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心頭rou,他哪里敢動你分毫。不過既然有你擔(dān)保,倒也無不可?!卑残膽?yīng)道:“聞相放心,下官曉得了?!闭f罷,借了筆墨開了安胎,養(yǎng)血,寧神三張方,交給雁遲,細細囑咐了用法。又對聞靜思道:“聞相請入浴,下官需查驗聞相的衣褲?!?/br>聞靜思不知他所欲何為,卻也沒有心思去探究。讓雁遲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就有婢女前來請浴。聞靜思入了浴房,脫去衣褲掛在屏風(fēng)上,小心的跨入桶中,才揚聲喚道:“阿遲,來取。”他生性莊肅,不說留人服侍洗浴,就是夏季三伏,也必定穿得衣冠整齊。雁遲取下衣褲,出了浴房,徐謙在門外等候,從他手中挑挑揀揀,竟扯出條褻褲來。雁遲一把奪回,冷聲道:“徐大人這是做什么?”徐謙也不惱,笑道:“聞相動了胎氣,有滑胎先兆,必定有血流出,不信你看?!?/br>雁遲半信半疑抖開褲子,果真有一團暗紅的血漬。徐謙見量不多,松了口氣,另外開了張安胎的方子叮囑道:“府中應(yīng)該有藥房,即刻煎了,聞相洗完就要他服下。明日早起,還請雁大人留意床上是否有血跡,我好修改劑量?!?/br>雁遲雙眉緊皺,末了,只好徐徐長嘆道:“徐大人,陛下之情于聞相,未必不是禍事。大人不參政,自是不知道這朝中有多少人盯著,盼著聞相決策錯漏。若是聞相孕子一事傳出,其后果不堪設(shè)想,望大人多加保密?!?/br>徐謙神色凝重道:“我素來敬佩聞相為人,自是不會做出不利于他的事來,雁大人可以放心?!?/br>聞靜思躺在床上,藥已經(jīng)喝下,也用茶水漱了口,可那苦澀之味從胃里彌漫出來,沁入了心里。窗外夜雨紛紛,天邊雷聲隱隱,聽在耳里,仿若天譴。聞靜思碾轉(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夜,腦中異常煩亂,一會兒是父親諄諄的教誨,一會兒是立下濟世救民誓言年幼的自己,一會兒是溫和親善的少年寧王,一會兒是牽著自己的手說要共創(chuàng)太平盛世的帝王。思緒繁雜間,竟也緩緩睡了過去。即便睡著了,依然不見安穩(wěn),忽而夢到自己大腹便便地跪于祠堂,四周圍著列祖列宗,口吐金鞭,鞭笞于自己身上。忽而夢到父親手執(zhí)刑杖,棍棍都朝自己腹上砸來。忽而夢到那深情的帝王站在自己眼前,冷冷地道:“男子生子,豈非怪物?”聞靜思腦中一聲炸雷,悚然驚醒。眼中是昏暗的帳頂,耳邊雨聲滂沱,思及夢中的事情,再也沒有睡意。靜靜地躺著,一手撫摸平坦的下腹,終是幽幽一嘆,心忖道:“罷了罷了,我身為你的生父,總不能棄你不顧。若能順利生下,也好有個寄思?!?/br>雁遲清晨來服侍聞靜思的時候,他已經(jīng)穿好了朝服正在洗漱。雁遲見他雙眼微紅,知道他定是一夜未眠,不愿惹他尷尬,也就閉口不提昨夜之事。趁聞靜思轉(zhuǎn)身,偷偷看了床上一眼,見床褥上并無血跡,心下才稍稍安定。前段時日聞靜思清晨總會脾胃不適,多半吃不下什么東西。今日雁遲捧來粳米粥,紅豆糕和一碟醋腌漬的蘿卜,他胸中再是惡心,還是忍著將早膳吃了大半。雁遲看那漸漸空下去的粥碗,心里一時說不出什么滋味來。昨夜大雨傾盆,直下到凌晨,上朝前卻停了。聞靜思怕車轎顛簸催發(fā)嘔吐,便安步當(dāng)車,與雁遲并肩走去皇宮。雁遲送他從勤政門入宮,越過星云橋,在廣賢殿門前停了腳步,看著聞靜思整肅了衣帽,慢慢走向百官之首。他的背脊直挺,身形清瘦,深紫色的朝服寬袍廣袖,迎著晨風(fēng)獵獵飛揚。他的背影有一種晉魏獨有的風(fēng)流雅致,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滄桑。雁遲看得心中酸澀難忍,只好收回目光,向遠處看去。那里有巍峨肅穆的太極殿,殿中有潔白如雪的九層玉階,上面是大燕帝國的皇帝,而在雁遲眼中,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一個愛著聞相又為情所困的男子。忽然想到有朝一日皇帝知曉聞相有了皇嗣,不知是喜還是憂?蕭韞曦處理政事比先帝專斷。聞靜思呈上來的奏章他自己頃刻就能批下,再重大的事情也幾乎從未被拿上早朝來議論過。每日也就是將前一天的奏折撿些重要的講了,審查新政的進度,督促各地工程。臣下再有本上報的,能當(dāng)庭決定的絕不拖宕到次日。因此蕭韞曦既把大權(quán)牢牢掌握在手中,又能迅速穩(wěn)妥的下達每一項指令。聞靜思曾就此事問過他,蕭韞曦卻笑得肆意輕狂:“朕得先帝厚愛,十三歲后可以與先太子一同旁聽早朝,所聽之計策,所見之奏折不知凡幾。今日這群舊臣即使花樣再多,在朕看來不過是陳腔濫調(diào)。朕要的是如聞相這般的一泉活水來振興大燕江山?;蛟S經(jīng)由聞相選出來的春闈學(xué)子,朕才有興趣與他們議政論策?!?/br>今日的早朝仍與往常一樣,蕭韞曦審查南方實行新令的效果,派遣宗豐年為安撫使,去北地旱區(qū)進行安撫流民,監(jiān)督渠堰,開倉放糧,又調(diào)派了閩州云州乃至殷州的十萬石糧食支援。末了,蕭韞曦捏著本奏折似笑非笑地道:“趙大人的折子,朕已經(jīng)看過了。寫得不錯,‘是歲禹州弁州積數(shù)月干旱,裂田數(shù)尺,饑民數(shù)萬,千里無碧,百川竭涸,皆皇帝不德有以致之?!薜讲恢翁幱胁坏隆!?/br>蕭韞曦這一段讀來,朝中一片嘩然。聞靜思聽到耳中,更是心頭巨駭,眼前陣陣發(fā)白,胃里翻江倒海幾欲嘔吐。蕭韞曦望向臉色蒼白的聞靜思,冕旒之后是一雙擔(dān)憂的眼眸。趙明中施施然從眾人中走了出來,微微躬身,對答道:“陛下,民間有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先皇還是太子之時就已有太子妃,陛下登基半年有余,不僅不曾立后納妃,連選秀都下詔停止,這于祖制恐怕不妥?!?/br>趙明中一話未完,朝臣中又有三人走出,同聲請求皇帝立后。聞靜思這才知道原委,慢慢松下口氣來,只覺得背后濕冷一片,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蕭韞曦目光一一掠過四人,心中陣陣冷笑,面上卻不露天機,朗聲道:“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趙大人擔(dān)當(dāng)?shù)闷鹬倚⒍?。只不知趙大人十七八個妻妾生的七八個女兒,哪個適合做皇后?李大人的侄女今年該出閣了,余大人的堂妹朕曾今見過,陳大人的小姨據(jù)說與方大人有婚約,不曉得她肯不肯一女二嫁?”堂上驟然安靜下來,眾臣驚駭于蕭韞曦高坐皇椅,卻對朝臣了如指掌,平靜的語氣中分明有天雷陣陣。后三人默默地退回自己的位置,僅剩趙明中一人孤立堂上。“臣不敢?!壁w明中深深躬身,伏跪于地?!俺紤┱埍菹禄貜?fù)各地選秀,擇取姿色端麗,德才兼?zhèn)涞呐右猿浜髮m,延續(xù)我大燕皇室血脈?!?/br>蕭韞曦神色冷漠,隱在旒珠后的雙眼是深深的嘲諷。“姿色端麗,德才兼?zhèn)洌侩抟牟皇莾A國傾城,芝蘭惠心的女子。朕