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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坤喉結(jié)微滾,然后抬起手,輕輕地把迎晨的手給拂了下來。迎晨手臂垂落,五指松動,那磚頭便掉在了地上,咚的聲兒悶響。 厲坤雖無聲,但下顎緊繃,青筋隱隱乍現(xiàn)。這一刻靜止,像是電影末尾的慢鏡頭。下一秒,厲坤單手繞到迎晨后背,直接把她給圈進(jìn)了懷里。 這不是電影,兩顆心在煙火人間, 活了。 厲坤胸腔在抖,呼吸在抖,心跳也格外地快。 他那只手輕拍迎晨的后背,動作頗為安撫。 “……迎晨。”厲坤的啞了嗓子,喚她的名字。 迎晨一眨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清透無聲。 厲坤心里壓了太多雜七雜八的事,但都抵不過這一刻最深刻的念頭。他只問了一句:“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不告而別的那件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迎晨先是懵懂,猜測到是什么之后,她似乎不想提起。 厲坤用行動堅持,把她圈緊了些,不撒手。 呼吸都不暢快了,迎晨擰了擰頭,長呼一口氣,哽著聲兒說:“你給我機(jī)會嗎?那時我手機(jī)被沒收了,后來找到機(jī)會給你打電話,號碼卻成了空號。” 厲坤默聲。 的確如此,當(dāng)年知道迎晨去了國外后,他有氣有怨也有恨,聽不得任何帶“迎”的字,去超市買煙,店門口的電子設(shè)備自動感應(yīng),說到“歡迎光臨”時,他差點沒把那玩意兒給拆了。 當(dāng)時部隊內(nèi)部在應(yīng)征特殊兵種,厲坤二話不說報了名,一個星期內(nèi)就被派遣至大興安嶺接受秘密集訓(xùn)。 一走三個月,與外界隔絕,迎晨自然是聯(lián)系不上他。 兩人之間,陰差陽錯,就這么給錯過。 迎晨閉著眼睛,一剎失神,再睜開時,她恢復(fù)理智。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做什么?”她問得直接,“想復(fù)合嗎?在一起嗎?” 未等回答,她呵聲一笑,“你想清楚了嗎?你做好準(zhǔn)備了嗎?你能忘記那些事嗎?你是沖動,還是愧疚,還是不甘心我跟了別人——厲坤,你個王八蛋到底想清楚了沒有?” 她問得敞亮坦蕩,剖心挖肺,沒敢粉飾太平。 厲坤不說話,亂了一團(tuán)麻紗,但又不愿意松手,把人拖住,按在懷里一直抱著。 迎晨開始掙扎,“你放開我,我不陪你玩了可以了吧?” 不松,她就越發(fā)用勁,用腳踹,用指甲撓,最后逼急了,直接張嘴往他肩頭狠狠咬下去。 疼痛透過皮rou直達(dá)肌里,厲坤最后扛不住了,皺眉到底松了手。迎晨脫身,往后退了一大步,牙齒間隱隱嘗到了血腥味。 “現(xiàn)在是我不愿意陪你玩了?!庇亢葜?,指著他:“你不清不楚地亂做決定,我過完年都二十八了,你要還顧念著咱倆有過感情,就別再來耽誤我了?!?/br> 迎晨怕,怕厲坤是沖動使然,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又陷了進(jìn)去。 “我不是十八歲了,”迎晨哽咽著,說:“二十八歲,耗不起了,再跟你折騰下去,就沒人要我了。” 她拿話激他,無非是想要這男人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 厲坤默著一張臉,像是抽離了精氣神,就剩一副空軀殼。迎晨轉(zhuǎn)身步入夜色里,嬌瘦的背影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厲哥。”林德走來,小心翼翼地開口,“不追嗎?晨姐走了?!?/br> 厲坤半晌沒吭聲。 再邁步時,腳底一晃悠,林德趕緊扶?。骸鞍?!哥!” 厲坤借著他手臂,撐住了。 他沒松,怕一松,自個兒就倒了。 ——— 迎晨回到家,這一路她竟異常冷靜。 脫衣服,進(jìn)浴室,站在花灑下任水花浸濕頭發(fā)和身體。心平了,理智了,再一回想,覺得自己沒做錯。 她和厲坤之間隔著太多世故周折,容不下“輕率”這個詞。 不逼他一把,不逼自己一把,如何走的下去。 迎晨通透,倒是明白了這個理。 屋里開了空調(diào),熱活溫暖,洗完澡,迎晨松松垮垮裹著浴巾在客廳轉(zhuǎn)悠。也奇了怪,雖然這晚發(fā)生的事情,著實勞心費神,但此刻,她心情莫名愉快。 一夜好眠。 第二天迎晨起的早,難得的來了興致,自己動手做早餐。雞蛋煎得兩面黃燦燦,打了壺豆?jié){鮮美可口,飽腹之后,將自己收拾得齊齊整整,便哼著小曲兒出門上班。 車子沖上坡,駛出停車場,拐個彎直通小區(qū)門口。 迎晨提前打轉(zhuǎn)向燈,順眼往車窗外頭瞥了眼,這一眼,著實把她給驚著了。 一腳剎車下去,人跟著往前栽,幸好有安全帶拉著。 外面,三四米的距離。 一輛黑色吉普橫在她必經(jīng)的馬路邊,連著四個數(shù)字一模一樣的車牌特別招搖。 駕駛座里沒人。 人呢? 呵,跑去車頂上了。 厲坤今天一身短款機(jī)車夾克,大長腿吸睛,牛仔褲把男人的臀部線條勾得又緊又翹。他戴著墨鏡,蹲在車頂上,腳邊放著一大捧火紅的玫瑰。 九十九朵新鮮欲滴,一朵不差。 迎晨懵了。 厲坤勾嘴笑,拿著花站起身,動身一跳,從車頂蹦到地面,動作凌厲爽利。 玫瑰怒放似火焰。 一夜之后。 這就是他給出的答案。 第30章 一顆心 玫瑰花艷, 一大捧擠在一起看著扎實又有誠意。 厲坤朝她的車走近, 迎晨倒沒躲, 眼神望著他, 不怯色。 這男人把自己收拾得很清爽, 一步一步地走來。 近了, 迎晨慢悠悠地擰過頭,一腳油門, 車身“嗖”的聲兒——走嘍。 厲坤吃了滿嘴尾氣, 真沒料到她來這么一招。 快一米九的大男人, 捧著束玫瑰,著實扎眼。從旁經(jīng)過的路人,個個回頭瞧他。厲坤單手拿花, 垂下去。他低頭想了片刻, 沒猶豫, 鉆回了自己車?yán)铩?/br> ——— 迎晨到公司的時候,看到唐其琛的辦公室大門緊閉, 于是問秘書:“唐總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