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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笑了一聲,重重親了他一口,把那銀絲吻去了,問道:“好點了嗎?”徐閃亮甚至還沒有搞清楚周鶴青問的到底是什么,就點點頭,下一秒被人從水中抱起來裹進(jìn)浴巾里放到床上。徐閃亮從沒有覺得這個山莊的床如此柔軟過!哪怕他剛剛還窩在里面哭泣!他看見周鶴青從上面壓下來,剛緊張地滾動下喉結(jié),就見周鶴青越過他調(diào)暗了床頭的燈。周鶴青摸摸他的臉,把濕掉的浴巾抽出來,又幫他把被子重新掖好。他低頭看見徐閃亮正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問道:“怎么了?!?/br>徐閃亮:“……”他總不能問你為什么不上我吧,便搖搖頭。周鶴青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先睡一會,我去問問有沒有什么吃的,啊,你想吃什么?”他這么一說,閃亮便真覺得困了起來,周身暖融融的。大喜大悲下,人總是容易覺得疲憊,更何況他剛剛還做了“劇烈”運動。閃亮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眼睛微閉,把自己重新縮進(jìn)被子里,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吃東西,便陷入了黑甜夢鄉(xiāng)。屋外又下了一夜大雪,清晨的時候,陽光從山那頭照過來,被積雪壓彎的樹枝終于不堪重負(fù),啪嗒斷落下來,驚擾了徐閃亮的美夢。他不知在夢里夢見了什么,連醒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下意識地就去摸睡在旁邊的人,卻又一次落空了。走出去問服務(wù)生,才知道那位看起來很“儒雅”的先生正在咖啡廳里喝咖啡。但大概是搞錯了人,徐閃亮一進(jìn)去就看見某位冤大頭正端著咖啡坐在沙發(fā)上看雪景。高領(lǐng)白毛衣,金絲邊眼鏡,翹著二郎腿喝咖啡的樣子看起來是蠻儒雅的,但很可惜是個真禽獸。就這樣,還好意思跟自己長得很像?徐閃亮撇撇嘴轉(zhuǎn)身就走。“昨晚過的好嗎?弟弟?!?/br>徐閃亮就不喜歡他這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樣,當(dāng)即轉(zhuǎn)過去瞪他:“陰謀沒得逞不高興了吧哥哥。”他雙手抱臂,呈現(xiàn)出一幅防御的姿勢:“順便一說,昨晚我和小周老師過得非常好!不勞您費心!”徐鳴遠(yuǎn)就笑起來,他甚至把咖啡往上舉了舉,要跟他碰杯一樣:“那真是恭喜你了。過來坐下聊聊?”徐閃亮警惕地看著他,不說話。徐鳴遠(yuǎn)便聳聳肩,“看來你是不樂意了?!彼麑⒈锌Х蕊嫳M,無不遺憾道:“我們兄弟兩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聊過天了?!?/br>徐閃亮:“有屁快放?!?/br>徐鳴遠(yuǎn)放下空杯,雙手插兜往門口走:“你放心,我不會搶你的小周老師的,我就是跟你道個別,我休息也休息夠了,車停在外面馬上就走?!彼樕细〕鲆唤z漫不經(jīng)心的笑,路過徐閃亮身邊的時候低過頭去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我就是知會你一聲,爸爸快不行了。”說完拍了拍徐閃亮的肩膀,嘴里不屑地嗤笑一聲,走遠(yuǎn)了。周鶴青也是在這間咖啡廳里找到徐閃亮的,他坐在靠窗的沙發(fā)椅上,面向窗外,目光深沉悠遠(yuǎn)。像是有沉甸甸的心事,以至于看見他的小周老師,也沒了往日里的欣喜,嘴角不過勉強(qiáng)向上牽動了一下。周鶴青在他身邊坐下來,他便把頭慢慢靠在周鶴青的肩膀上。“怎么了?”周鶴青側(cè)過身去摸了摸他的臉。徐閃亮面上無悲無喜,但眸子里卻涌現(xiàn)出一股哀傷,他搖搖頭,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沒什么,就是早上起來沒看見你有點著急?!彼ミ^周鶴青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放在手中把玩。常年浸yin紙筆的手,干凈溫暖,張開的時候那么大,幾乎可以把閃亮的拳頭整個包進(jìn)去。他抓著那手又揉又捏,卻不說話。周鶴青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是要回去嗎?”回去?回到哪里去?他望著落地窗外無垠的白雪,內(nèi)心涌現(xiàn)出陣陣悲涼。他很快就要沒有家了。從山莊回去的路上飄起了大雪,那么大,幾乎要把路全部封住。沒有天光,空氣陰冷厚重,高速公路路口停滿了等候通行的車輛。雨刮器刷刷作響,將各色燈光攪成一片。周鶴青拉開車門坐進(jìn)來:“前面堵住了,估計還要一個多小時,餓了嗎?”他把衣服拉鏈拉開,從懷里掏出個紙袋子,是在前面服務(wù)站買的漢堡。閃亮用手撐著下巴望向車外,“嗯……”冷不丁手里被塞進(jìn)來個漢堡,才回過神來,半晌張嘴:“啊”了一聲。他看起來心不在焉。周鶴青咬了一口手中的漢堡,偷偷拿余光去瞟,這個樣子的徐閃亮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是徐鳴遠(yuǎn)跟他說過什么了嗎?他知道這個時候不管怎樣,甚至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的同情,都可以去安撫他,令他重新開心,可是……周鶴青看了眼手中的漢堡,出于私心,他卻不太愿意這樣做。他的生活已經(jīng)夠糟了,他不想……再分擔(dān)另一個人的糟糕。“我爸爸他……身體不太好。”閃亮小聲說道。他把頭低的很低,露出烏黑的發(fā)尾和淡色的脖頸,“我想去看看他,你可以陪我去嗎?”他這么說的時候,側(cè)過頭來,嘴角牽強(qiáng)的扯出一抹笑,令人難以拒絕。車隊緩慢地蠕動著。周鶴青點點頭:“好?!?/br>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閃亮又飛快否決了:“不,不了,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吧?!彼f完又呆呆望向窗外。周鶴青心里竟覺著松了一口氣,那些安慰的話滾到了嗓子眼,又被他憋了下去,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伯父會沒事的。”閃亮便答:“謝謝?!?/br>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學(xué)校兩人便分道揚鑣。徐閃亮重新坐到駕駛座上,拉過安全帶系好。周鶴青本已經(jīng)下車走遠(yuǎn),猶豫了會又轉(zhuǎn)回來道:“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要不我送你去?”閃亮便搖頭沖他笑了笑:“沒事的,我一個人可以,我去看看就回來,晚上我要吃干煸雞翅膀啊?!彼f完朝周鶴青揮了揮手,將車窗搖上開走了。32.醫(y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并不令人陌生。步入中年以后,徐父的身體大不如前,癌細(xì)胞擴(kuò)散的速度很快,先是從肺開始,后來慢慢擴(kuò)散到肝,到胰腺,到胃。做過許多次手術(shù),不停地在化療。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醫(yī)院花園里散步,等到病情穩(wěn)定一些,甚至還可以回家小住。公司的事情慢慢移交給了大兒子打理,大兒子商科出身,業(yè)內(nèi)精英典范,小兒子呢,還在上學(xué),念的英文同時輔修好幾門外語,尚且年輕,還有些許頑皮。徐父已經(jīng)很滿意了,有時候和病友下棋吹牛,說來說去都是他兩個兒子。有時候病友問:“怎么總是你小兒子來看你,不怎么見你那個大兒子?”徐父就答:“大兒子忙公司的事,哪有時間管我這個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