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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赫萊特也沒有否認,“沒睡好?!?/br>“夢見了什么?”“沒什么,就是睡醒后有點……”“你夢見了什么?”赫萊特笑了一聲。“夢見你了?!彼麘醒笱蟮卣f。蕭似乎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然后呢?”“然后?”赫萊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埋頭苦吃的科林,“你確定要在這兒問?”說話間他換了個姿勢,單手支著下巴,帶著調(diào)`情一般的眼神看著桌對面的蕭,似乎又和平常沒什么不一樣了。蕭眉頭蹙了一下,欲言又止。科林也專注于面前的食物,赫萊特的思維又重新拉遠,余光瞥見了坐在一旁的、帶著孩子的男人——他大概已經(jīng)安撫好了跳海的妻子。過了一會兒,男人抱怨了一句,聲音很低,但赫萊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說的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男孩小聲問:“mama睡著了嗎??!?/br>男人有些不耐煩地回答:“當然?!?/br>“她會做夢嗎?”男孩問。“當然,當然?!蹦腥苏f,嘴里咕噥起來,“別提什么該死的夢了。瘋婆娘,做了幾個夢就要鬧著自殺,她瘋了嗎?”“mama,”男孩慢慢地說,“她只是看到了自己過去沒看到的……”“閉嘴!”男人忍無可忍地說,“怎么她念叨了半天你就學會了?閉嘴,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話?!?/br>男孩垂下了眼,撥弄著垂在身前的桌布,似乎對桌上的食物不感興趣。而男人也并沒有催促他吃飯。赫萊特看了男孩一會兒,突然問:“他是人類嗎?”科林再次茫然地抬起頭,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努力分辨了一會兒,有些沮喪地說:“我不知道……”說完,像是生怕被認為沒用一樣,他又立刻補充:“但他身上的氣息很干凈?!?/br>赫萊特點點頭,又看向蕭。蕭說:“不能確定,至少需要接觸一次。”赫萊特皺了皺眉。自從醒來后,他就無時無刻不被夢境中暗示的信息環(huán)繞,即使自己知道那也許只是個毫無道理的、莫名其妙的夢。但關于奧菲利亞、昆廷或蕭……他并非第一天開始關心這些。那些夢恰好是從遇見這個小男孩開始的。他的發(fā)言也并不像是一個單純的人類小孩會說的話。赫萊特又問:“有什么特別的種族——或者職業(yè)、法術……類似的東西——能影響別人的夢境的嗎?”“有?!笔捄唵闻e了幾個例子,然后靜靜地看著赫萊特。赫萊特從他毫無波瀾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點隱藏的壓迫感。“抱歉?!彼麌@了口氣,“我們回去再……”還沒等他說完,科林忽然一頭栽進了盛滿沙拉的玻璃碗里。赫萊特愣了一下,立刻把他拉了起來。但無論他怎么搖晃,對方都緊閉雙眼。“天……”他不可思議地低語,“他睡著了?”他話音剛落,周圍的客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二連三地東倒西歪,有的直接摔在了地上。赫萊特甚至聽到了幾聲不響的鼾聲。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看一旁的男孩,對方正穩(wěn)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盯著坐在對面的、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男人。赫萊特立刻站起身,但卻像是沉入了水下一樣,被一種模糊的隔離感漸漸包圍。他試著掙扎,但在隱約聽到誰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后,就陷入了昏沉。赫萊特恢復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間書房里。他有些頭疼地喘了口氣,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但幾乎在同時,他就分辨出了這個無比熟悉的環(huán)境——這是希爾維斯特莊園的房間!客輪已經(jīng)到達溫德斯了?莊園沒有被燒毀?蕭在哪里——赫萊特還沒來得及一一思索這些問題,忽然發(fā)覺一個身影正單膝跪在自己身側(cè)。而只看了一眼,他就震驚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蕭——雖然面容熟悉,但眼前的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他稚嫩還未褪盡,略顯冷硬的臉上已經(jīng)帶上了不合年齡的沉穩(wěn)與嚴肅。與他未出鞘的刀刃一般的鋒銳氣質(zhì)不相符合的,是他跪在地上的馴服姿態(tài)——這與他認識的那個沉默卻暗藏強勢的獵人更是大相徑庭。他想開口讓對方起來、問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卻聽見自己說:“你叫什么名字?”“沙瑟爾?!?/br>跪在地上的人回答。然后,他又重復了一遍:“我叫沙瑟爾,我的主人。”——————35他不是——?而且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聽上去像……赫萊特的呼吸很沉,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但這種感覺實在太陌生了,他已經(jīng)做了一百多年吸血鬼,早就不用——不對。赫萊特有些茫然地抬起手看了一會兒。他怎么會覺得自己成了吸血鬼?一百多年?這怎么可能?一瞬間,剛睜開眼時的記憶帶來的錯亂:初擁、魔法甚至鮮血的味道,都像是一個過于真實的夢境。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他都有點記不清發(fā)生了些什么,只記得……赫萊特重重地嘆了口氣。也許是因為無論過了多少年,他仍無法擺脫母親被殺死的陰影,才會不停地經(jīng)歷有關吸血鬼的夢境。他不再糾結(jié)于此,轉(zhuǎn)而看向跪地的沙瑟爾,問:“你是莊園的仆人?”沙瑟爾回答:“是的,主人?!?/br>赫萊特笑了:“那么你應該知道,不應該稱我為‘主人’?!?/br>整座莊園只有希爾維斯特和他的夫人可以被仆從這樣稱呼,他們的子女只能被叫做少爺和小姐。沙瑟爾默然地低著頭,并沒有改口。赫萊特實際上也并不在意這些,轉(zhuǎn)而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我記得應該沒人會來打掃?!?/br>這是奧菲利亞生前的書房。她死后被希爾維斯特斥為女巫,居住的小院也被視為了施法的不祥之地,隱隱成了莊園一個禁區(qū)。主人們閉口不談,仆人們更不敢踏足。只有赫萊特會不時過來,替那些藏書擦去積攢的灰塵。“很抱歉,”沙瑟爾回答,“我……冒犯了?!?/br>赫萊特猜他也許是個新來的仆人,所以不知道有關小院的傳言。接著他注意到對方腳邊還放了本書。他終于想起自己剛剛在做些什么了——他推門進來時,年輕的仆人正在翻看這本書,見到他進來似乎愣了一下,就立刻跪在地上請罪。赫萊特從來都對莊園的所謂禮節(jié)規(guī)矩不屑一顧,根本不會追究仆人“冒犯”主人的過錯。他本想就此打發(fā)對方離開,但很快發(fā)現(xiàn)沙瑟爾并不像他表面那樣平靜沉穩(wěn)。隨著他目光流連在身上的時間變長,對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