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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成樣子。不少人分不清左右,踏步也不整齊?!笨粗悍甯吒甙櫰鸬拿碱^,弈延補了一句,“但是有幾個機靈的,比如牛五和孫焦,反應很快,也不笨。只是比羯人們,少了些什么?!?/br>“沒見過血,少了銳意?!绷悍瀹斎恢擂难诱f的是什么。這些個莊漢雖然算得上勇氣可嘉,也有些頭腦,但是畢竟跟打過山匪的羯人不一樣,缺了血性。“回頭開始練槍陣,就會好些……”說到一半,梁峰突然低頭咳了起來。弈延緊張的放下了茶杯,猶猶豫豫的伸出手,又放下,攥緊了拳頭:“主公,你是不是哪里不適?你身上一直在冒汗……”聽到這話,梁峰才覺出額頭濕了一片。那股煩悶感并沒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像鋒利的小刀一樣,刮過腸胃,戳刺心肺。當那陣讓人發(fā)狂的麻癢感再次竄上時,梁峰突然醒悟過來,見鬼,這是戒斷反應!之前原主服用五石散,一直是十天一次,可能是錯過了服藥日期,又因之前吃了加料的散劑,成癮癥狀才會嚴重反噬。姜太醫(yī)是說過可能會有丹石發(fā)動的征兆,但是誰能料到,居然會如此猛烈!這忒么到底是摻了哪種藥物?梁峰猛地抓住了身上的素白里衣,劇烈的顫抖起來。那疼痛連綿不絕,漸漸有了萬箭穿心之感,胸腹內的焦灼熊熊燃燒,灼烤的他咽喉發(fā)燙,雙目赤紅,連理智都要被碾碎。就像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著他,讓他為之屈膝,為之臣服!啪的一聲,瓷器的碎裂聲響起,接著是綠竹驚慌失措的叫喊:“郎君!郎君!你這是怎么了?”毒癮發(fā)作的模樣可不好看。梁峰用盡全身力氣,從喉中擠出句話:“去……弄些……溫水……”眼看主人滿頭大汗,綠竹傻了片刻,跌跌撞撞向著門外沖去。打發(fā)走了小丫鬟,梁峰再也控制不住,悶聲哼了出來。那股劇痛就像刮骨鋼刀,摧殘著他本就病弱的軀體,四肢開始抽搐,牙關格格響個不停,連五官都變得扭曲。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在劇痛的影響下,一股狂怒涌上心頭,讓他想要去撕碎什么,摧毀什么!一聲裂錦之聲在房間中回蕩,梁峰抓破了胸前的衣衫,幾道長長的血痕頓時出現(xiàn),但是那股邪火絲毫沒有減退。他掙扎想要再撕扯些什么東西,雙手卻被另一雙手牢牢按住了。“主公,松手!”弈延叫了出來。在他面前,那只矜貴柔軟,只能握住毛筆的白皙手指染上了鮮血,瘦弱的幾乎能數(shù)清肋骨的胸膛,隱有血絲淌出。這就像在他心頭狠狠砍了一刀,弈延拼命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讓梁峰停止自殘。“滾開!”連這個發(fā)泄的口子都被堵住了,梁峰嘶啞的吼了出來。雙腿猛烈踢動,想要把那礙事的家伙踢開。然而弈延沒有給他逃脫的機會,整個環(huán)住了他,用身體壓住那瘋狂的掙扎。guntang的體溫,以及汗水混合著塵土的氣息沖入鼻腔,沖散了經(jīng)久不消的馥郁熏香。這就像在烈火中添了一把干柴,梁峰的腦子里閃出了無數(shù)凌亂的畫面,跟歹徒搏斗,命懸一線,還有手雷、爆炸……他猛地張開了嘴,咬了上去。弈延的反應足夠快,如果他想的話,完全可以躲開對方的利齒。但是他沒有閃躲,只是微微避開了頸間要害,把肩頭送了上去。他沒法躲開,他見過發(fā)羊癲瘋的族人,如果這時候不在口中咬些什么,那些發(fā)病的人很可能會咬破舌頭,甚至咳血而亡。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主公受傷!疼痛立時傳來,那一口咬的夠深,也夠狠,鮮血從肩頭滲出。弈延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更加小心的環(huán)住了梁峰的身體。血腥味沖入口腔,有那么一瞬,梁峰像是恢復了意識,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把我……綁起來……發(fā)作……”“不!主公,我可以騎馬去找那個太醫(yī)!”“太遠……沒……用……”梁峰掙扎著說道。“郎君,郎君,水來了……”綠竹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可能是動作太大,盆里的水濺的到處都是。然而一進屋就看到這么副血rou模糊的樣子,她險些嚇傻了,虧得沒松開手里端著的銅盆。“愣著干什么?!”弈延連頭都沒扭,呵斥道。這一聲倒是讓綠竹醒過神,連忙把水放在了榻邊,打濕帕子,仔細給梁峰擦拭起來。兩人纏的太緊,她只能探到梁峰的額頭,看到那張俊臉變得青白,嘴角還沾著鮮血,綠竹眼淚都下來了,抽抽噎噎說道:“這是丹石發(fā)作嗎?嗚嗚,奴婢還是去取些寒食散吧,只要服了散就會好了……”弈延喝道:“太醫(yī)之前說了不能再服!”“可是這發(fā)作……嗚嗚,郎君怎么能受得住……”綠竹邊哭邊給梁峰擦汗,對方突然抽搐了一下,喉中發(fā)出嗬嗬聲響,嚇的她差點沒把手里的帕子掉了。“主公的病就是因為服散,絕對不能再服!”這一刻,弈延的思維倒是異常清晰。喝毒藥也許能夠治一時的病,但是終究會敗壞了身體,那寒食散絕對不能再服!綠竹腦袋已經(jīng)不管用了,卻也不敢再胡亂說話,就這么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梁峰頭上的汗珠。發(fā)作是一陣陣的,劇烈的時候,梁峰渾身都會抽搐不休,想要掙開弈延的懷抱。而較為輕微的時候,他會費力的松開牙關,胡亂說些什么,讓兩個小家伙走開。然而不論是弈延還是綠竹,都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就這么折騰了大概一刻鐘,那瘆人的顫抖終于停了下來,梁峰頭一歪,昏了過去。“郎君!”綠竹嚇的呼吸都停了一拍。弈延謹慎的在梁峰脖頸處摸了一摸,發(fā)現(xiàn)還有脈搏,立刻松了口氣,輕輕把人放回在床榻上,壓低了聲音道:“是昏過去了?!?/br>綠竹這才放下心,淚水又涌了上來:“丹石發(fā)作居然這樣,姜太醫(yī)也該留下些藥來……”弈延理都沒理她,輕輕揭開了梁峰扯裂的衣襟,碰了碰那單薄前胸上滲血的紅痕:“有治傷的藥嗎?”“有!”綠竹豁然起身,跑去取來了一個小瓶,還沒打開,就被弈延奪了過去。輕手輕腳的把藥粉敷在傷口上,弈延又伸手摸了摸對方汗?jié)竦睦镆拢骸叭ト〖蓛粢路?,還有被褥?!?/br>綠竹這才發(fā)覺梁峰身上的里衣已經(jīng)濕透了,趕緊跑去取衣物被褥。弈延深深吸了口氣,緩緩伸手,除去了對方身上的濕衣。那具身體,比他想象的還要瘦,還要纖長,似乎每一處都柔軟的要命。在腰腹側面,還有兩塊不太明顯的淤痕,那是被自己按出來的,他剛剛有用這么大的力氣嗎?弈延心中砰砰,就像擂起鼓來,懊惱之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像那軀殼,被印上了自己的痕跡……“快幫一把手,我給郎君換上干衣!”綠竹回來的很快,熟練無比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