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的想法太單純。作為大川的另一半，他有責(zé)任提醒大川?！爸皇呛⒆右泊罅耍瑢砩洗髮W(xué)、娶媳婦結(jié)婚都得用錢，你難道不想讓耀祖過得好點？”

“你說這事？”張大川笑笑說，“這個你放心吧！俺早算計過了，也跟耀祖說過，耀祖將來是要考師范院校的，那樣學(xué)費低，每年學(xué)校里還有補貼。俺雖然捐了一半出去，但還剩下一半，俺再加把力，等到後年他正式到大學(xué)報到的時候，應(yīng)該也夠付第一年的學(xué)費了。他自己也可以申請助學(xué)貸款，或者去打工，做家教，總能把這四年給熬過去的?！?/br>
“你就不怕他吃苦！”林可鍾有些不解，“他可是你兒子！”

“但他是男孩子呀。男孩子不吃苦怎麼能長成真正的男人？”張大川同樣不解。

林可鍾拍拍腦門，有些恍然。張大川不是不愛耀祖，只是教育觀點與他二叔有不同。當(dāng)然，他二叔也不是主張孩子一點苦都不吃，可不會讓孩子挨窮，更舍得為孩子花錢。居養(yǎng)體，富移氣；會花錢，將來才會賺錢；更好的教育才能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這是他二叔的觀點，也是許多富人的觀點。林可鍾自然也繼承了這樣的觀點。林可鍾笑：“希望如此吧！不過我看耀祖有心事的樣子，你最好再問問他。也許他又不想上師范了呢？”

“??！瞧俺這眼睛，俺完全沒看出來。”張大川拍拍腦門，不好意思地笑，“還是你們兩個的心細(xì)，瞧俺這心粗的。俺這就去看看他。哦，還有你也不許去搬貨了，這個俺們待會兒再談。”

第十九章

“這要是在城里就好了！”

這句話，反復(fù)地在林可鍾的腦子里思量著。謀生，以前是從不需要他細(xì)想的事。但現(xiàn)在，這原本不成問題的問題，卻成了擺在他眼前最大的問題。

如果在大城市里，即使沒有林家，好歹他受過高等教育，有多年工作經(jīng)驗，養(yǎng)活自己還是不難的；而在西部，仍然與南方沿海城市存在著一定的經(jīng)濟差距，他想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就難了。如果他是會計、或者有技術(shù)專長也容易些，但他的專長一個是外語，一個是企業(yè)管理，或許還包括一份加拿大護照，在這兒的用處都不大，即使有需要外語的工作，也早早被別人占去了。

當(dāng)然了，他還有一副好相貌。但他絕不會這麼干的。經(jīng)過縣一中事件，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給大川帶去傷害。他舍不得。

“唉，也許俺們應(yīng)該一起離開這里！”

張大川不是不想養(yǎng)活愛人。雖然林可鍾不說什麼，但這半個月來林可鍾的疲態(tài)與奔婆，張大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張大川心想，可鍾終歸是習(xí)慣了順境，雖然有愛犧牲的決心，但這樣連連受挫，他終於有受不了的一天吧！就算可鍾受得了，但總這樣單方面的犧牲，張大川於心不忍。

只是，張家莊的老母親年事已高。因為父親的死，這多年了，母親一直不肯原諒他，對他不冷不熱，話都不跟他說，病了也不讓他去看，只有大哥大嫂一手cao持。

為這事，大哥大嫂沒少勸母親，都不頂用。前年過年的時候，大哥已經(jīng)向他直言不諱，再這麼下去，送終的那一刻，可能就是這輩子他唯一能跟母親再說上話的時候。母親能不能原諒他，能不能走得安心，也就在那一次了。

所以，為了老母親，張大川有些不敢離開這里。而且，耀祖已經(jīng)快要進入高中的最後沖刺階段，暫時也少不得家人在身邊的鼓勵。

而耀祖的事，讓張大川也很煩。原來耀祖喜歡上了同桌的女同學(xué)。女同學(xué)以後要考醫(yī)專，耀祖也想考?？墒牵t(yī)專呀，讀的時間長不說，花費更不是師范學(xué)?？杀鹊?。他這個當(dāng)爸爸的要上哪里去籌這筆錢？要說起來，耀祖以前也很懂事，自從可鍾離開之後，耀祖知道爸爸賺錢不容易，從不主動要求什麼。但這次……或許，任何人在愛情的面前，都會不像平時吧。耀祖這孩子，看來是真地陷進去了。

張大川終於想給歐叔打個電話。他想林可鍾是拉不下這個臉的，那就讓他去丟臉吧。他可不知道，林可鍾為了他，其實已經(jīng)試過一次了。

不過，張大川終究是有些骨氣的。他并不想直接找歐叔借錢，而只想著讓歐叔幫忙先給可鍾找份好點的工作，至於他自己，在耀祖上完高中還剩下的這一年多里，盡量賺錢就是了。

張大川的運氣不太好。A城林宅的電話掛通後，接起電話的竟然不是傭人，當(dāng)然更不是歐叔，竟是林爺、林可鍾的二叔。

即使以前見得多了，可對這位不怒自威的林爺，張大川心里還是有些打怵的，耳聽得電話那頭問：“是誰！是可鍾嗎？”他竟是半句話也答不上來。後來，林爺說：“我的時間很寶貴！要是可鍾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啊──”張大川驚叫起來。只一聲，林爺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是你！大川老師！”

一聽林爺認(rèn)出了自己，張大川呆呆地不知說什麼好。在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林爺也沒說話，雙方就這麼沈默著。

最後，張大川以為對方掛電話了，不禁嘆息一聲，也想把電話放下。但是，林爺竟然又說話了：“說吧！什麼事？”

張大川一咬牙，想反正這事都得說，晚說不如早說。他說：“林……林爺……俺想求你幫個忙……”

“幫忙？行呀，只要你讓可鍾回來，一個人，你任何的要求我都能辦到！”

“回……回去……”張大川有些不知所以。以前見到林爺時，也沒見他有多反對自己跟可鍾之間，這回為什麼一反常態(tài)？難道是為了可鍾丟下林氏企業(yè)不管！張大川有些內(nèi)疚，又有些幸福，畢竟，是他這個大活人戰(zhàn)勝了那堆冷冰冰的林氏企業(yè)，可鍾選擇了他而不是林氏企業(yè)?？蔁o論如何，對方還是可鍾的二叔。張大川小心地說，“林你，其實可鍾在這里挺好……”

“哼！挺好？挺好他會去當(dāng)搬運功？挺好他會冒充外國人？挺好你大川老師會打電話求我這個老頭子？”

不愧是杰出的生意人，林爺?shù)霓o風(fēng)鋒利得木訥的張大川完全不是對手。最後，他只能吱唔出一句：“……為……為什麼……”

雖然他語焉不詳，可林爺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冰冷的表情在電話里似乎都可以感覺得到：“因為你不配！在你們這些鄉(xiāng)下人心里，所謂的親情、所謂的故土難離，所謂的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全都比愛情來得重要！要不然，你現(xiàn)在就不是給我打電話了。你應(yīng)該早就和可鍾一起到某個小城里安了家！可鍾這樣為你，你真是不配呀！”

“不配！”“不配！”話說從未有人說過這樣的重話，即使以前被村民排斥、被家人痛責(zé)，張大川也沒有像這次這樣，僅僅被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