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充分讓我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權(quán)利真的不可或缺，既然不想讓那人一人扛起一切面對狂風駭浪，既然我已經(jīng)無論如何也獨善不了了，既然麻煩自上門，那么就干脆放手一搏。

原先就是為了東方改變目標，現(xiàn)在再度為了他改變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當然，我不會覺得愧對蘇明煒，雖然出于我的私心，但也的確沒有違背他的意愿，我并不會為了誰而把明耀拱手相讓出去。說得實在點，不過各取所需。

他要改革，我要權(quán)利，如此而已。

會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商討了近兩個時辰，不過是幾個小問題，卻如此興師動眾，浪費時間！難怪明耀近來會裹足不前，甚至有衰退的跡象。

蘇明煒渴望革新的確是睿智，那么大的集團，弊病不是幾點的問題。雖然改革已迫在眉睫，勢不可擋，卻也不是一昔之間的事，我計量著時間和主次，就怕太過心急反而適得其反。

我心底清楚真正要把明耀徹底改造，不是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解決的，甚至幾年都有可能，但只要跨出最艱難最關(guān)鍵的一步，其余不過是時間問題。

現(xiàn)在我進行的每一步都是關(guān)鍵，只要把這些主路鋪好，以后就輕松了。然這主路是可想而知的異常艱辛。

既然現(xiàn)在有蘇明煒的支持，蘇相毅暗中也并不反對，甚至蘇煙然也同意我的策略，那么基本那幾個方案最終定案已經(jīng)不成問題，現(xiàn)在不過是元老們垂死掙扎而已，據(jù)我估計下一次會議上就可以通過。

此次雖然仍是駁回，但走出會議室，我心情并沒有很差。

一切不過都在預料中，這回的駁回也在計算里，從整體上來看，可以說事情其實進行得很順利，全在掌握中。

除卻公事，倒是另一件事讓我最近也上心了不少——

看著一同走出來的蘇明煒那蒼白病態(tài)的臉，我終于忍不住還是在他對我說完一些鼓勵的話后淡淡道：“蘇先生如果信得過我就放心把公司的事交給我，您的身體，還是多多注意的好?！?/br>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關(guān)心他的身體來。

一個月來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少，只不過從來都是他對我噓寒問暖，我一直都冷冷淡淡，除去公事上不得不碰面的事情，其余時間我都不會主動找他。這次我居然會主動問及他的身體，他難免會如此表情。

驚訝不過是瞬息間，馬上就被他激動開心的神情代替，臉色也微微紅潤起來，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

看在我心里，又是一陣難言的滋味。每次都這樣，只不過是我淡淡的一句話，有時甚至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神，他就能激動成這樣……

越來越無法漠視了……心底日趨強烈的莫名涌動的情緒……

也許已經(jīng)不恨他了，只不過要表現(xiàn)得毫無間隙，我卻還是做不到，更別說親昵了。

二十三年的空白，原諒可以來得輕易，可生疏的情感，我怎么都無法快速接受。也或許，心底深處我早已接受，否則不會越來越不自覺得注意他的感受，只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還在猶豫什么，可能潛意識里始終對他當年的無情有點芥蒂。他的一句情非得以，又如何能解釋我們母子那么多年的凄苦！

“風兒，我，我很好！真的！”他殷切地望著我，小心觀察著我的神情，然后仿佛拿定主意般地詢問，“你中午有空嗎？能陪我一起吃飯么？”

“如果把事情準時做完就有空?！痹谒谂蔚哪抗庀?，我簡單地回答。

他為我沒有直接拒絕而一下子欣喜若狂起來，我卻突然有點悲哀，作為一個父親，面對兒子卻用這種小心翼翼到令人心酸的地步……

“好！好！”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著，看我微微點了下頭就興奮不已地微微搓著雙手，“那，那我不打擾你了，中午我叫你！”

在他離去前，我張了張口，心底那一聲呼喊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然而最后說出來的卻是：“醫(yī)生不是建議盡快動手術(shù)么？你，就不要再拖了吧！早治希望也大……”

“嗯？好！好！聽你的！我馬上就聯(lián)絡(luò)……”他回頭連聲應(yīng)答，等了會看我準備回辦公室這才心滿意足地去了。

其實從秘書那里我知道現(xiàn)在他的情況并不樂觀，手術(shù)成功率也不過25%不到，原本情況比現(xiàn)在好很多，被他一拖再拖，才弄成如今這樣。

心中隱隱明白他遲遲不愿動手術(shù)的原因怕是想等我站穩(wěn)了腳跟，完全能夠獨當一面。而之前恐怕也是心愿未了，我一直都不肯接受他。

或許，順其自然下去就好……等哪天我真正放下了過去的一切，我會愿意叫出那聲他一直都期望聽到、而我至今都未曾喊出口的稱呼。

下班回到小公寓時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半，屋里一片漆黑，那人還沒回來。

想起不久前他打來的電話，今晚又是應(yīng)酬，我不知道他那邊到底情況如何，但想也知道必定水深火熱中，先不說他違背他父親的意愿擅自悔婚，光是東方盛蔭恐怕已經(jīng)是個極大的威脅。

他近日來愈發(fā)地憔悴起來，每次都掩飾不住的疲憊，看得我心疼不已，他卻什么也沒說，只不過回來得越來越晚。我漸漸擔心他會心力交瘁。

現(xiàn)在一個人吃了東西，坐在客廳里，一片靜謐中，才恍覺我們似乎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好好在一起了，不是我加班就是他晚歸，不要說一起坐著聊天看電視，就是連親密都很久不曾有過了。

難得幾回有機會也由于我工作太累，已經(jīng)拒絕了他好幾次，在十一多點敵不住倦意上床睡覺時，我朦朦朧朧暗忖著是不是要找個機會兩人溫存下。

早上七點醒來才發(fā)現(xiàn)床鋪另邊還是冷冷的，出了臥室也是異樣得清冷安靜，這才發(fā)覺昨晚他居然沒有回來。

我吃驚之余也沒放多大心思在上面，匆匆洗漱買了早點就到公司去了。

傍晚回去時，小小公寓里仍舊一片安靜，難道他還是沒回來？

才剛存這樣的疑惑，卻發(fā)現(xiàn)書房里一陣紙張嘩啦嘩啦的響聲，推開虛掩的門進去一看里面空無一人，倒是窗戶大開，薄薄的窗簾被風吹得飛舞不已。

一疊文件就那么靜靜躺在桌上攤著，粗粗一眼就看見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圖表，我當即意識到應(yīng)該是他重要的資料。可這人竟然就這么隨便擱著，也不放放好，要是被風什么的吹走了看他怎么辦！搖搖頭，過去關(guān)好窗戶，沒有動他那疊紙，就退了出去，合上了門。

我猜想著他是不是回來過了，結(jié)果果然在臥室里看見他正和衣呼呼大睡著。

輕手輕腳走過去，在床邊立定，附下身才發(fā)覺他睡得似乎并不安穩(wěn)，不知為何眉宇總是微微皺著。

見他這模樣我也不由皺起了眉頭，然后環(huán)顧一下室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