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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里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5

分卷閱讀95

    地張開,無雙劍落于塵土。

謝歡哽咽了一聲。

在意識到自己在哭泣之前,他已看到淚水墜落,打在梁徵臉上,然后滑開去,留下并不屬于梁徵的淚痕。

謝歡怔了一怔。這是尤其不應(yīng)現(xiàn)于人前的軟弱,可已經(jīng)無可抑止。

意識在變得模糊,但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水瑗剛剛說了什么。

只是“師兄”兩個字而已。

但那樣的喊聲,是人死前最后的悲鳴。

容松到達(dá)時,華山上已經(jīng)冷清下來。

連羽正在后山盯著那些滲入草木與泥土,無法清洗的血痕發(fā)愣。

容松從來沒從前山相對平坦些的路上上去過,一來總是后山的崎嶇小道,鉆上來正好看見連羽,先打了個招呼,馬上大驚小怪地驚恐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連羽看清是他,一把拉起他來往前山跑,一路喋喋不休地說你來得真是時候,我真要去尋個廟子謝菩薩,走去跟我看人去。

容松背著一背囊亂七八糟的東西被他拖著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華山上傷者甚多,連喬子麟都還不能下床,但好歹是醒了,看到容松也能隨口問候幾句。

連羽只容他們稍作寒暄,繼續(xù)拖容松往更里面的房間走,在謝歡床邊一停,說你看看。

“我正要找謝公子……”容松看到謝歡本還有些高興,但看得清了,就住口。

脖子上淤青很明顯,但其他嚴(yán)重外傷倒沒見到,不該是這樣沉沉昏迷的樣子。容松猜著了七八分,心知肚明地再繼續(xù)探過脈相,抱怨說:“梁大哥不是說不叫謝公子勞心的么?!?/br>
連羽不耐煩地打斷他說:“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是吧?”

“不能這么說……”

“死不了就行,過來這邊看看。”連羽再拖了他往最里面的房間進(jìn)去,沒有開窗,但室內(nèi)點著燈,照著床上躺的傷者。周身都嚴(yán)實地包扎過了,不止一處的骨折,內(nèi)傷外傷俱都沉重,胸口的起伏微弱,又是沉重,像是呼吸隨時都會斷掉。

連羽要去揭開原本包扎過的傷口給容松看,但容松嫌他動作慢,推開他自己動手。胸前傷口暴露出來時,容松倒抽一口涼氣,迅速再去試探了梁徵的脈息。

“他還好么?”連羽焦躁地問。

“居然這都沒死,應(yīng)該……應(yīng)該他就不會那么容易死吧,我試試看?!比菟舌f,取下背上包袱在桌上攤開,開始一件件翻找東西。他物件卻是帶得齊全,像是其實預(yù)料過會做這樣的事。

一正經(jīng)試著救人,容松就格外地強(qiáng)硬,連羽被他一把趕出屋外去。

連羽不得已退出來,在外頭坐了坐。外間只有謝歡,謝歡再好看,一直瞪著也是無趣,只好又去隔壁尋喬子麟。

喬子麟半撐著試圖坐起來,連羽沒去扶他,在旁邊坐下,低頭跺著腳。

“梁掌門不在,你就沒主意了?”喬子麟相是笑話他。

“我想去找二師兄和三師兄?!边B羽悶悶地說。

“要去也是我去?!眴套喻胝f。

喬子麟與越岫更為交厚,所以這話當(dāng)然有道理。只是這幾天連羽還能撐著不那么嚴(yán)重的傷勢料理一下門派事務(wù),喬子麟?yún)s還坐起來都困難。

“大師兄還是先養(yǎng)傷吧?!边B羽用埋怨的口氣說。

“不急,我猜越岫不會做什么?!眴套喻胝f,“你二師兄啊,雖然從小就是個麻煩的人,但阿瑗都那么對他了,他又不是沒心肝。要是阿瑗真沒了,就算不去找他,他也只會躲在什么地方悄悄死掉,而不是出來發(fā)瘋?!?/br>
連羽不舒服地?fù)Q了個坐姿,“我沒看到三師兄死了。”

喬子麟聳聳肩膀,不堅持說什么。

容松在梁徵床前忙碌了半日。

“他怎么樣?”

剛出房間,突然被人出聲一問。容松本以為外面只有個昏睡的謝歡再沒人了,被陡然一聲唬得寒毛一豎,瞪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墻坐起來的謝歡愣了一陣,才說:“我不知道。”

謝歡居然已經(jīng)起來了,憑他半日前所想,謝歡怎么也得等他用針?biāo)幰龑?dǎo)才能清醒才對。這個人真是奇怪,來回見了他幾次生死線上徘徊,看上去容易那樣被摧毀的身體與精神,竟像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堅韌起來。

“他會死么?”謝歡又問。

“我不知道……也許不會?!比菟芍乐x歡也病勢甚重,看不過去他費力,要靠近扶他躺下,謝歡沒肯,還是坐著,容松就嚴(yán)厲起來,“謝公子!”

“是微姐要你來華山的么?”謝歡故意忽視他的關(guān)切,換了件事問。

容松被他提醒了,“哦,是?!?/br>
“還特意請你來救人,微姐真是好心。”謝歡淡淡一笑,“有書信與我么?”

自然也是給他說中,容松摸出了凌微的信函來給他,另附了比平常略大些的錦囊兒一個。謝歡當(dāng)面拆了信讀過,意外不是凌微筆跡,但也不動聲色,覽畢一轉(zhuǎn)手就往燈上點著了,快要燒盡,才丟了地上去。

凌微是囑咐過不必留信的,既然謝歡直接銷毀,也叫容松輕松,容松樂得隨他去。

所附錦囊是針線封過的,謝歡也不急著取出里頭硬物來看,只捏了捏,他從前從老父處見過這東西,大致也猜到是什么,隨身收起。

“你要再去京城么?”容松問。

謝歡微微一驚,下意識地要變臉成一種虛偽的假笑,但心中一想容松為人,不應(yīng)該會偷窺信件,便問:“微姐和你說過了?”

容松臉上頓時也浮起尷尬之色:“我,我摸得出?!?/br>
他是說囊中之物,那方由皇帝賜予朝中重臣的特殊令牌,禁宮之中隨時通行,免去禮儀,直報君王。其名其用,都是刻在上面了。

容松那雙回春妙手何其敏銳,摸得出也不是奇事。

“你要回朝做官?”容松果然這么猜測。

謝歡失笑,“容兄弟誤會了。是別的事。”

別的事,但還是得走京城一趟,他并沒有否認(rèn)。

“我之后也還要回京,有什么我好幫忙的?”容松問,看謝歡仍然若有所思的模樣。

謝歡往里屋看了看,“你要把他救回來,我就夠給你立個長生牌位日日為你燒香祈福添壽的了。不用再幫我什么?!?/br>
“長生牌位?”容松似有不解。

原本也是隨口胡說的,見容松沒聽說過,也懶得解釋了,“總之是好事?!?/br>
“哦?!比菟刹蛔肪浚傲捍蟾鐐煤苤?。如果有什么添福添壽的好事,應(yīng)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