧寒交迫的困境,誰又能想到前男友居然花錢叫他去泡他親弟弟。

他更沒想過的是,自己居然這么值錢。

況且同樣是出賣rou體,做熟人的生意總好過陌生人,他不禁冷笑一聲。

周鶴青心里其實是憋著一股氣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徐鳴遠會對他這么狠心。

于是負氣想到,這是你逼我的。

很快,手機“叮咚”一聲,伴隨著屏幕亮光,在黑暗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先讓財務(wù)給你打三十萬,期限截止以后再給你打剩下的。

——時間地點姓名樣貌。

他簡直受不了徐鳴遠說話的語氣,也受不了自己因為對方的三言兩語就情緒失控。

那邊回復(fù)得很慢,周鶴青劃拉著手機時不時退出來看消息,但等了很久都沒有回復(fù)。待到屏幕重新亮起的時候,顯示的卻是收款信息。

六位數(shù)的后面綴著他那可憐巴巴的全部積蓄,他盯著那串?dāng)?shù)字出神,很快,新的信息擠進了他的視野。

——一夜暴富的感覺如何?

——滾你媽

——等這個暑假結(jié)束吧,我會把他的資料發(fā)你郵箱。

周鶴青沒有回復(fù),為了避免讓自己心煩,他甚至關(guān)掉了手機。他站起來,揉了揉自己因為長久蹲坐而略微發(fā)麻的雙腿,直起身來長長的吐出一股濁氣。

熱水房里進進出出,全是排隊熱飯的人,捧著飯盒面帶倦色。

周鶴青抱臂看了一會,想去他媽的,又回身去看幽暗燈光下長長的走廊和查房的醫(yī)生護士,他揉了揉因為長久饑餓而抽疼到麻木的腹部,又想去他媽的,連飯盒都不要了,轉(zhuǎn)身直接走向電梯。

醫(yī)院旁邊餐館挺多的,周鶴青走進一家店,什么貴點什么,等到老板擺了滿滿一桌,他才拿過筷子大快朵頤起來,直到吃脹吃撐放停下筷子。

3.

徐鳴遠那個弟弟,周鶴青是見過的,叫徐閃亮,真不知道他爹媽是怎么給取的名字,明明哥哥的名字聽起來就很正常。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早已記不清那小孩的模樣,依稀記得是個個子小小的,不太愛說話的小男生??聪虼笕说臅r候眼里總是怯生生的,喜歡抱著書站在二樓樓梯拐角處等他,見他來眼睛便會亮一下,平日里也不見他有什么同學(xué)玩伴來找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也是,徐鳴遠比他弟弟大了十來歲,也就更沒什么共同語言了。

那時候周鶴青也不過是個窮大學(xué)生,為了貼補家用,經(jīng)人介紹給一個富人家的小孩補習(xí)。他以為有錢人家的小孩,長到十三四歲怎么著也得是個渾圓的小胖子,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外加成績稀爛班級倒數(shù)。但沒想到,這家伙瘦瘦弱弱,很懂禮貌,非得喊他一聲小周老師,然后坐在那里兀自臉紅半天。說是禮貌,倒不如說是怕人怕生,用畏畏縮縮來形容也不為過。

周鶴青啞然失笑,他這個半吊子算哪門子老師,他也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隨后他給小孩出了套試題,還好還好,成績差這點他還是看準了的。他記得房間里面還有一把擦拭得很干凈的吉他,偶爾周鶴青上課上得乏了,便想逗他讓他彈幾首。那小孩回頭看了一眼吉他,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埋首繼續(xù)寫題去了。更多的回憶,只剩下筆尖摩挲在紙張上的沙沙聲響。

他不只一次盯著小孩烏黑發(fā)頂?shù)哪莻€旋感嘆道: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再多一點他就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就是那段時間他和徐鳴遠搞上的。乘著家里沒人,給弟弟隨便扔張試卷就被徐鳴遠拉到房間里抱在一起胡天胡地,嬉笑玩鬧后再出來給弟弟講習(xí)題。因此授課的時間變得無限延長,家長也不多說什么,錢照給課照上。那段時間,周鶴青心情一直是雀躍著的,就連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