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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陰差陽錯,成了信陵部眾中首屈一指的干將。之前也正是此人化名支明法,偽作僧人潛入平陽。毒殺劉淵,陰害劉和,使得匈奴連喪兩位國主,大亂一場,不得不遷都遠避!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副僧人模樣,戴了發(fā)套,留著短須,看起來更像個疲沓軍漢,哪有那份建立不世之功的神勇模樣?聽到張賓此言,沈達坐直了身體:“參軍喚我前來,不是聊這些瑣事吧?不知這次要何時動身?”張賓挑了挑眉,反問道:“叔明以為,這次要去往何處?”“幽州!”沈達答的極為干脆。匈奴已經遷都長安,這一挪,司州便有了安穩(wěn)發(fā)展的前提。但是敵人仍舊數不勝數。豫州、兗州大亂不止,幽州更是盤踞在上,威脅著并州和冀州的安全。想要繼續(xù)擴大生存空間,唯有消滅環(huán)側的強敵。而這些勢力,可沒法輕易擊破。最簡單的法子,還是用間!這可就是沈達的拿手好戲。完成偽漢的潛伏任務,回到并州后,他并未放下功課,早就收集了不少戰(zhàn)報敵情,對于周邊幾州的情勢,也了然于胸。幽州不同于其他州郡,原本王浚還在的時候,能夠統(tǒng)和各部,把幽、平兩州牢牢握在手中??墒乾F在,王浚身死族滅,這偌大的地盤,缺少一個實力派的主人,定然要再起波瀾。這時候要是橫插一刀,怕是能取得不亞于偽漢內亂的功績。面對那雙驟然亮起的深眸,張賓微微一笑:“幽州確是信陵下一步的目標,但是派你去,實在大材小用。這次你要前往的地方,離幽州并不算遠……”聞言,沈達思忖片刻,突然道:“難不成,是平州?”張賓擊掌:“叔明果真妙算!”沈達可沒搭理張賓的夸贊,此刻,他只覺一腔血都熱了起來。平州!這可比料想的還要有趣!平州原本也屬王浚統(tǒng)轄,此時擔任州刺史、東夷校尉的,更是王浚的妻舅崔毖。此子出身清河崔氏,才干膽識皆是不凡。王浚身死后,幽州便落在了段務勿塵手中,他怎能甘心?因此挑撥兩者jian攻,破壞幽、平聯盟,可比單純擾亂段部鮮卑內部,更為有力。見沈達一副大悟模樣,張賓收起了面上笑容,鄭重道:“幽、平兩州,鮮卑勢大。王浚依靠的,也是拉攏各部,用其精兵?,F在段氏異軍突起,成了一方大吏,其余幾部怎肯甘心?一旦亂起,崔毖這樣的野心之輩,難免火中取栗。何愁不亂?拓跋部那邊,拓跋祿官病亡,拓跋猗盧趁機統(tǒng)和拓跋三部,勢力已成。若是兩州開戰(zhàn),他又怎會無動于衷?”三言兩語,張賓就道出了戰(zhàn)略構想。如此多勢力混戰(zhàn),可是盤大棋。用得好,段氏怕是數年都騰不出手來,并州的隱患豈不迎刃而解?然而沈達并未立刻點頭,反而追問道:“若是如此,要與何方結盟?”只是亂,可不夠。除了拓跋部外,他們還要尋找新的盟友。這樣方能充分利用大亂帶來的利益。但是選誰,是個問題。是勾結崔毖,打壓三部鮮卑?還是拆分段部,取其一利用?不同的方向,就決定了不同的手段,沈達怎會輕忽?“可選慕容氏?!睆堎e答道。沈達皺了皺眉:“慕容氏與段氏歷代通婚,關系密切,恐不易挑撥。”慕容鮮卑的頭領代代都要娶段氏女子為妻,兩者的關系確實牢固。選他們,不像個好主意。張賓一哂:“慕容部本就與宇文部有仇,加之去歲慕容廆自封鮮卑大單于,其心昭然。區(qū)區(qū)女子,能擋野心嗎?再者,遼東有糧?!?/br>沈達一聽,便恍然大悟。別看遼東苦寒,慕容部手中的糧食確實不少。早在永寧二年,豫、兗、徐、冀四州發(fā)生水患,幽州也大受影響,慕容廆便開倉賑災,幫幽州百姓渡過難關。這樣的手筆,可不是缺糧的人能做出來的。而穿過遼東國,就是高句麗。冀州海船也剛剛從那邊購得糧草,數量很是不少。若是按距離來算,掌握遼東糧道,甚至要勝于自南方運糧。畢竟碣石距離冀州新港更近,而且不受揚州挾制。一旦促使慕容部攻擊崔毖,控制平州,就多出一條糧道!“屬下明白了?!避S躍欲試的笑容綻出,沈達干脆應道。這次的任務,可比當初平陽時還要復雜萬分。但是他自幼研習縱橫術,渴望的正是在亂世中一展身手!當年蘇秦張儀縱橫六國,面對的局面何其兇險?而他身后,還有信陵這個暗藏的衙署。人力物力財力,哪樣都不缺,亦有張賓這樣的智囊在側。執(zhí)手翻云,豈不痛快!見沈達沒有絲毫退卻心思,張賓也放下心來,又細細叮囑了一番,才放他回去。這么大的事情,必然要精心準備。新的身份,新的手下,新的謀劃,哪樣不要細細安排?等人離開后,張賓又取出一張輿圖,看了起來。之前趁著豫州大亂,他們發(fā)兵攻打青州曹嶷,已經占下小半地盤。不出意外,明年就能拿下東萊。再打通遼東國附近的港口,冀州沿岸的海灣,就占了三港。他出身趙郡,并不熟悉海事。但是海運的重要性,誰也不能輕視。在主公遵奉新帝之后,并州和揚州的關系變得密切起來?,樼鹜跛抉R睿還親筆來信,表示可以打通河渠,重啟河運。內河運輸可比海運更加安全便捷,只這一條,就能讓并州省下無數錢糧。但是這樣的示好,也未能讓他們掉以輕心。揚州這個南北通衢,終歸掌握在司馬睿手中。一旦雙方翻臉,命脈就要落在敵人手中。這可不是長遠之計。因此,遼東才成了下一個必須攻占的目標。不僅能解幽州危局,還能讓并州多個緩沖之地。不論是司州還是冀州,都是北地重要的糧食產地。只要花費數年悉心經營,何愁人丁良田?胸中涌出了不少念頭,張賓忍不住起身,想找主公細細說來。然而剛剛邁步,他就尷尬頓足。今日,主公怕是不在刺史府中。搖了搖頭,張賓坐回了原處。人無完人,比起才干偉略,這點小礙又算得了什么?※城西,一座府邸剛剛修繕完畢。這里地處偏僻,附近并無高門。加之國喪未過,大宴小宴一應停止。因而新府落成,也沒什么賓客,門庭倒是顯得有些冷清。不過若是有人看到庭院中漫步的兩人,怕是會唬個一跳。“虧得宅子不大。再大些,你院里的仆役都不夠用了。”梁峰穿過空蕩蕩的庭院,搖頭輕笑。雖然早就給奕延準備了宅邸。但是這幾個月戰(zhàn)事頻頻,又趕上天子駕崩,擁立新帝。哪有搬家的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搬了,梁峰自然也要過來瞅瞅。反正這里距懷恩寺不愿,輕車簡架,倒是沒多少人留意。“仆役夠用就行。若是多了,主公也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