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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嶄新的猩紅大氈,設(shè)著大紅彩繡云龍捧壽的靠背引枕,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大白狐皮坐褥,黑白分明的扎進人的眼里,一根雜毛都不摻。賈赦就窩在那上面哼哼著,賈珍殷勤捧著酸梅罐子站在一旁。 地下兩面相對十二張雕漆椅上,都是一色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張椅下一個大銅腳爐,燒的火炭熱氣騰騰的,卻白白放著,根本沒有人去坐,所有人有志一同把賈赦圍的猶如眾星捧月,賈敬見狀,不屑的皺起眉,“嘖”的一聲,一拂塵抽過去,正正好好甩在賈珍臉上:“畜生,眼睛瞎了嗎?” 賈珍撇了酸梅罐子去拜他爹,結(jié)果沒等靠近,又是一拂塵抽過去:“一身世俗煙火氣息,別臟了本真君的衣袍?!?/br> 賈赦氣哼哼道:“元妙真君好大的架子,寡人請你還得三番四次的,怎么著,嫌棄寡人俗?就你清高,要是沒有庸俗的寡人派太醫(yī)去看你,你這會兒早登極樂了吧?!?/br> 賈敬老臉一紅,吃錯丹藥險些喪命是他的痛腳,所有人都體貼的避開了只有賈赦日常掛在嘴邊,這種對比越發(fā)顯得太上皇那張多年不曾仔細端詳過的美人臉可惡了——更可惡的是,十年不見,這張臉居然還是十年前的模樣,甚至于剃掉了胡須之后,莫名的越發(fā)倒退了十年,給他一身鳳冠霞帔,簡直可以去冒充誰家的新娘子了。 又是一拂塵抽在賈珍臉上,老羞成怒的元妙真君低吼:“你非要把我找回來就是羞辱本道長的嗎?” 賈赦老神在在的回道:“本來不是,但現(xiàn)在覺得還挺有趣的?!辟Z珍冷汗涔涔夾在兩位重量級人物中間,非常想拔腿逃跑卻不幸酒色過度,氣虛體弱,腿腳無力。賈蓉和賈薔早在賈敬進門之后就第一時間飛奔回自己的隊伍之中,盡忠職守去了。 賈敬又想生氣,不知道為什么,再好的修養(yǎng)看到賈赦也會全部作廢,暴躁的道長大人很想像多年前一樣用戒尺敲賈赦的頭,但是這不行,對方已經(jīng)是太上皇了,這么做很容易被當(dāng)場是行王刺駕,他是跳出紅塵了,但是還有兒子孫子一家子人呢,他不能沖動,要冷靜。 根本冷靜不下來! 賈赦不知道自己尊貴的額頭剛剛逃過一劫,還在那里努力刺激敬大道長:“你說說你,修道修了這么多年,修出個什么成果來?你是得道了?還是飛升了?什么都沒成吧,最后還差點兒吃錯藥吧,還得我派人去救你吧,呵呵,趁早砸了煉丹爐回家抱曾孫算了。誒對了,你知道不,我有大胖孫子啦,哈哈,再也不用舔著臉管你借蓉兒抱,你還不肯給了……哦吼吼吼……” 賈敬額頭青筋暴跳,兩手不受控制的瘋狂抽動,他是真的很想揍賈赦一頓啊啊啊啊?。?! 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親爹的異變,賈珍捂著被抽了好幾拂塵的腮幫子小聲勸慰:“爹,冷靜!爹,控制!爹,那是太上皇,打不得啊……”看過太多次親爹追著赦叔滿園子跑著打的賈珍不覺肝顫——他赦叔怎么就恁地會作死呢? 裘世安雖然不知道太上皇曾經(jīng)被敬道長追著狂揍,但眼下的氣氛過于凝固且僵硬他還是體會得到的,出于直覺,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替主子表個功:“久仰元妙真君的盛名,奴才舔為寧壽宮總管,給您請安了。太上皇他老人家在宮中時常提到過去與您的交情,甚是想念,故而今日特特出宮到府親見,還備了厚禮于您,不知真君可愿意賜暇過目?” 賈敬把臉調(diào)整回高深莫測的狀態(tài),拱手道:“這位公公客氣了,貧道也不過是與太上皇有過那么幾面之緣,”還全是孽緣?!叭缃窦热怀黾?,便不問凡塵俗世,交情云云,以后也不必再提了。至于賞賜,方外之人,身無長物以為凈,也就免了吧?!?/br> 賈赦又不樂意了:“敬大哥你這就過分了啊,我好心好意請你回家過年又給你送禮,你一推二推做做樣子就得了,還真不給面子???你要知道,如今我的面子相當(dāng)值錢,你再不給我面子,我回去叫珊兒剝了你們?nèi)业睦镒幽阈挪恍牛俊?/br> 賈敬終于忍無可忍了:“你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會自立自強,不靠人?”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起糨子了——你欺負我,我回家找祖父揍你;你不讓著我,我回家找祖母罵你;你嫌棄我,我回家找繡姐哭訴……現(xiàn)在終于進展到了,你不給我面子,我回家找兒子告狀——賈赦你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賈赦絲毫沒有吃大戶的羞愧感,反而詫異:“能靠人我為什么要自立?”賈敬吐血,紅果果的三觀不同,當(dāng)年他到底是怎么跟賈赦愉快玩耍的? 不準備繼續(xù)跟賈赦玩耍的賈敬打算回房間去靜一靜:“太上皇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珍兒你好生伺候著,貧道就不在這里掃興了?!闭f著抬腳就要走,他得找個地方去靜一靜,不然遲早要揍賈赦。 賈赦叫道:“別走啊,別走。我出來挺久的,也該回宮了,你好歹陪我說會兒話?!?/br> 賈敬閉目屏氣:“太上皇想聽、還是?”要聊天是吧,那就來聊經(jīng)文吧! 賈赦摸著鼓出來的肚子,下意識接了一句:“有嗎?”才剛聽完,玉皇之后必須接大帝。 賈敬扔了拂塵,扭頭,擼袖子,準備開揍! 這時候,賈蓉一頭撞進來:“裘公公,車馬轎子都備好了,太上皇幾時起駕回宮?”賈敬收了手,拍拍袖子站回一邊,既然要回宮了,他就再忍忍吧。 賈赦拍拍手,捂著肚子緩緩坐起,猶如懷胎八月:“寡人走不動,抬我上車。”順便伸爪子一指賈敬:“把你爺爺也抬進去,隨寡人回宮秉燭長談?!辟Z蓉僵在原地,他爺爺會踹死他的。 賈赦的護衛(wèi)都是前朝暗衛(wèi)里轉(zhuǎn)化過來的,按常理,他們這等見不得光的人,改朝換代之后唯一的結(jié)局就是陪葬先主。但是廢帝太昏庸,他們覺得就這么死了不值,便大起膽子求陛下法外開恩,許他們回鄉(xiāng)隱姓埋名了此殘生。卻不料寧珊大度表示,有愿意回家的只管回去,若還有心作為,不妨轉(zhuǎn)暗為明君前效命。 能正大光明誰也不愛躲躲藏藏,于是,一半人轉(zhuǎn)行做了御前侍衛(wèi),剩下的都分散到各處給皇族做貼身護衛(wèi)了,賈赦作為太上皇,分到的最多,他為人懶散又好說話,跟著他的侍衛(wèi)簡直清閑到長毛,但月俸極高,導(dǎo)致這批人對太上皇的忠心度與日俱增,如今基本到了言出令隨的程度。 于是,賈赦話音才落,賈敬已經(jīng)被打包扛起塞進了龍輦,不等敬大道長回過神來,外頭已然起轎,一搖一擺的朝皇城進發(fā)。 龍輦里除了貼身伺候的裘世安再沒有旁人,忍耐力達到極限的敬道長撲上去,先是一腳把裘大公公踢出門,接著擼胳膊挽袖子就一躍而起,怒揍太上皇。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