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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在想,為什么看到這一切的他會這么心疼,會這么不舍得,甚至不再想要罵他或是趕他走,只想為他擋雨,想把他帶到干燥溫暖的地方。他討厭自己,卻又不受控制。陸齊安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上衣外套脫下來,走進屋檐下,在傅嘉面前蹲下來,問他:“冷不冷?”傅嘉反應(yīng)遲緩,好半天才搖了搖頭。陸齊安將外套抖開,披在傅嘉背上,說:“你先用外套擋住雨,我背你回教學(xué)樓,現(xiàn)在救護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我送你去醫(yī)院。”他的外套濕透了,甚至可以滴出水來。但校服外套有一定的防水性,用它遮蓋總比直接淋雨要好。傅嘉推了開他的手,還想把身上的外套扯下來,說:“我不去醫(yī)院?!?/br>陸齊安拉住外套的兩邊,將傅嘉包裹在里面,用力往自己這邊拉動,說:“那你想去哪?”傅嘉突然被他拉近,腦袋刷的一片空白,眼淚也跟著停了。陸齊安的臉近在咫尺,傅嘉看著他充血的眼睛,卻覺得不可怕,反而很柔和。傅嘉屏住呼吸,沒說出話。陸齊安的手往后移,放在他的背上,將他圈住,說:“不說話就去醫(yī)院。”傅嘉吸了吸鼻子,使勁搖頭。陸齊安嘆一口氣,說:“那我?guī)闳ノ业墓??!?/br>傅嘉還是搖頭。陸齊安拉起外套的兩只袖子,在傅嘉胸前打了個活結(jié),說:“再搖頭就去醫(yī)院。你在這里等我,不要動,我去借把傘過來?!?/br>說完,陸齊安就站起來,重新走進雨里。傅嘉愣愣地看著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陸齊安走了,他可以跑了。但是事實上,他的身體卻一動不動。他掙扎了幾秒,動了動腿,發(fā)現(xiàn)自己蹲久了,腿已經(jīng)麻到?jīng)]有知覺了。他再動了動,痛感強烈,連帶著整個身體都使不上力氣。傅嘉扶著墻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腿,決定不跑了。因為他的腿麻了,是因為腿麻了。他擦一把臉,摸到一手濕意,有汗有雨也有眼淚。他不停說服自己:是因為腿麻了。在等待陸齊安的時間里,傅嘉一直在為自己找理由,一點點地說服自己,直到陸齊安回來。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陸齊安不知道從哪里借了一把格子傘,雖然只有一把,但雨傘很大,遮擋兩個人是沒問題的??粗饾u靠近,傅嘉心情復(fù)雜。雖然他一直安慰自己是因為腿麻了才沒有走,但是陸齊安借了傘回來,他還真的就乖乖呆在這,簡直比寵物狗還要聽話。陸齊安走進屋檐,見傅嘉從蹲著變成了坐著,將傘收起來放在墻邊,半蹲下去和他平視,說:“你撐傘,我背你去公寓?!?/br>傅嘉把臉別開,冷冷說:“我為什么要和你一起?我要回宿舍?!?/br>陸齊安毫不猶豫地說:“不可以?!彼恼Z氣輕描淡寫,但傅嘉能聽出來他有多么肯定。“你……”傅嘉張了張嘴,一句“你憑什么”就卡在嗓子眼里,差一點就要說出來了。但差一點就是差一點。這么不客氣的話,如果他憤怒到極致,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見他欲言又止,陸齊安解釋道:“你現(xiàn)在不能回宿舍。你突然跑出來,老師不好收場,現(xiàn)在沒人來找你是因為另一邊的事絆住了他們,而我已經(jīng)出來找你了。如果讓老師知道你不去醫(yī)院也沒有找家長,而是回了宿舍,你知道他們會怎么做嗎?”傅嘉沒有回答他。他現(xiàn)在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他打人的時候就做了承擔(dān)一切后果的準(zhǔn)備,無論發(fā)生什么,那一刻他都一定會動手。更何況,他連陸齊安都放棄了,他還怕什么?傅嘉一臉不以為意,陸齊安卻相當(dāng)嚴(yán)肅:“他們會聯(lián)系你的家長?!?/br>瞬間,傅嘉身體一僵。“你跟我去公寓,我會告訴老師你已經(jīng)被家長接走,帶去醫(yī)院檢查,劉老師也會幫忙說服其他老師?!标扆R安說著,將雨傘的傘柄遞向他,“你要盡快換下身上的衣物,跟我回去,我背你。”傅嘉咬緊牙,沒有接過他的傘,而是自己扶住墻,腿部用力使勁,從原地站起來。但他不僅身體無力,心里還緊張,雙腿不停打顫,動作緩慢且狼狽。慢慢的,傅嘉自己抓著墻面的磚縫站直了,說:“我想自己走?!?/br>他的語氣執(zhí)拗。陸齊安沉默了兩秒,沒有繼續(xù)堅持。他也站了起來,撐開傘,將兩人籠罩在同一把傘的陰影中。陰雨天里,他們在建筑物的背陽面,還有雨傘的遮擋,光線昏暗,傅嘉看不清陸齊安的臉色,只聽到他說:“好?!?/br>傅嘉松了口氣。他嘗試邁動腳步,發(fā)現(xiàn)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除了腳步有些虛浮以外,疼痛感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強烈了。如果他要跑走,絕對可以趁陸齊安沒回來之前離開。但他沒有。傅嘉走出了屋檐,陸齊安也撐著傘跟著他邁動步子,兩人走得很慢,傅嘉不說話,陸齊安也不說話。慢騰騰地走到了校門口,陸齊安叫了一輛計程車。公寓離學(xué)校很近,雨天車流量大幅增大,搭車不一定會比步行更快。傅嘉提出了這個疑問:“這么近為什么還要搭車?”一輛車停在了兩人面前,陸齊安走上去,拉開后座車門:“搭車或者讓我背你,你可以自由選擇?!?/br>傅嘉想也不想,直接坐進了后座。陸齊安跟著進去,坐在他旁邊。傅嘉靠著自己那邊的車門,緊緊盯著車窗外,盡可能地遠離陸齊安。但是車窗上影影約約能看到車內(nèi)的倒影,傅嘉盡力去忽視,還是免不了被倒影吸引。他將手覆在車窗上,閉上了眼睛。雖然下雨天車多,還是在午后的高峰期,但是去往公寓的路上僅有一個紅綠燈,所以時間并沒有耽擱太久。進入小區(qū)前,陸齊安向門衛(wèi)說明情況,讓車開進了小區(qū)。車子停下,陸齊安付錢后先下車。他撐好傘,繞到傅嘉那邊打開車門,降下雨傘等著他出來。傅嘉對此視而不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想從另一邊車門下車。陸齊安微皺眉頭,伸手拽住了傅嘉胸前的衣物——那是他給傅嘉披在身上的外套,用袖子在他胸前打了個結(jié),他抓的就是那個結(jié)。傅嘉的身體往前傾,差點就這樣摔出了車門。陸齊安及時松開了手,還往后退了一步。他抿緊唇,眼神在逆光下顯得格外暗沉。雖然他的行動上是退讓了,但傅嘉看著他的臉色,居然從中感受到了怒意。傅嘉想了想,沒有再別扭,就這樣下車了,走進他撐開的傘中。陸齊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將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