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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白露看也不看,揮手打開,然后就見程彧的身體還在抽搐,她上前一步,噗通跪坐在地上。 他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方向,似乎感應(yīng)到她,卻怎么也轉(zhuǎn)動不了眼球。 后頸處,已被鮮血染紅。 白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他的頭攬在懷里,輕輕地喚出聲:“程彧,我來了?!彼プ∷d攣般的手,緊緊握住,“我來了,程彧。” 他的視線終于與她對視,眼里似乎閃過一抹笑意,又或者那只是她的錯覺。 白露視線立即模糊。 她抬手抹去淚水,再看程彧,竟然已合上雙眼。 那手也停止抖動。 她張了張口,只有氣流出入,好幾秒后,才聲如蚊吶:“不要走,不要走……”漸漸帶了哭腔,“求你不要走,程彧,程彧,程彧……”最后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他的臉上還溫熱,他的手還和她的交握,他怎么能走了呢。 他答應(yīng)她的那些事,還沒有做到。 他還沒見到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能扔下她……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一片肅殺的寂靜中,女人的哭聲悲悲戚戚,竟比警笛還要有穿透力,撕破夜空,刺痛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剛剛趕到的小葉也在人群中悄悄抹起眼淚。 在一聲聲哭號中,自東方升起第一縷晨光。 仿佛只是一瞬間,就從黑暗過渡到了黎明。 白露太過悲慟,有人靠近也沒察覺。直到那人伸手探向程彧鼻息,然后手指一頓,低喃一句,“他還有呼吸?!?/br> 她聽不懂一般,茫然抬頭。 滿臉的淚水。 蘇轍看得心頭一顫,一字一句道:“他還活著?!比缓笠膊坏人磻?yīng),他站起身,揚聲命令,“叫救護車?!?/br> 白露做了好多夢,夢境里各種光線交錯,各種刺耳聲響輪番轟炸她的耳朵,還有很多人在眼前晃動,一張張陌生的臉注視著自己……一幕幕混亂場景揉合在一起,讓人在夢里都感覺到極度的疲憊,累得如此真實,周身每一塊骨骼都酸痛不已。 終于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室青白,還有奇怪的味道縈繞鼻端,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一時茫然發(fā)怔。 “你可算醒了?!迸赃呌腥苏f話。 白露側(cè)過臉,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是徐麗。 她不禁一愣,聲音黯啞地問:“你怎么來了?你沒走?” 徐麗臉上閃過一抹歉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明明是做了該做的事,口中含糊地答:“沒走成?!?/br> 白露卻已收回視線,眼珠轉(zhuǎn)動幾下后,終于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心立即揪起,聲音發(fā)顫地問:“他呢?程彧怎么樣了?” “他還在手術(shù)室?!?/br> 白露這才呼了一口氣,這對她來說就是個好消息。 第一次覺得手術(shù)室這個詞那么好聽。 然后向下看去,心跳驟然一停,身上蓋著白被子,腹部平坦……她驚叫出聲,抓住徐麗的手,帶了哭腔,“我的孩子呢?” 徐麗一愣,手被她抓得生疼,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白露一臉惶恐,這時感覺到下/身撕裂般的痛,淚水汩汩流出…… 徐麗恍然明白,忙拍拍她的手背,“孩子沒事,你剛才親自把她生了下來,你怎么忘了?” 白露一頭霧水,徐麗伸手在她濕漉漉的臉上擦了一把,柔聲解釋道:“可能是精神過度緊張了,剛才接生時你還配合醫(yī)生用力來著,醫(yī)生還夸你表現(xiàn)好呢?!?/br> “你沒騙我?” “騙你干嘛,這事兒能騙得住嗎?” “孩那子在哪?” “六個月的早產(chǎn)兒,在特殊護理室,裝在保溫箱里?!?/br> 白露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問:“男孩女孩?” “女孩?!?/br> “健康嗎?”她再次緊張起來。 徐麗溫柔的笑著說,“除了不足月有點弱,醫(yī)生說沒其他問題,個頭小小的,可是哭聲卻響亮得很?!?/br> 白露也虛弱地笑起來,下一秒淚水就沖出眼眶,嗚嗚哭出聲。 徐麗忙勸阻:“別哭啊,女人坐月子掉眼淚會落毛病的。” 白露聞言,哭聲戛然而止,極力逼回即將涌出的淚水,抽噎數(shù)下后,才作保證一般喃喃道:“我不哭,不哭。” 聽得徐麗一陣心酸,只能暗暗握住她的手,給予安慰和鼓勵。 同一間醫(yī)院的急診手術(shù)室。 門口提示燈已經(jīng)熄滅。 長達八個小時的開顱手術(shù)剛剛結(jié)束。 子彈已取出,護士收拾完手術(shù)器具離開,只剩下主刀醫(yī)生和這間醫(yī)院的院長,以及幾名警務(wù)人員。 手術(shù)床上的人悄無聲息,床頭各種儀器滴滴輕響,腦電圖呈現(xiàn)出一些雜散的波形…… “子彈卡在顱蓋骨中,未進入顱腔,所以才能幸存,但還是損傷到神經(jīng)系統(tǒng),患者目前處于大腦去皮質(zhì)狀態(tài)……” 聽完醫(yī)生的解釋,蘇轍皺眉,“去皮質(zhì)狀態(tài)?” “就是植物人?!?/br> 蘇轍沉默了一幾秒問,“醒來的幾率多大?” “植物人蘇醒的概率還是相當小的,個別案例可以視為奇跡,時間上更說不準,可能幾個月,也可能一二十年。” 蘇轍看向床上的人,雙目緊閉,因為手術(shù)頭發(fā)已被剃光,插滿了管子,臉上扣著氧氣面罩,可依然帶著一種沉穩(wěn)從容的氣度。 也許,是這個人平時一貫強勢的印象所致。 連這個樣子都讓人覺得他只是處于某種蟄伏狀態(tài)。 蘇轍自語般說:“這個是重犯,他還沒接受審判?!?/br> 一旁的院長忙接過:“我們院方會盡最大努力救醒病人,配合警方的工作?!?/br> 蘇轍點頭致謝。 醫(yī)院大樓天臺,風(fēng)聲呼嘯。 一個年輕男人正在打電話,“……真是命大,頭部中彈居然沒死,不過也是植物人了,一時半會兒沒威脅……嗯,您放心?!?/br> 掛了電話,小黃做了個深呼吸,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真不敢相信,那個昔日聲名顯赫、從今天起更是要轟動全國的風(fēng)云人物,竟差點被自己擊斃。當時那場面,現(xiàn)在回想一下仍會心跳加速。 待他平復(fù)好情緒,轉(zhuǎn)過身,卻傻了眼。 入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是蘇隊,他面無表情,眼里似乎又帶著明顯失望,低聲道:“原來如此?!?/br> 小黃慌了幾秒,急聲辯解:“那人死有余辜,他差點害死你……” “他做過什么自然有法律制裁,輪不到你我動手。” 蘇轍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小黃見事情敗露,聲音里帶了惶恐:“蘇隊,我是不得已的?!?/br> 蘇轍頭也不回地擺下手,“那些話,等著錄口供時說吧?!?/br>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里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