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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遭了難,去白城找姑姑的?!秉S嵐說著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輕輕拍打著安安的后背。 “謝謝jiejie,我這就要走了,以后一定報(bào)答?!?/br> “這就走了?睡一晚明天再走也行的?!?/br> “不了,怕姑姑擔(dān)心?!秉S嵐道。 樂兒放下筷子,嘆了口氣:“奎哥,去再給娃兒熱點(diǎn)羊奶,裝進(jìn)竹筒子里。我也再去找兩身衣服,這早上和晚上冷……” 樂兒轉(zhuǎn)過身,剛才幾乎是小跑著,現(xiàn)在卻是一步一步慢慢的,就連只看她的背影也看得出來她心情低落的很。 奎哥回來的快,手里抱著一個足足有半個手臂長的竹筒,還有一個布袋子。 “這是昨兒樂兒烙的餅,還有一桶羊奶?!笨鐚⑦@些東西一股腦兒放到桌子上,眼睛都再也不離開安安。 “奎哥想抱抱安安嗎?” “不,不,我看著就行?!笨邕B忙擺手,慌亂的把手放在衣角上擦了擦,本來就曬得發(fā)紅的臉此刻更是紅的像被碳火烤了似的。 安安吃飽了,又被黃嵐抱著搖了這么久,早就嘟著嘴巴睡著了,奎哥搓著手站過來看著安安,壓著聲音說道:“娃兒睡著了,還是別動了?!?/br> “這也帶著,天冷,用這個包著。”樂兒抱著個素色的棉襖,那棉襖一看就是去年冬天新縫的,摸起來軟軟的。 “俺們窮人家,也沒別的,都帶著,別餓著凍著讓你姑姑心疼?!睒穬簩⒁粦?yīng)的東西都裹在一片布里,四個角綁好掛在黃嵐的肩膀上。 不過是萍水相逢,自己在這里討一件衣裳,這一對小夫妻卻恨不得將吃的用的都給她帶著。 黃嵐此時(shí)卻是什么都說不出,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小兩口,她想記著這兩張樸實(shí)的毫無特色的面容,雖然現(xiàn)在她一無所報(bào),可總有一天,她能將這份恩情回報(bào)回去。 她突然明白為何當(dāng)初她將那些小孩子收留以后,他們那么乖巧懂事,為何總是處處偏向于她。 原來在絕望的時(shí)候無助的時(shí)候,突然有一個人不計(jì)較回報(bào)的幫助自己,溫暖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的相信那個人,想要回報(bào),想要對那個人更好。 以前她在孤兒院的時(shí)候,雖然也受過許多幫助,可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也許,這中間的差別,就是一顆心的距離吧。 黃嵐攔住了他們的相送,這對小夫妻便站在院子門前的小路上一直朝著她擺手。 黃嵐走了十幾步,回頭,他們在看著自己。 走了快三百多米,回頭,他們還在張望著自己。 黃嵐心中暗嘆,他們一定是太喜歡小孩子了,可憐當(dāng)初白城里那么多孩子都被人遺棄,他們卻沒有自己的孩子。 黃嵐相信,若是他們做了父母,那孩子一定能幸福平安的長大。 一直往前走,黃嵐才看到一個身影站在樹下,春天的風(fēng)向來不少,那棵大梧桐樹上去年秋天的枯葉還未落盡,如今一陣陣風(fēng)反倒又落下不少。 一個孤單的身影站在樹下,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片片的枯葉如雨落下,那身影只偶爾抬起胳膊將落在頭頂肩上的枯葉彈下。 “嵐兒?!?/br> 元田看到了黃嵐,快步迎了上來,接過黃嵐背上的包裹,擔(dān)憂的神色這才平息了,小聲說道:“怎么這樣久?” “剛好趕著午飯,他們留著我吃了一頓,也給安安喂了些羊奶,才耽誤了。”黃嵐將安安交給元田抱著,自己打開包裹從里面掏出來剛才塞進(jìn)去的烙餅和衣服。 “嗯?!痹飸?yīng)了一聲,便看著懷里的安安不說話。 “給,快換上,一會我再給你編個發(fā)?!秉S嵐將衣服放在一邊說道。 “嵐兒,你說得對,他們沒有認(rèn)出你。你跟著我,反而不安全。還有安安,你帶著她回白城吧。” 元田像是沒有聽到黃嵐的話,將那件棉衣裹在安安身上輕聲說道。 “你在瞎說什么?” “那邊本就動蕩不安,你跟安安不應(yīng)該跟著去,留在白城至少安全些?!?/br> “而且,我現(xiàn)在也不是元田,以后我就是李望。嵐兒,我什么都給不了你了。” “十里紅妝,金絲細(xì)軟……我什么都給不了了。而你在白城,至少有宅舍有田地,還有那么多人在等著你回去?!?/br> 元田淡淡的笑著,他薄薄的唇緊緊抿著,雖說是笑著,可眼里卻沒有一絲的溫度,那么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黃嵐將包里的烙餅?zāi)贸鰜硪粋€掰開,這烙餅軟軟的,用小麥,還有些玉米面烙的,聞起來還有淡淡的麥香,慢慢撕下來一小塊塞進(jìn)元田嘴里。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秉S嵐黑亮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元田,這十六個字不長,一口氣就能說完,可這十六個字又太長,一輩子差一分一秒都不夠。 “死生契闊……” 元田嘴里的烙餅里似乎加了糖,他嚼著甜甜的,天有些亮,亮的晃眼,落葉在陽光里是透明的金黃色。 元田將烙餅慢慢咽下,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黃嵐適時(shí)的又拽了一小塊塞了過來。 “嵐兒,我嘴拙,不會說你這樣的話,可是我發(fā)誓,這輩子,定會對你好?!?/br> “還有安安,我們一起照顧她?!?/br> 黃嵐點(diǎn)點(diǎn)頭,此時(shí)無論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一切的一切,只要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 聞曲樓在出事的第二天便已經(jīng)聽說了那天夜里發(fā)生的一切。那天聞曲樓,破天荒歇業(yè)了一天。 “姑娘們!冷靜!” 秦娥高聲叫道。她在這樓里呆了這么多年,從沒有這樣高聲說過話。 今天她差點(diǎn)把嗓子喊破。 盡管她聲音已經(jīng)很大,可姑娘們依舊在收拾打點(diǎn),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我們要是都走了,第二天,那些官員便會想到昨天那個人跟我們聞曲樓有關(guān)!稍微一查就查的到到底是誰!” 秦娥放低了聲音,冷冷說道。 雖然這句話她沒有費(fèi)什么力氣,可反而讓雞飛狗跳的聞曲樓安靜了片刻。 第一百五十章 請辭 孟蕓最先走了出來,“那我們怎么辦,難道眼睜睜看他們被官兵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