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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說好他一個人留在家里,等他們來一手交錢一手拿貨,我在外面轉(zhuǎn)悠半天也沒等到他電話,放心不下就回去,走到門前發(fā)現(xiàn)窗簾拉著,從窗簾縫往里一看……” 徐麗閉了下眼睛,“一地的血,真是見識到了什么是‘腦袋開花’,然后就看到那兩個人的臉。我扭頭就跑,他們聽到動靜出來追,大概是一個留著善后,只有一個跟上來,剛好對面工地有個兩米多深的積水坑,我就跳了進(jìn)去……那人在上面守了足足一個多小時,見沒有動靜才走人。” “我死里逃生,住的地方不敢回,就找了個以前的姐妹借了錢,連夜坐火車逃到南方去,半路上孩子流掉了……”說到這句她頓了一下,“到了廣東那邊,找個地方貓著,遇到個好心房東介紹我去服裝廠做工?!?/br> 徐麗語調(diào)平平,仿佛只是復(fù)述一段上看來的離奇故事。白露卻聽得心驚膽戰(zhàn),聽到孩子流掉那一句更是心中一震。 “這事兒是我倆自作自受,沒什么好說的,只是,可惜了你,一定是那個混蛋把你賣了,媽的,死了還拉個墊背的?!毙禧愓f到這里才帶了些憤憤。 白露坦誠道:“那封信,我沒寄出去……” 徐麗擺擺手,“算了,他們樹大根深,送出去也不一定有用,沒準(zhǔn)兒還得多一個被滅口的?!?/br> “那你這次回來是?” 徐麗撥了撥頭發(fā),這才露出一抹悲色,“雖然那混蛋又蠢又爛,畢竟他是真心想娶我的,聽說他的尸體被找到了,我回來給他上個墳?!?/br> 一陣鈴聲突兀地響起,嚇了兩人一跳。徐麗看了眼手機(jī),“我得開工了,在這兒替朋友賣酒水?!彼鹕碚砹讼露倘梗_門前回過頭,“你不會告訴他們我在這吧?” 白露一愣,“當(dāng)然不會?!毕肓讼胗旨右痪洌骸暗阕詈眠€是盡快離開這里?!?/br> 徐麗點頭,“我這兩天就走。” 白露走出酒吧時,天色已暗了許多,對面商鋪霓虹招牌亮起,她忽然一陣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離奇而漫長的夢。 愣怔了一會兒,趕緊穿過馬路,回到剛才的地方。 過了會兒阿森遠(yuǎn)遠(yuǎn)地跑過來,手里拎著裝奶茶的袋子。 白露解釋道,“我剛才等得無聊,到旁邊店里轉(zhuǎn)了轉(zhuǎn)?!?/br> 阿森并未計較,只說:“奶茶涼了。” “沒關(guān)系?!彼舆^去,“回去吧,不早了。” 深夜,白露睡夢中感覺到一陣?yán)湟狻?/br> 她伸手拉了拉被子,可那冷意不減,反而越來越森然。她一個激靈醒來,看到床邊一道黑影正俯向自己。 剛要驚呼,看到熟悉的面部輪廓后松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就喉嚨發(fā)緊。 一雙大手不知何時罩住她脖頸,此時正一點一點收緊。 她心中大駭,剛發(fā)出個“程”字便失去聲音,只能發(fā)出嚯嚯的喘息。 那人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質(zhì)問:“為什么要背叛?” “為什么這樣對我?” 他兩手冰涼,力度卻毫不含糊,她呼吸艱難,伸出手試圖掰開他的桎梏,可那手指如鋼鐵鑄成般,紋絲不動。 “為什么?”他還在追問,聲音里終于出現(xiàn)一絲痛楚,平靜的面孔似乎也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手下卻猛地一緊。 她淚水涌出來,幾近窒息,心卻忽地平靜下來,一只手伸向他的臉,似乎想要去觸摸、去撫平那道裂痕…… 黑暗中,乍現(xiàn)一抹微光。 微弱至極,卻照亮了男人的眼。 握住她脖頸的手忽地松開,她意識已渙散,許久后才感覺到重新呼吸的自由,然后看到自己右手被那人握住,指間泛著點點星光。 他舉著她的手剛送到嘴邊,就聽身后響起腳步聲。 緊接著一只黑洞洞的槍管抵在他右側(cè)太陽xue。 白露發(fā)出一聲低呼。 然后看到程彧身后站著的人,身材高瘦,一張臉卻血rou模糊,五官無法辨認(rèn),她不由抬手捂嘴。 可那人一開口,聲音竟熟悉得讓她心顫,“姓程的,你危害社會,傷及無辜,天理難容?!?/br>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程彧卻置若罔聞,微微低頭,親吻上她的手指。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是扣動扳機(jī)的聲音? 白露驚叫出聲:“不,不要。” “程彧,蘇轍,不……”白露含糊叫著,忽然睜開眼。 視野里一片漆黑。 她按亮床頭燈,床邊空空,什么都沒有,空氣里也沒有一丁點熟悉的、或者奇怪的氣息。 她呆了呆,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個夢。 可人仍驚悸不止,胸腔里卻又異常的空洞,仿佛那顆心臟已不在那里。 她伸手從床頭摸到手機(jī),按下快捷鍵之前,腦海里忽地閃過一張血跡斑斑的臉,她心跳一滯,酸楚涌上心頭。 然后將手機(jī)放回去。 雖然辦公室沒開燈,還是有華燈流彩從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jìn)來,電腦開著,顯示器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讓這偌大的空間透著一種華麗而詭異的氣氛。 在這種光線下,桌后的人影被映得越發(fā)神秘。 程彧靠著椅背上,仰著頭,閉著眼。 一動不動,如睡著般。 直到桌上手機(jī)發(fā)出嗡嗡震動聲,他才睜眼,眼里沒有睡意,只有淡淡紅絲,他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直接關(guān)機(jī)。 沒有煙沒有酒,沒有任何麻痹人心智的東西,他此刻很清醒,清醒的令人發(fā)指。所以當(dāng)數(shù)月來的相處一頁頁翻過,一遍遍咀嚼后,他得出結(jié)論: 她的動情,是真的。 她的心軟,是真的。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淚,都是真的。 她的背叛,她的欺騙,也是真的。 不,她從沒騙過,她始終都是這樣,真誠的做自己,真實的堅持底線,看似順從,從未真正妥協(xié)。 妥協(xié)的是他,變的是他,他放松提防,模糊界限,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沉陷。 他從十三歲就認(rèn)識到人性的冷漠和殘忍,從此不再輕信。他用層層盔甲將自己包裹,將血rou之軀練就得強(qiáng)悍堅硬,他學(xué)會爾虞我詐學(xué)會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即便二十歲那年初嘗*情滋味,并深陷其中,潛意識里,他仍是有所保留的。八年后,隨著那個人的逝去,他的心再次變冷,變硬,比以前更不近人情。 卻不想,在自以為修煉到堅不可摧,再也沒什么能傷到自己時,卻在一個簡單至極、毫無攻擊力的女人面前,栽了個徹底。 問題在他。 這些年,財富,地位,名聲,這些無數(shù)人追逐膜拜的東西,他卻一邊享受一邊厭倦。如果沒有新的成分注入,這些即將成為工地上的混凝土,一寸一存地凝固,最終困住自己。 自從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