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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嗶啵直響,卻隱約令人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心安感。每每這個時候,閃亮也都陪著他,或坐或趴在地毯上,拿了紙筆對照著IPAD寫寫畫畫,又打電話預定確認,是在做旅游攻略哩。他就在這種絮絮叨叨聲中昏昏欲睡。待到他醒過來,書本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被抽走了。他靠在懶人沙發(fā)上,身上披了一條毯子,徐閃亮也裹著毯子蜷縮在他身旁,呼吸平緩,像一只安靜的貓。他忍不住看了會,從對方濃密的眼睫到挺翹圓潤的鼻尖,從薄涼寡淡的嘴唇到小巧瘦削的下巴,一個男孩子卻擁有著大部分女孩子艷羨的面容,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和徐鳴遠……長得是像的。大抵徐父年輕時,就是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美男子,生的兩個兒子都像他。只不過眼睛略微有些不同,徐鳴遠的眼睛狹長,眼里總好似透著精光,給人一種盡知天下事的傲然感與輕視,看得久了,心里就會有些不太舒服。閃亮的眼睛就稍圓些,內(nèi)里透著股隱忍和堅強,好像什么事都難不倒他,什么事都打不退他。兄弟兩個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別,除了臉,也就沒什么地方像了。還真是……蠻奇怪的。這么想著,他伸手撥了一下閃亮的頭發(fā)。大概是許久沒有打理,他的頭發(fā)又長長了些,黃棕發(fā)色的根部長出了一小茬的黑發(fā),短短的,周鶴青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有一個小拇指甲蓋那么長。但還是很軟,拿手指繞一圈再放開,那些柔軟的猶如海草一般的頭發(fā)便緊緊地纏在他的手上。聽說頭發(fā)軟的人脾氣比較好,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確實是這樣。他松了手,卻見徐閃亮不知何時醒了,正瞪著兩只眼睛看他。在這樣的注視下,高冷如周鶴青也不得不紅了下臉,握緊拳頭尷尬地咳了一聲:“那什么,我看你黑頭發(fā)長出來了?!?/br>“是嗎?”閃亮摸了摸頭發(fā)坐起來,薄毯順著他的動作滑了大半下來,睡衣松松垮垮,領口大開露出大片赤裸的胸膛,他卻毫不在意,爬起來撅著屁股去拿鏡子,胡亂耙了耙:“真的誒,好長時間沒去弄頭發(fā)了?!彼D(zhuǎn)過頭去看周鶴青:“小周老師,我這樣是不是很丑?”“啊?”周鶴青原本還在擔心照徐閃亮這個性格,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逼著周鶴青承認因為喜歡他才會玩他的頭發(fā),沒成想鬧了這一出,還有些呆愣,就聽閃亮自顧自說道:“完了,這樣一點都不好看了!”他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扔了鏡子,懊惱得不行,甚至捂著腦袋不讓周鶴青看他。周鶴青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大,只好一個勁順毛,夸他。“是嗎?”徐閃亮有些不太相信,他沮喪道:“我想讓你每天都看到的是我最好看的一面……”他說完又自己紅著臉捂住腦袋,“可我現(xiàn)在不好看了?!?/br>周鶴青:“……”周鶴青:“你有沒有想過把頭發(fā)重新染回黑色?”“黑色?不要。”閃亮有些生氣,“本來臉就已經(jīng)和徐鳴遠那個王八蛋有些像了,要是染成黑色,豈不是更像?我才不要?!?/br>他說到徐鳴遠,像是犯了某個禁忌,立馬閉上嘴,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小周老師,我們叫外賣吃吧,披薩吃嗎,我好想吃披薩啊。”周鶴青不太懂這兩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便也緘默不言,這事也就這么揭過去了。第二天,徐閃亮一天不見人影,到了傍晚才出現(xiàn)。他戴了頂鴨舌帽,站在公寓樓前鬼鬼祟祟就是不進去。周鶴青抱著胳膊站在二樓落地窗前,沖樓下說:“你要是不想進來就別進來了。”他這么一說,樓底下的閃亮大驚失色,忙不迭掏鑰匙開門,可人站到周鶴青面前,又畏畏縮縮了。他低著腦袋,不斷調(diào)整他的帽子,像是在遮掩著什么。周鶴青見他這樣,心下暗道——這家伙不會剃了個光頭吧。他雙手抱臂站在閃亮面前,對方就像個認錯的小學生一樣沮喪委屈難過。周鶴青:“把帽子脫了。”“不行!”閃亮鬧別扭,“我今天就戴著帽子睡覺了?!?/br>“脫了,不然別想上床睡覺?!?/br>“……好吧?!彼ブ遍艿氖志o了緊,隨即緊張問道:“那你等下不準笑!”他說著壯士扼腕般脫下鴨舌帽。周鶴青只看了一眼就給震懾到了。怎么說了,是一個有點超前或者說超出當前人們審美水平的一個酷炫發(fā)型。發(fā)型師把他后腦勺的頭發(fā)全給剃了,只留下一截短茬,又給刮出縱橫交錯的方格紋路,每格間隔著染了粉紅和藍色,稍長的額發(fā)挑到一邊,遮住半張姣好的臉,顏色……竟然也是粉紅和藍色的。如此非主流的發(fā)型,簡直突破了周鶴青的心理防線,再配上閃亮那張羞憤欲死的臉,他笑出了聲,笑得越來越大聲,甚至抱著肚子躺倒在沙發(fā)上。“啊啊??!不準笑!你答應我了的!”閃亮這么說著,重新把帽子戴好,撲上去就要捂周鶴青的嘴。28.他折騰半天不見成效,就沮喪地癱倒在一旁,絕望道:“我真是恨死那個發(fā)型師了,我只不過叫他隨意給我弄下,我睡會,怎么我一醒過來就成這樣了,都賴黃問羽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他!”他說著摸出手機給黃問羽打電話,劈頭蓋臉一頓咆哮,叫對方等著云云。掛了電話,卻見周鶴青撐著腦袋看他,嘴角含笑泛有水光,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激烈中緩過來。“你還笑!”閃亮暴躁道:“我就說不摘帽子了吧!你非要!”周鶴青道:“挺好玩的么,我要是年輕個十歲說不定也想搞個這個發(fā)型……哈哈哈?!?/br>“啊??!你給我等著!”閃亮站起來,又抓著鑰匙和錢包一陣風似的出了門。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周鶴青已經(jīng)熄燈上床睡了,他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間覺得床往下壓了壓,隨即一個人爬過來,掀開被子一角鉆進來,帶著一陣潮濕的水汽和寒流,凍得周鶴青打了個冷顫,醒了。“小周老師,你睡著了嗎?”閃亮湊過來小聲地問,見周鶴青沒動靜,以為人已經(jīng)睡熟了,便放下心來躺好。卻沒想到周鶴青眼疾手快“啪”一下把臺燈打開了。強光的照射令徐閃亮不得不瞇起眼睛,也使得他毛茸茸的腦袋無所遁形。幾乎是貼著頭皮剔了個大圓寸,露出他飽滿光滑的額頭和秀氣緊蹙的眉毛。因為頭發(fā)剛染過,發(fā)根還是紅藍色的,前面是勻稱的漸層到了后腦勺變成了網(wǎng)格狀,硬要說起來,還真有種出人意料的美。發(fā)茬連一厘米都不到,柔軟得像小刷子一樣,周鶴青眼瞅著,心里很是想摸一摸。徐閃亮趴在被子里,用枕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