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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坦然若小白兔,任揉任捏的表情,“師父,這里是哪里啊。” “一位信徒的別院。貧僧曾來開光過?!?/br> “所以知道哪里沒人住嗎?”錢進來瞇起眼睛,呷著笑:“真是大騙子啊?!?/br> 花和尚無奈的瞪了他一眼:“我問你,你怎么會被親王府關(guān)押?。磕隳膬簛肀臼碌米锘视H貴胄?” “親王府?我不知道啊——”錢進來驀地回憶起殷嬤嬤在馬車前往他嘴里塞的藥,以及那場捉拿捆打,他的臉色瞬間像被霜打焉的茄子,久別重逢的喜悅一下被曠日持久的憂思沖淡,咬牙就要爬起。花和尚看他動作,一下皺起眉頭:“我剛給你接好的肋骨,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要回去?!碧弁戳钏~頭流下一滴冷汗,他還是搖搖晃晃的要爬起來。 “回哪兒去?” “榮王府?!?/br> 花和尚眉間掠過一絲了然的冷漠,沉聲道:“你別去了,榮王府已經(jīng)出事了?!?/br> 剎時錢進來如聞天邊的雷鳴,極其愕然的望向花和尚的臉,直至他確認花和尚的的確確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竟有些心悸。 “你是說,那紅、紅色蟲子……”錢進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腦中掠過一抹濃艷如血、纖細如鹿的身影,竟頓時生出一種蒼涼遙遠的距離之感。與尋常朝夕相處吵架斗嘴的感覺形成鮮明對比。平生難自抑。 花和尚看在眼中,紋絲不動,道:“我來的路上就感覺榮王府不對勁,有血□□息。救你出來時聽街上已經(jīng)議論紛紛說被紅云籠罩,現(xiàn)在榮王府估計已經(jīng)死差不多了吧。” 錢進來眼中灼熱的火光驟然間被澆滅,化成灰,除了黯然再沒有其它顏色。 花和尚攬出長臂,寬厚手掌摩挲摩挲錢進來的頭,聲音已軟下幾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熬了粥熬,吃了就跟我回山上去優(yōu)哉。對了,配菜你想吃腐乳,還是酸竹筍?包子要甜的,還是咸的?” “都要?!?/br> “臭小子?!被ê蜕袑櫮缫恍?,起身往屋外走去,巨大影子徐徐離開,像大鳥收斂起翅影。 仿佛又回到平靜無波的靈云寺,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只是做了個冗長的夢。曾與梨溶勉強維持起的一點情誼,未經(jīng)風吹雨打,就自行彌散了。 如果自己竭力規(guī)勸梨溶不要玩得太過火。如果向殷嬤嬤早點作于預警,暗示梨溶哥哥出現(xiàn)的突然情況,甚至如果說,今早沒有發(fā)生這種意外,給錢進來多一些時間衡量對錯,那么,是否就不會發(fā)生血流成河的悲??? 想到這里,錢進來眼皮一跳,一絲異想從他腦海掠過,雖說梨溶最近是很情況不對,但也沒有今早這么夸張,莫非今天的意外是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才會對自己與太妃那般失態(tài),令太妃產(chǎn)生誤會? 她跟隨太妃身邊數(shù)年,定然摸透了太妃為人處事方式——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事,不浪費絲毫機會。所以師父在老親王柴房中發(fā)現(xiàn)自己,是因為老親王是太妃在京都的聯(lián)絡人之一。 因此……他才與太妃活下來。 他這般碰巧的逃脫蟲災,絕對是在算計之內(nèi)的! 想到這里,錢進來當真是又悲痛又感動又抑郁之極,一口氣悶在胸口里,厭厭吐不出。 能讓梨溶背叛有救命之恩的顧府,定然是被榮王孫他們抓住了弱點。而梨溶最痛徹心扉,魂牽夢繞的,是童年那段無比血腥殘忍的滿門互屠。 ——猶記那晚,她醉酒之后吐露衷腸,最大的夢想是毒發(fā)身亡之前撫養(yǎng)大親生孩子,完成血脈的繼承。 一如父母兄妹得以生命延續(xù),永生不敗。 血親與她,早已扭曲成近乎偏執(zhí)的變態(tài),沒什么夢想,不曾追求愛情,更沒什么宜室宜家的想法,她活得跟世間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樣,蒼白而無力。 也許她的靈魂早就死在了老宅,游蕩世間多年的是復仇的地縛靈。 可是,她并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縱然積郁再深,梨溶還是會哭會笑會難過,會飲酒作樂對月暢談,她并不是沒有正常的一面。只是懵懂時遇傷害,懂事后又被封閉后院研究醫(yī)術(shù)蟲獸,如果,錢進來悔恨的想,如果當時自己能仁慈耐心一些,慢慢引導她往正常的方向走,她會不會漸漸好起來?甚至說,時間再長一些,他們關(guān)系再好一些,要不是榮王孫他們利用梨溶哥哥的性命引誘她的話……一道思緒猝不及防刮過腦海,錢進來豁然睜大眼睛,眸中精光四射,閃爍激動與興奮的光芒。 花和尚在布菜晾稀飯,本想錢進來受傷乏力需要淺眠休息就沒打擾,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醒過來了,“聞到香味了?”花和尚盛起粥碗,摸摸沿邊不燙,這才準備喂給錢進來,轉(zhuǎn)身卻見他竟已撩起棉被,邊撿衣服邊在地上找鞋。 花和尚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他看錢進來神情不對,已然明白兩分。 “師父我——”錢進來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剛想說道別的話。奪的聲瓷碗跺桌上:“天大的事,哪怕是上斷頭臺,也得先把飯吃了!”花和尚眼中含怒,不經(jīng)意的掃過錢進來肋骨斷裂的那個位置,忍聲道:“既然走得動,就自己來吃?!?/br> 錢進來無可奈何,心中卻越急,端起碗就往嘴里倒,這稀飯面上溫了,底下的熱度還未散,本來得邊吃邊晾的,這猛地一下去頓時燙得錢進來眼歪嘴斜,大著舌頭,嚕嚕嚕擼不直:“額藥奏了……” “不準,”花和尚斬釘截鐵不容拒絕,無視錢進來可憐兮兮的表情,眉目不動的蘸了腐乳,像是家長不準孩子出門捉迷藏那般簡單隨意:”你都離開幾個月,該玩夠了。“ 錢進來的表情一下垮下來:“我擔心我朋友,榮王府這件事是由她起的,如果她真達到目的跟親生哥哥在一起,是絕對舍不得殞命的,我很想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一定會小心的!”他目光炯炯,小心翼翼,再三保證。 花和尚八風不動,道:“怎么?動凡心了?” 錢進來瞬間漲紅了臉,低垂下眼簾,嚅囁道:“反正我不是不想回的……” “哦?”花和尚終于遞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非得細問子丑丁卯:“我靈云寺挖苦你了?” ☆、事發(fā) “師父!”錢進來打斷他,更堅定道:“我在靈云寺度劈柴種菜十九年,難道我之后的人生也要這樣?要是沒有機會的話我認了,可我一出來才知道這個世界這么廣闊這么復雜,我無法靜下心來吃了睡睡了吃過懵懂的日子,我還有許多事未來得及去做。而且,他們還跟我說了我父親的消息,是什么黃金城城主……” “啊呸,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像你這種人娶了媳婦兒就得忘娘!”花和尚滿是鄙夷,狠狠打擊錢進來積極性:“還黃金城呢,且不說那幫人拿戲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