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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開心嗎?” 莊致致:“……” 理智告訴我,他有自己的考量;但我的腦子還是……炸了! 周鳴鶴在高臺上譏諷地笑一聲,手撐著下巴道:“沈枕壺?我怕你是來晚了。你口中未過門的妻子,此刻已經(jīng)是我的夫人了?!?/br> 枕壺挑眉道:“真的?”他轉(zhuǎn)向莊致致,萬分沉痛道:“致致,你我有婚姻之約,你如何背著我竟嫁與他人?縱然你對我有萬千的不滿,大家關(guān)起門來說話,還是一家人嘛!” 莊致致:“……” 周鳴鶴此時已有點坐不住了,沉著臉道:“夫人你還站在他身邊做什么?”莊致致披上那件羔皮襖子,從從容容地登臺而去。我作為貼身侍女,本該緊緊跟著她的,可我實在舍不得枕壺。我若真做貼身侍女,鐵定選擇做枕壺的;這么一點點日子不見他,就思念得不得了,還是貼身比較合適。不想枕壺卻暗暗沖我遞了個眼色,我們數(shù)十年的默契叫我瞬間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幾乎恨起這種默契來。他又望我一眼,我才跺了跺腳,緊跟著莊致致上臺去了。 待莊致致坐定,枕壺斂去面上的嬉皮笑臉,淡淡道:“在下此番來嘛,一則是為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二則是代表大唐出使來了?!?/br> ☆、【章五 致致】14 “哦?”周鳴鶴眼瞟著莊致致在他身邊坐定,手肘撐在椅扶手上,輕輕應(yīng)了一聲?!吧蚬哟泶筇瞥鍪沟酱罅簛砹?,我竟不知道?” 枕壺?fù)u了搖折扇,云淡風(fēng)輕道:“畢竟是非常時期?!泵鼽S色的錦緞從袖間滑出,他接到手上晃了晃,說:“這是我們陛下的國書?!?/br> 周鳴鶴點頭道:“呈上來?!?/br> 枕壺笑道:“周將軍,您可真是糊涂了。衡國當(dāng)了三百年的屬國,我大唐天子的國書哪里有呈給您的道理?您新當(dāng)政,可能不曉得,但司禮官總曉得吧?按舊例,您該沐浴焚香,齋戒三日,再于柏梁臺上設(shè)宴。到那時,在下用露水凈手,將國書遞交給您?!?/br> “做了三百年的屬國,”周鳴鶴若有所思,“也該換換口味了,是不是?” 枕壺笑得如沐春風(fēng),道:“您是在暗示什么嗎?” 周鳴鶴忽眼神一厲,抽出腰間佩刀,以雷霆萬鈞之勢自高臺上一躍而下,舉刀對準(zhǔn)枕壺眉心橫劈。我只來得及倒抽一口氣,緊緊攥住莊致致的衣袖。電光石火間,枕壺輕輕巧巧地用手上折扇一格,手腕一繞,刀鋒向左偏去,他如迎接滾滾浪潮的礁石般巋然不動。 周鳴鶴一擊不中,利落收刀入鞘,毫不含糊地贊道:“好功夫?!?/br> 枕壺嘆道:“可惜了在下這柄扇子。”他用修長柔韌的手指輕輕撫過扇骨,扇骨頓時裂作兩半,扇面垂條而下的金雀花被攔腰截斷,萎謝于地。 我此刻才悄悄緩過氣來,聽他這不以為意的口吻,不由得腹誹道:“橫豎你扇子多,少一把兩把的,又有什么干系?” “我素聞沈老將軍威名,”周鳴鶴郎朗地說,“心里很是敬慕。又聞沈老將軍家的公子竟以文名盛于長安,又在禮部混個侍郎,暗地里嘆英雄末路,后繼無人。如今會晤,卻知是虎父無犬子。來人,將沈公子安頓在華成館?!彼狭藗€躬,“在下三日后必于柏梁臺上設(shè)宴,沐浴焚香以迎天子國書?!?/br> 柏梁宮宴席散后,我心不在焉地攙著莊致致的胳膊登上馬車,自己縮在角落里妄圖理清千絲萬縷。此刻派枕壺出使衡國,皇帝在想什么呢?就算是公事公辦,他也太一本正經(jīng)了,不對我笑,也不喚我“阿曇”。 “阿曇?” 我一個激靈,抬起頭來,見莊致致用袖子掩著口,一臉笑意地瞅著我。我咬咬嘴唇,問:“叫我做什么?”莊致致嘻道:“癡了?”我說:“你才癡了,我在想正事?!鼻f致致盈盈道:“那我方才喚了你十來聲,你緣何一聲都不答應(yīng)?”我面紅耳赤道:“都說了,我在想正事?!鼻f致致道:“你想正事想得這么入神?我可不認(rèn)識這樣的阿曇?!?/br> 這丫頭說到這里竟沒了下文,只笑瞇瞇望著我,我偏過臉,她又問:“你猜華成館在哪里?”我輕輕哼了一聲,她嘆氣道:“你既然生氣,我不說便是了?!蔽颐D(zhuǎn)過臉來拉住她袖子,道:“致致!”她笑道:“作為交換,你先告訴我,你在想什么正事?”我癟嘴道:“我能想什么正事?我在想枕壺?!鼻f致致用帕子掩著臉笑得前仰后合,待笑痛快了,方才細(xì)細(xì)與我說了華成館的位置。 華成館較雪宮確然有一段距離,但也不是不能去。我打定了主意,只待月黑風(fēng)高,便出門去尋枕壺。莊致致哪能不曉得我的心思,可她憂慮道:“阿曇,我與你說華成館所在,是叫你放寬心。我且聽我一句勸,今晚切莫去找沈枕壺。周鳴鶴對你的身份早有懷疑,倘或讓他曉得了你是優(yōu)華,可就糟糕了?!?/br> 我心知莊致致的話十分妥帖,可枕壺就在跟前,卻不容我去探望,未免太過折磨。經(jīng)不住莊致致軟語勸慰,我終于道:“如此也罷,相見不必爭朝夕。你放心,我不會去華成館尋他?!痹掃@么說了,心里到底是懨懨的,歪著身子不做聲了。 莊致致卻大喜過望,許諾道:“我必然找個機(jī)會請沈枕壺來雪宮敘舊,到時候你自然能與他相見?!蔽矣X得她想得未免太簡單,周鳴鶴也許會因枕壺的功夫而贊許他,但絕不會高興這對曾經(jīng)的未婚夫婦見面。 馬車到了雪宮,遠(yuǎn)遠(yuǎn)便見了宮里微弱的燭光,顯然是一眾小丫鬟在等公主回來歇息。雪宮門前,院里那株老梅樹歪著身子探出院墻,月下披掛著一樹銀裝。如云似霧的梅樹下有一座轎子靜立著,穿雪青色襖子的侍女垂首侍衛(wèi)著轎子。 我先跳下馬車,再攙著莊致致下來。著雪青色襖子的侍女上前,在冰涼的雪地上行了叩拜的大禮,莊致致面容結(jié)了冰,問:“何事?” 侍女恭謹(jǐn)而冷淡道:“長樂宮有召?!?/br> 長樂宮是周鳴鶴的居所。 莊致致道:“好?!彼蛭业溃骸鞍?,你去知會一聲,叫大家早些歇息了。”頓了頓,又道:“我今晚不在雪宮,你切莫忘了我的囑托?!蔽叶哙轮嫠瞪闲L(fēng),道:“奴婢不敢忘?!?/br> 她姿態(tài)從容得像個赴死的烈士,端坐在那轎子上凜然不可侵犯。我怔怔地瞧著那侍女一聲唱喏,轎子飛快地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被風(fēng)吹得骨頭痛了,才如夢初醒般進(jìn)了雪宮。 雪宮里也不是往常的景象。莊致致御下雖嚴(yán)厲,但并不呆板;這樣寒冷的冬夜,一屋子的花樣年紀(jì)的小姑娘都愛擠在偏房里燒著炭火取暖閑聊。環(huán)翠總能弄兩只紅薯來,掖在爐灰里烤熟了,熱騰騰的拿出來吃。我在莊致致跟前得寵,宮里的小姑娘們明里暗里都讓我?guī)追?,烤紅薯總留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