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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管怎樣,這次不能再放縱她了。這三天里,他一天活都沒有做,把家里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清點(diǎn)好。 他想盤下對門的一間空院。這樣或許能讓他們兩個都平靜下來。而且,住在對門,離的也不算遠(yuǎn)。 五天過去了,張平把七七八八的事情做完,開始閑坐在臺階上發(fā)呆。 等到七天過去的時候,張平偶然間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那么生氣了。然后緊接著,他搖了搖頭,告訴自己這樣不行,若是服了軟,袁飛飛以后會更無法無天。 半個月過去,張平認(rèn)輸了。 他出去尋她,在推開院子門的一瞬間,他在心底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她依舊高高在上,不需認(rèn)錯,也不必認(rèn)錯。她沒有多少讓他生氣的方法,卻有無數(shù)讓他消氣的法子。 那次,張平去了袁飛飛平日喜歡去的地方,可是卻沒有尋到她。 他問詢多人,都沒有看到袁飛飛。 回來的時候,張平在街口看見一棵桃樹?;ㄆ谝堰^,桃花白變爛黃,粉變灰棕。零零散散地掛在枝頭。 劉氏正巧從屋里出來,她看到張平,歡喜地迎了上來。 張平從桃樹上移開目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劉氏穿著簡單的粗布衣裳,頭發(fā)高高盤起,雙手因為賣油的緣故,顯得十分細(xì)膩。她小心地低著頭,不敢看張平,也不敢多說話。 卻也舍不得走。 看著這樣的劉氏,張平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她與袁飛飛截然不同。 她溫柔乖巧,而袁飛飛尖銳而暴戾。 靜默悄然散開,劉氏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見的是張平黑漆漆的雙眼。 女人的直覺總是準(zhǔn)的,劉氏握緊雙手,顫顫地問他: “不行么,是不行么?!?/br> 張平歉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走進(jìn)巷子。 劉氏在他身后大聲說:“妾身會等的……妾身會等的——” 她一輩子也沒有用這么大的聲音說過話,可張平并沒有回頭。 對劉氏,他心存感激。 畢竟,那是一個真心關(guān)懷他的人。在這世上,對他一心一意好的人,不多。 若是沒有袁飛飛,或許…… 張平低聲自嘲,若是沒有袁飛飛,他哪里會同劉氏相識。怕是把那馬婆子趕走后,再無下文了。 現(xiàn)在想來,即便是與劉氏的種種,也全是袁飛飛一手推就。表面里,是他養(yǎng)育袁飛飛,但是在袁飛飛長大之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更像是袁飛飛在引導(dǎo)著他。 她遠(yuǎn)遠(yuǎn)地走在前面。 張平回到家,回到袁飛飛的臥房里,坐在床邊低著頭。 他終于徹徹底底地承認(rèn),他開始想念了。 于是在之后的幾天里,張平每天出去尋袁飛飛,幾乎將崎水城翻了個遍。 可是一無所獲。 他去問過裴蕓,那時裴蕓正在房里看書。張平拿出紙,寫明來意之后,看到裴蕓的臉?biāo)查g白了白。 然后裴蕓告訴他,他不知道袁飛飛在哪里。 張平不信。他還想再問他什么,但是裴蕓已經(jīng)請人送客了。 張平又找了幾天。 他把崎水城外城也尋了一遍,還有附近的山林。進(jìn)山不能一天來回,他怕與袁飛飛錯身而過,便在家里留了信。 等他滿身疲憊地回來時,信已經(jīng)蒙塵了。 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里,張平?jīng)]有睡過一次好覺。每到夜晚,他躺在床上,便不論如何也閉不上眼睛。只要一閉眼,他就會想到那晚的袁飛飛。 想到她的三杯酒,想到她的紅蓋頭,還有她嬌艷得近乎邪氣的面容。 張平在漆黑的屋子里起身,推開房門,正好看見天邊一輪彎刀似的月牙。多日的勞累,加之心中的煩亂,終于讓張平在夜風(fēng)中咳嗽了起來。 他捂住自己的嘴,盡力地將咳嗽壓了下去。 再抬頭,月牙依舊彎彎,就像是在笑。 張平再一次找到裴蕓,裴蕓看著他,道:“平叔,如果她只告訴一個人行蹤的話,那個人會是你。” 張平不信,他抓住裴蕓的肩膀,抓得他和裴蕓一起發(fā)抖。 張平緊緊地看著裴蕓,他張開嘴,胡亂地說著什么。裴蕓雖然聽不懂,但張平的聲音讓他打從心底覺得凄涼。 仿佛那些嘶啞的怪音,道盡了世間不可見之人,和不可求之事。 最后,張平還是離開了金樓。 在回去的路上,有人攔住了他。他認(rèn)出那是金樓的花娘,也是袁飛飛的朋友——凌花。 張平一動不動地站在她面前。 凌花笑了一聲,道:“你別這么瞧著我,好像我是救命稻草一樣?!?/br> 張平抬起手,又想到她看不懂自己的意思,便放下了。 凌花開門見山,道:“她走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br> 張平看著她。 凌花道:“你該有很多事要問,可問不出口。但是不要緊,因為你想問的事情,我通通都知道。”她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張平身邊,抬頭看著他,道:“你跟我來?!?/br> 凌花將張平帶到一處小酒館,酒館中只有兩三個人。凌花坐到窗邊的位置,一邊看著外面,一邊對張平道:“你知道么,從前,我們經(jīng)常在這里喝酒?!?/br> 張平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面。 凌花轉(zhuǎn)回頭看著張平,道:“你找她多久了?!?/br> 張平抬起手,點(diǎn)了一下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橫。 “一個月了啊……”凌花看著桌面上的一個一字,慢慢的變淡,消散。 凌花從懷里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放到桌面上,對張平道:“我找你,是因為她臨走時來找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張平拿起來。 那是一張很舊的紙,折成四折,看起來已經(jīng)放了很舊了。他將紙拿在自己的手里,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張平將紙打開,里面只有一個字,兩筆——十。 【老爺,我爹同我說過‘不舍眼前路,不留背后刀。’所以,就算現(xiàn)在不行也無所謂,因為不論多久,我絕對不會忘記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他?!?/br> 【十年為期,在此之前,不得動手?!?/br> 【答應(yīng)你?!?/br> “她托我把紙給你,再帶一句話?!绷杌ǖ?。 張平抬首,凌花對他道:“她說——‘沒等到十年,對不住了?!?/br> 張平依舊看著凌花,凌花點(diǎn)點(diǎn)頭,輕描淡寫道:“嗯,她把那個叫劉四的人殺了。就在一個月前,人葬在城外亂墳崗。殺完她就走了?!?/br> 她還記得。 張平靜靜地回想,已經(jīng)七年了吧。當(dāng)初她說什么也要報仇,張平不想她小小年紀(jì)便這么在意仇恨,便與她立了一個十年之約。 他本想,袁飛飛年紀(jì)小,這些恩怨或許過些日子就忘記了,可他錯了。 她的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