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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故園春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4

分卷閱讀154

    該在成都嗎?枕壺前些天還惦記你,怕你在成都生事?!?/br>
    “白梅她被邪魔入侵了,”我低低地說,“你現(xiàn)在拿劍抵著的就是。”

    白梅緩緩轉(zhuǎn)過臉來,龐大的身形逐漸消失,縮成一個(gè)虛弱的女人。師兄還是用劍尖抵著她脖頸。她慢慢地抬起臉,黑漆漆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感情。

    ☆、【章八 鹿鳴】11

    師兄劍刃微微一扭,劃破了她的脖子,烏黑濃稠的血液汩汩冒了出來,一股子鬼魅的邪魔氣息。我被熏得要暈倒,師兄在我前額拍了一巴掌,一股清涼直入我五臟六腑。

    “本來就很嚴(yán)重了……還雪上加霜……”師兄沉吟著。

    “還能救嗎?”我感激地平復(fù)了呼吸,切切地問。

    “怕是不能?!睅熜掷涞鼗卮?。

    我沉默下來。

    “我盡量試試?!睅熜置銖?qiáng)地補(bǔ)充說。

    我情知他是照顧我的心緒,反倒愈發(fā)難過起來。低低地說:“是我害了她……唉!我哪里能料到……”

    “怎么了?”師兄敏感地問。

    我將近幾日發(fā)生的事一一同他細(xì)說了,師兄沉下臉來,道:“府里一點(diǎn)爭(zhēng)風(fēng)吃醋鬧成這樣,你meimei心思未免太狠了些?!庇謬@氣道:“禁妖令不能廢。天底下有祁白梅這等傻子,也有不少暴虐成性的妖精,若是任由他們縱橫長安城,天曉得會(huì)鬧出什么事來。唉,長安城,如今還有什么長安城……”

    我見他神色有些黯然,一時(shí)心痛得不能自已。師兄——師兄從來都嚴(yán)厲又溫和,做事也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怎么會(huì)嘆氣呢?他怎么會(huì)有無能為力的事呢?

    “師兄,你眼睛怎么了?”我低聲又問了一遍。

    師兄淡淡道:“說了是意外?!?/br>
    “什么意外?”我固執(zhí)地追問。

    “不礙事的,”他還是淡淡的,“大約一年便能復(fù)明。”也許是我聲線太過凄惶,他勉為其難地?cái)D出一個(gè)干巴巴的笑容來寬慰我,“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時(shí)間長著呢?!?/br>
    他伸出食指,精準(zhǔn)地點(diǎn)住了祁白梅的眉心。白梅渾身發(fā)燙,著了火似的嘶吼著,嗓音沙啞。末了,她奄奄一息地顯出了原形,一只傷痕累累的小小白狐貍,軟趴趴地歪在被燒灼的土地上。我見她身子小而軟,乖而可憐地舔舐著爪子,大起憐意,蹲下身子要去抱她。

    “做什么?”師兄呵斥道。

    我嚇得后退三步,囁嚅道:“我把她抱起來,地上還guntang呢?!?/br>
    “guntang?這火能燒起來,也是她的功勞?!睅熜謬?yán)厲地說,“你給我一邊待著涼快?!?/br>
    我默默退到他身邊,心道,這地界哪里還能涼快呢?

    我們垂手默立了一炷香功夫,森林大火已蔓延到極遠(yuǎn)處,烈火中濺出來的木屑子漫天飛舞,生硬而干澀的月亮冷眼旁觀。

    又有一人自火中來,一襲水紅色的長袍,姿態(tài)瀟灑,開口卻不如何瀟灑,“蘭圖,追到了嗎?祁山這邊怎么了?祁拘幽快發(fā)瘋了?!?/br>
    “師姐!”我歡喜到了極處,撲過去一把抱住她。

    師姐被我抱得踉踉蹌蹌退了幾退,才定睛看我,一看便大吃一驚,道:“阿曇,你怎么在這里?”又轉(zhuǎn)向師兄,困擾道:“怎么回事?”

    師兄劍尖點(diǎn)著地上蜷曲著身子的白狐貍。

    “這是——祁拘幽?或者祁束素?”師姐擰了眉毛說,“我哪里分得出是誰,她們姐妹本來就像,化成狐貍更是一模一樣?!?/br>
    “是祁白梅?!睅熜钟靡环N平素澆花時(shí)心平氣和的口吻說。

    師姐驚訝地捂住嘴。

    “那、那我們得趕緊把祁拘幽喊過來——”半晌后,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她這meimei等于她半條命,怎么就成這樣了?那孩子怎么了?”

    “邪魔?!?/br>
    “邪魔精魄竟然入了她的身體?”師姐愕然。

    “她身子里本就潛伏有邪魔,”師兄解釋,“方才我們一路追的精魄感應(yīng)到了,自然就鉆進(jìn)了她的身體。”

    “這、這——”師姐頹然,“這還有誰救得了?”

    我愈聽心愈冷,死抱著師姐不肯松手。師姐咳嗽一聲,“阿曇,你快把我勒死了?!标_我胳膊,自己很溫和地環(huán)抱著我的脖子,笑瞇瞇說:“不在成都胡鬧,怎么到了這里?我兒子呢?長高了沒?”

    我低低說:“嫩嫩被雪山鹿鳴派接過去了,他說他想去看爹爹?!?/br>
    師姐臉色刷的慘白。

    我惶恐萬狀,問:“怎么了?”

    “他說想去看他爹爹?”師姐慘然,“可是他爹爹想他死?。 ?/br>
    我被這話駭?shù)没觑w魄散,師姐身子癱軟了,跌在地上捂住臉,無聲無息地發(fā)顫。師兄沉聲問:“嫩嫩離開多久了?”

    “大約、大約一個(gè)月了?!蔽医Y(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師姐無力地握住我的手,道:“都這么久了……他、他可能已經(jīng)被他爹爹害死了,骨頭都冷了,我這當(dāng)娘的還蒙在鼓里,以為他在成都好好的。我、我算是活不成了……”

    我無限愧疚,一時(shí)墮下淚來,“師姐,我不該讓他們帶走嫩嫩的,我什么也不曉得,太蠢啦!”

    師兄聽我們哭作了一團(tuán),嘴唇抿作一條線,淡淡道:“我卻以為他還沒死。深鸝,阿曇不知道,我不怪她,可你該用腦子想想,鹿白荻若是得逞了,第一個(gè)要?dú)⒌牟痪褪俏??我還好好的在這兒站著,他顯然還沒有成功,嫩嫩也還活著?!?/br>
    “師兄你都瞎了,哪里還能算好好的?”我說。

    師姐卻漸漸回過神來,玩味道:“是呀!是呀!”當(dāng)即恢復(fù)了活力,堂皇地站起身來,道:“嫩嫩既然還活著,我這個(gè)當(dāng)娘的自然要去救他?!凑拱纵断胍嫠斓厝蹱t’的把戲,就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守在大雪山上。且容我去會(huì)會(huì)他!”

    這時(shí)候,天空濃云匯聚,遮星蔽月,黑沉沉地壓下來。不一會(huì)兒,便有暴雨傾盆而下,澆灌著被燒灼的土地,熄滅蓬蓬的山林大火。暴雨下了一炷香的功夫,最后一點(diǎn)火星子被撲滅了,雨后,依依白煙從森林的廢墟里冒出來,飄飄然直上青云。

    祁拘幽在月下一襲藕荷色的長袍,提著修刀殺氣騰騰地從遠(yuǎn)處趕來,落地負(fù)手,怒容看向我,厲聲呵斥道:“是你放的火?”

    我躲到師姐身后怯怯的不敢出頭。

    “深鸝,你養(yǎng)的好師妹呀!”祁拘幽森然道,“在我祁山闖下這等禍?zhǔn)?,恐怕要拿命來償了!?/br>
    師姐不知前后因果,只是下意識(shí)將我攬到身后,譏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guī)熋梅呕鹆耍吭蹅兎讲藕孟襁€在一處吧?怎么我看不到的事情,偏被你看到了呢?”

    “不是她,難道是蘭圖?”祁拘幽厲聲說,“火源便是這里,這兒可只有你們?nèi)齻€(gè)!若連蘭圖也不是,便只剩你了。正如你所說,方才我們還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