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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是賀他點中了解元,一部分是賀李琛也婚事臨近。李琛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樣子,自然讓旁人討了個沒趣。這邊恭賀完,到了筵席,太傅潘志遙出來說話,眾人才落座。潘懷攜著新婦向兩家長輩們敬酒,袁家大小姐飽讀詩書,德才兼?zhèn)?,樣樣都好,在瑯琊和其妹被稱做并蒂花,但若是吹毛求疵硬挑毛病,那就是她待字閨中的時間太久,到了二十歲才出嫁。她戴著紅蓋頭,釵鈿禮衣身形窈窕,不少跟潘懷交好的年輕公子們都起哄,鼓掌叫好,按照平時他們是不敢在太傅跟前放肆的,但今日良辰吉日,要得就是熱鬧,場面一片歡聲笑語。這時,場外的仆役遠遠揚聲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駕到!”整個院落都安靜了一下,緊接著眾人呼啦啦地站起身,誰都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自來此祝賀,給足了潘家面子,但有小部分的人,神色變得微妙起來,看不出對他的到來感到欣喜。潘懷看向他的父親,潘志遙的眼眸如沉淵,面色沒有露出絲毫情緒。隨著晉原帝和徐皇后邁進院子,眾人又烏泱泱地施禮,大太監(jiān)鄭柏和兩三個金吾衛(wèi)將領(lǐng)立在一邊候著,葉知昀一眼看見了嚴恒,對方也朝他看了一眼。晉原帝大步向前走,袖袍底下抬抬手,“平身?!?/br>他在上首落座,臉上帶著笑意,道:“真熱鬧啊,兩位新人大婚,朕不請自來,諸位不會壞了雅興吧?”底下忙響起一片聲音:“哪里會壞了雅興,高興還來不及呢!”“陛下和皇后娘娘來此當(dāng)真是蓬蓽生輝!”“臣等還應(yīng)當(dāng)早些恭迎皇上駕到,望陛下不嫌怠慢?!?/br>晉原帝掃了一圈下方,目光落在尚書令袁叢仁身上,“袁愛卿?!?/br>袁叢仁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抖,與潘家聯(lián)姻這件事他顯然有些心虛,這會兒皇上親臨更是膽怯,“陛下……”晉原帝的態(tài)度卻一直很和煦,“你和太傅家里這對子女一個玉樹臨風(fēng),一個蕙心紈質(zhì),真是般配?;屎螅阌X得呢?”“來,我看看?!毙旎屎笫疽庠倚〗阕呓?,從宮人手里拿過紅木錦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九枝纏繞牡丹花玉簪,她溫和地親手遞給對方:“的確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以后定要舉案齊眉,比翼連枝。”袁小姐接過,欠身恭謹?shù)溃骸爸x皇后娘娘?!?/br>她稍稍一退,紅蓋頭下金釵玉墜叮當(dāng)微響,視物不方便,潘懷非常體貼地牽著她的手,兩邊的年輕人群嬉笑打趣,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潘懷不理會他們,低聲對袁小姐道:“拜見過皇上就行了,我讓丫鬟帶你去休息。”袁小姐聲音溫柔的應(yīng)下。可就在她準(zhǔn)備隨丫鬟離開時,突然有一道人影越眾而出,快如閃電,一把拉住袁小姐的手臂,厲喝聲如一道驚雷響起:“——不準(zhǔn)走!袁頤,你已經(jīng)嫁為人婦了怎么還能再嫁給別人?!”場面頓時一片嘩然,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有人道:“怎么可能,袁大小姐嫁過人?!”“別聽這人的瘋言瘋語!一看就知道是故意來搗亂了!”那人渾身衣袍臟舊,看起來像很久沒有洗漱,頭發(fā)散亂,一縷縷黏在一起,看不清面容,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袖袍是空的,像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也不知是怎么放進潘府來的。袁小姐嚇得驚叫連連,另一頭潘志遙當(dāng)機立斷地拍案命令道:“來人!抓住這瘋子!”潘家的侍衛(wèi)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嚴恒和張孟當(dāng)即沖上前,可這乞丐像發(fā)了狂,只剩一只手臂,力氣卻大得驚人,拉著袁小姐往人群里面逃,引起一片嘈雜和混亂。“怎么回事?”幾個官吏向旁邊躲避,“還不快抓住他!袁小姐還在他的手里!”在眾人驚愕慌亂時,注視著這一幕的李琛,抱臂立在案幾邊,冷冷地笑了一下。第39章動亂沒有進一步擴大,嚴恒三下兩下抓住那乞丐,將他往皇上面前押去。乞丐還在不斷掙扎,嘴里還在喚著袁家小姐的名字,狀似顛癡地嘶喊:“放開我!我要帶袁頤走,快放開我——”袁頤完全被對方的舉動嚇到了,因為剛才的拉扯,她的紅蓋頭不知道掉落到哪了,鬢發(fā)散開幾縷,花容失色,微微發(fā)著抖,看起來我見猶憐。葉知昀注意到在場之人的面色各異,非常精彩,比如潘志遙立在原地皺起眉,潘懷沒有料到會有這出,在掂量事態(tài)的發(fā)展,再比如袁叢仁焦急地對皇上道:“陛下,這就是一個胡攪蠻纏的瘋子,別因為他耽擱了拜堂吉時,不如把他逐出府去……”晉原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打量那乞丐,“不能如此草率,聽他所言,像是認識袁小姐,可是有什么隱情?”潘志遙拱手道:“陛下,依臣之見,這人應(yīng)該是故意來此攪鬧婚事,府中護衛(wèi)嚴禁,不會放任他闖入,怕是有人故意帶他進來,不如就交由臣把他收押下去,細細審問,就不勞陛下費心了?!?/br>眾多達官顯貴聽出他的意思,一陣議論紛紛。晉原帝看不出意味的笑了笑,他沒有再說話,站在邊上的燕王出聲了:“此人來歷不明,話語間關(guān)乎袁小姐,我看太傅不如當(dāng)場審問,也讓在場的大家明白原委?!?/br>潘志遙抬起一雙威壓極重的眼睛,燕王淡淡地看著他。四周一片安鴉雀無聲,葉知昀明白,燕王的舉動也是在向皇上表明立場。他和太傅,這兩個人在朝堂都具有相當(dāng)?shù)穆晞荩瑓s從來沒有正面對上過,現(xiàn)在交鋒,也就意味著無后路可退。潘志遙漸漸察覺到他們是有備而來了,還沒有拿定主意,袁叢仁道:“燕王殿下說當(dāng)場審訊?恐怕不合適吧?我看此人神智失常,恐怕一時也說不出來什么……”這時,李琛朝那被押去的乞丐走去,眾人皆看向他,葉知昀默默在心里嘆氣。李琛蹲下身,也不嫌那乞丐渾身污跡,仿佛覺得很有趣,伸出手挑起那人亂糟糟的頭發(fā),問道:“你為什么要帶走袁小姐?”乞丐露出了面容,臉上雖然東臟一塊,西臟一塊,但依然能看出五官端正,他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干裂的嘴唇動了動,正要回答,忽然袁叢仁見勢頭不好,連忙拉開了李琛,“世、世子,你這是做什么?貿(mào)然接近一個發(fā)瘋的人,當(dāng)心他意圖不軌,出手傷人!”李琛笑意吟吟,“袁大人哪里話,我就是受點傷也沒什么,事關(guān)袁家,我總要上心的,畢竟咱們兩家也婚事在即,對吧?”李琛這幾乎把虛偽兩個字寫在了臉上,偏偏占了理,還讓袁叢仁毫無辦法。潘懷見狀,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