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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勝,下之何用?”手談講究的是氣定神閑,又不是真的兩軍對壘,誰會把勝負看的如此之重?然而老僧頷首:“生死角逐,是該爭先?!?/br>這說的,不知是棋局,還是棋外之事。梁峰把棋子拋回了棋簍,放松姿勢,倚在了憑幾之上:“這些時日,寺中香火,似又旺盛幾分?!?/br>說來,懷恩寺也算是個特例。晉陽被困一年,多少小廟道觀都房倒屋塌,偏偏這個寺院未曾損毀,反而多了些僧人。梁峰屢屢傳出的“神跡”,很是讓懷恩寺沾了些光,而當(dāng)初粥場施恩,也讓不少苦難百姓落發(fā)成了寺中沙彌。本來就有底子,這一年來,又在寺里寺外開了不少田地,故而懷恩寺保住了一線生機。待到梁峰入城之后,莫說是百姓,就是布施許愿的士族,也隨之增多。不知是真心想求平安,還是要側(cè)面討好這個新任使君。老僧眼簾微垂,如若入定:“今年本該籌備法會,可惜錯過了時機,難免有信眾心焦。過些時日,寺里便會再開粥場,為晉陽百姓祈福驅(qū)災(zāi)。”“嗯,施粥甚好。不過懷恩寺里僧眾已經(jīng)不少,等到竺法護禪師到來,怕是還要擁擠三分,主持當(dāng)心中有數(shù)才好?!绷悍宓?。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一個,懷恩寺夠大了,不能再搶占城中的土地,更別想打這些入城流民的主意!老和尚輕輕唔了一聲:“使君多慮了。懷恩寺中如今錢糧有限,哪里養(yǎng)的了那么多僧人?一切還要待禪師到來,才好再作打算?!?/br>這無疑是討價還價,等到竺法護這個強龍到來,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他壓過晉陽本地的地頭蛇嗎?懷恩寺還需要官府的支持才是。梁峰眉峰一挑:“說起來,我對大乘了解還不夠多。只是度己恐怕不足以平這亂世,不知可有度人之法?譬如殺戒,終歸讓人心頭畏懼?!?/br>“我若斷彼惡眾生命,墮那落迦;如其不斷,無間業(yè)成,當(dāng)受大苦;我寧殺彼墮那落迦,終不令其受無間苦。如是菩薩,意樂思惟?!崩虾蜕须p手合十,宣了聲佛號,“我佛慈悲,正如此意?!?/br>這也是大乘菩薩戒的一種。殺生確實有礙修行,但若殺的是惡賊,且因殺賊救下更多無辜百姓,便不是罪孽,而是功德一件。梁峰要的,正是這樣的理論!佛教太缺乏攻擊性了,若是竺法護那樣的得道高僧來了晉陽,再傳播一下以身飼虎之類的觀點,這仗還要不要打?必須把抵御強敵,保衛(wèi)家園的思想,灌輸在每個人腦海之中,方才萬人齊心,凝成一股勁力。這就要懷恩寺選擇立場,給他提供輿論支持。而這老和尚,實在是一點就透。梁峰長嘆一聲:“若是如此,我心也就安了。并州平亂,不知還要造多少殺業(yè)……”老和尚似是安慰道:“正如藥師琉璃光如來,臺下亦有十二神將。若無金剛斬魔,何來光明之境,無垢法身?”梁峰如今已經(jīng)被傳成藥師佛化身現(xiàn)世,這話里的意思,著實清楚明白。“還是主持看的透徹?!绷悍逅品畔铝诵闹袘n愁,展顏一笑,“再手談一局如何?”沒有讀經(jīng),亦沒有說法,兩人就這么換了棋色,再次鏖戰(zhàn)起來。作者有話要說:老和尚說的經(jīng)文來自,乃是玄奘法師翻譯的,咳~就當(dāng)是也有其他未曾流傳的譯本好了>_<第206章籠絡(luò)一大早,李駿就從夢中醒來。這可不大常見。自從晉陽解圍之后,他這部人馬終于有了消停的時間。守城有功,都督又未到任,趁著這點閑暇時間,他很是放松了一下。說不上夜夜笙歌,十日也有八日是醉倒案下的。不過昨天沒有宴席,他難得未曾喝醉,反倒被門外的聲音吵了起來。煩躁的抓了抓肚皮,李駿披衣,走出了營房。當(dāng)看清面前情形時,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只見外面的校場上,已經(jīng)擠滿了兵士,正在cao練。有一對一比拼的,也有三五成群組陣的,一個個累的滿頭大汗,簡直趕得上實戰(zhàn)了。眨了眨眼,李駿喚來親兵:“這是怎么回事?”那親兵倒是見怪不怪:“這是使君帶來的那伙私兵,已經(jīng)練了好幾日了。天不亮就要列隊出營,拉出去跑上好幾里呢?;貋砭驼贾?,怕是到辰時才會結(jié)束?!?/br>這幾天李駿每每睡到日上三竿,哪里知道這些?不過借住都已經(jīng)住下了,領(lǐng)隊的又是個跟自己同級的雜號將軍,不好阻攔。只是這奕將軍怎地如此拼命?他記得白天這伙人還要兼任護衛(wèi)農(nóng)人和整頓流民的工作,就不怕太累弄得手下造反嗎?心中升起了點好奇,李駿整了整衣衫,向著校場走去。那奕將軍身材高大,容貌又迥異常人,倒是不難找。只是走到近前,李駿才發(fā)現(xiàn)奕延身邊還杵著幾人,不正是自己麾下的幾群校尉嗎?眉峰皺了起來,李駿清了清嗓子:“奕將軍,這么早就出來cao練了???”奕延回過了身,拱手致歉:“攪擾李將軍了?!?/br>李駿笑著擺擺手:“校場空著也是空著,奕將軍盡管用便是。只是現(xiàn)下還要cao練,兒郎們能吃得住嗎?”“當(dāng)兵就是打仗?,F(xiàn)在cao練,總好過上陣送命?!鞭妊拥?。話是這么說,但是李駿聽來就覺得有些刺耳了。不過這姓奕的向來冷清,一看就是戰(zhàn)將型的,也不好挑什么錯。呵呵一笑,李駿道:“還是刺史治軍有方,回頭兄弟們也要多學(xué)學(xué)才是……田堙,你們幾個怎么也在這里?”田堙是李駿手下校尉,趕忙拱手道:“啟稟將軍,我們幾個早間無事,便來看看奕將軍cao練……”李駿哼了一聲:“莫打攪人家,你們幾個,跟我來?!?/br>說著,李駿又對奕延拱了拱手:“奕將軍繼續(xù)忙,我們先走了?!?/br>奕延頷首,也未遠送,繼續(xù)cao練自家兵士去了。帶著幾名忐忑不安的部下,李駿回到了營房之中,咚的一聲盤膝坐下,斥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難不成想跟那姓奕的私自結(jié)交?不知道都督還未上任嗎?!”都督未到,李駿是萬萬不會跟梁刺史手下心腹交往過密的。因此同在營房住著,他也沒怎么搭理奕延,點頭之交罷了。沒曾想手下這些家伙,先跑去湊這熱鬧。幾人立刻跪了下來,田堙垂首道:“將軍,我等并無結(jié)交的意思,只是看看使君麾下私兵如何。這姓奕的,著實不能小覷??!”“哦?”李駿撓了撓頷下短須,“都看出了些什么?”“奕伯遠只是兩年,就從白身升到了將軍職。據(jù)說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乃是上黨諸軍之長……”田堙頓了頓,“而且令狐元君也跟此人交往過密,據(jù)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